第72節

蘇蘭滿眼淚光地望著周懷江:「我剛才是……哎呀!」說著就是一聲慘叫,顯得極為痛苦,捂著肚子抽搐起來,僅過了幾秒,忽然打了個挺,暈過去了。
周懷江一下慌了手腳,不知自己是該過去救她還是該與她保持距離,生怕她給自己設下了什麼圈套。一直在原地愣了半天,見蘇蘭始終毫無反應,看樣子真是疼暈過去了,這才急忙跑過去查看她的傷勢。
沒想到自己剛一俯身,蘇蘭猛然睜開了眼睛,陰森可怖地瞪著他,雙眼都暴出血絲來了。周懷江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轉身想跑,可因為過度緊張,腳下一個趔趄,反而跪在了蘇蘭面前。
蘇蘭嘿嘿一聲陰笑,也從衣服裡掏出了一塊石頭,跳起來就對著周懷江猛砸,霎時間就把他的四肢全都打斷了。
周懷江連聲慘叫,疼得他腦袋都快裂開了,心中狂罵自己是個白癡,明知蘇蘭已經泯滅人性,卻還要自己送上門來。緊跟著眼前一黑,就此疼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一陣強烈的劇痛給疼醒了。一睜眼就看見蘇蘭正蹲在地上鼓搗著什麼,定睛一看,原來她正用石頭刮磨著地上的冰面,似乎是在清除昨晚陳問金所留下的血跡。
他不知蘇蘭現在到底是人是鬼,她所做的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何以自己和她這麼多年的師生關係,竟然完全沒有發覺她還有如此喪心病狂的一面。
然而他心中雖然充斥著許多問題,但卻不敢張口去問。他現在怕得要命,這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害怕。所以他不敢發出聲音,甚至連疼哼一聲都不敢發出,他生怕蘇蘭發現他醒過來以後會再次給他施加什麼酷刑。他只得強忍著疼痛,默默地觀察著蘇蘭的一舉一動。
就在這時,蘇蘭忽地停住了手中的動作,異常緊張地回頭往來路上注視。周懷江有些納悶,不知蘇蘭因何變得如此警覺。幾秒鐘過後,他依稀聽到遠處好像有什麼聲音傳來,再凝神一聽,是幾個人對話的聲音。
他心中狂喜,知道是有人尋過來了。這個地區人煙稀少,自上山以來,從未見過除考古隊以外的人在附近出現過,這十有**就是考古隊其餘隊員在進行搜救。
他提一口氣,張口就要呼救,卻被蘇蘭猛地撲過來摀住了他的嘴。緊接著,蘇蘭飛快地把自己的衣服扯下來幾條,擰成一股繩,把周懷江綁在了背上,同時也在他的嘴裡塞進了一個布團,讓他做不得聲。隨後,他被蘇蘭背著爬到了懸崖下面。
蘇蘭的動作迅捷有力,就像一隻碩大的壁虎,順著崖壁急速下行。但那懸崖極其陡峭,並非輕易就能爬下去的。雖然蘇蘭的身手已經相當矯健,但背著周懷江在絕壁上爬行還是顯得有些吃力。兩人爬了一段,蘇蘭手上突然打滑,一個沒抓住,兩個人同時掉了下去。
周懷江大驚失色,心臟險些跳了出來,他知道這次自己是有死無生,情急中已經激動到了難以自制的地步。
過度的驚嚇使他發出了臨終前的哀嚎,胸中的一口悶氣直頂了上來,堵在嘴裡的布團應聲飛出。接著,他在墜落的途中發出了一聲淒慘的尖叫。
兩個人背對著地面摔了下去,但兩者不同的是,蘇蘭的身後有周懷江作為墊背,而周懷江的背後就是實實在在的地面。
『咚』的一聲大響,周懷江背部著地,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所幸他們墜落的地方距離谷底已經不算太遠,而且谷底全是齊膝的綠草,地面也比較鬆軟,因此他僥倖沒被摔死。但饒是如此,他還是被蘇蘭的體重砸斷了幾根肋骨,後背也感到其痛徹骨,接連噴出了幾口鮮血。
蘇蘭把身上的繩子解開,站起來看了看周懷江,發現他還活著,便陰笑了幾聲,一手將他提了起來,直奔谷底角落的一個石門而去。
周懷江昏昏沉沉地被蘇蘭提著,不知自己是到了什麼地方。突然間,他感到自己騰空而起,被蘇蘭用極大的力氣扔了出去。他向下一看,發覺自己正從一個佈滿尖刺的溝壑上方飛過。緊接著就是一陣劇烈地疼痛,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對面的石製地面上。
他勉強抬起頭罵了蘇蘭一句,跟著,他再次昏了過去。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側臥在地上,他的眼前是一個畫滿壁畫的巨大牆壁,而蘇蘭卻不知跑去了哪裡。
此時他全身疼痛,加上四肢骨折,想翻個身都做不到,只好往牆上的壁畫看去,想從中找到些什麼端倪。
朦朦朧朧地,他似乎看到牆上的壁畫在動,定睛再一看,不是壁畫動,而是壁畫上有個人影在晃動。與人影一同映入眼簾的,還有一種模糊不清的綠光。
這是一個女人的身影,正在手舞足蹈地跳著一種什麼舞蹈,那舞蹈的姿勢非常詭異,總是擺出各種怪異的造型。像是厲鬼現身,又像是惡靈附體。
耳聽得背後傳來『嚓嚓』的腳步聲,周懷江被嚇得渾身發麻,雞皮疙瘩一層接著一層。他極力地把頭轉到後面,向身後一看,這才發現,跳舞的不是別人,正是蘇蘭。
只見蘇蘭雙眼翻白,口中不停地淌出口水,腦袋哆哆嗦嗦地不停搖晃,身體在做著各種扭曲變形的舞蹈動作。最為令人驚奇的是,她的手裡一直拖著一個足球大小的綠色石球,無論她做什麼動作,都把石球托在腦袋上面,似乎是想表達石球的地位高於她本人的意思。
看著這觸目驚心的一幕,周懷江頓感毛骨悚然。他已經本能地意識到,事情不想他當初想像的那樣簡單。蘇蘭是自己的學生,和他相處了幾年的時間,就算自己再糊塗,也不可能看不出蘇蘭一直隱藏著如此詭異恐怖的一面。
此外,這是蘇蘭第一次外出作業,她從未到過此地,為何她對這裡的地形那麼熟悉?如此隱蔽的一個山洞她為什麼這般熟門熟路?就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樣?
再者說,一直體虛多病的蘇蘭,為什麼突然間身手這樣矯健?甚至比電影裡的特工還要厲害三分?
還有一點非常值得令人注意,蘇蘭現在所跳的舞蹈絕不是一般的舞蹈,多年的考古經驗和豐富的知識告訴周懷江,這極像是一種神秘的祈禱儀式或者祭祀儀式。
一想到祭祀,他猛地出了一身冷汗,難道說蘇蘭打算將自己作為祭祀的貢品,從而用特殊的方法殺害?
正想著,蘇蘭突然停止了動作,雙手高舉綠石,雙膝跪地,黑眼珠也翻了下來,凝目注視著前方的石牆。
緊接著,『轟隆隆』的巨響聲傳來,周懷江循聲看去,只見畫著壁畫的石牆上有一道暗門忽然打開了。

第七十一 入棺
周懷江見那石牆上開了一個暗門,正感驚奇間,忽覺衣服一緊,又被蘇蘭提了起來,抓著他直奔門裡走去他全身不能動彈,只能任憑蘇蘭擺佈。
蘇蘭拎著他跑了一陣,最終在一株巨樹下停住了腳步。然後蘇蘭把他扛在肩上,順著一根粗大的樹籐爬進了一個樹洞之中。
緊接著,他被蘇蘭重重地摔在地上,抬眼一看,發現蘇蘭又開始手舞足蹈地對著一口青銅棺槨跳起舞來。
周懷江畢竟從事考古工作多年,猛然見到一個巨大的青銅器必然會感到好奇。雖然他現在全身劇痛入髓,但還是忍不住朝那棺蓋上的花紋掃了幾眼。
棺蓋上浮雕著蟠虺紋,這種紋路又被稱為蛇紋,是一種在青銅器中比較常見的紋飾,大多出現在漢代以前。那也就是說,這口棺材距離現在已經將近2000年了?
正待再看看棺槨上有沒有什麼其他顯著特徵,忽見蘇蘭停止了舞蹈動作,看來這次的祭祀儀式已經做完了。
跳舞完畢,蘇蘭把棺槨的蓋子掀了開來,把那個發光的綠石放進了棺材裡面。周懷江很想看清棺材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但蘇蘭的身體正好擋在棺材前面,根本就看不見裡面的情形。
此時,周懷江感到無比的恐懼,他已經大致察覺到了事情背後的真相。這山洞裡肯定有著某種神奇的力量,能夠控制人類的思維和行動,蘇蘭應該是一個受害者,她是被那種力量操縱了,正在為其進行著什麼邪惡的服務。
但反過來一想,又覺得這種推測有些矛盾。自己為什麼沒被控制?莫非那種力量還能自己選擇對像不成?又或者那種操控力是只針對女性才產生作用?
正當周懷江還在極力思索的時候,蘇蘭猛地轉過身來,俯身用單手掐住他的頭頸,把他牢牢地按在地上,使他絲毫都動彈不得。然後她飛快地撕扯周懷江的衣服,把他全身扒了個精光,連襪子都不剩一隻。
此刻周懷江已然顧不得害羞了,心中唯一剩下的就是惶恐和懼怕。他很清楚,蘇蘭又要對自己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了。與此同時,他雖然想不通蘇蘭這樣做的具體目的,但他已經大致估計到,蘇蘭所作的事情必然與不遠處的那個棺槨有關。
回想起蘇蘭此前的種種行跡,以及藏在深山中的神秘大殿,加上身後這口令人浮想聯翩的棺材,一切都令人那麼的迷茫費解。周懷江隱約覺得,恐怕自己這次真的要見到鬼了。
作為一個正統的考古學者,他歷來都是駁斥鬼神論者。在他看來,科學能夠代表一切,就算再離奇的事情,也總有辦法用科學手段去解釋清楚。可如今他卻認定這神秘的地方有鬼靈存在,能讓他做出這樣的推斷,可見這一系列的詭異事件給他帶來了多大的思想衝擊。
周懷江渾身哆嗦個不停,顫抖著對蘇蘭說:「小……小蘇,你快醒醒,我是……是你周老師,你快點醒醒啊!」
然而蘇蘭卻已經完全陷入了癲狂的狀態,她口中不停地發出陣陣犬吠,兩個黑眼珠甚至詭異地分離到了眼眶的兩端,舌頭也長長地吐了出來。此時的她哪裡還是那個文靜的蘇蘭,簡直就是一隻相貌猙獰的厲鬼,讓人看起來不由得心驚膽寒。
周懷江知道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索性拚命地大喊起來,不停地高聲大叫蘇蘭的名字。想以此喚醒蘇蘭,讓她就此停止這些匪夷所思的行徑。
《活人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