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

這地方真可謂是小巧玲瓏,全縣的人口也不過十幾萬人,且絕大多數都是少數民族。然而此地的風景卻是秀美絕倫,不僅民風奇特,並且文化和語言都與北方有著極大的差別。到了這裡,我們就彷彿到了另外一個國度,任何事物都令我們感到新奇無比,一雙眼睛總是在時刻不停地左顧右盼。
為了尋找玄素的下落,我們又在荔波縣逗留了幾天,如果那姓孫的果真帶著玄素來到了此地,就很難在這麼小的地方逃過我們的眼睛。
事與願違,經過幾天的搜尋和查找,仍舊沒有找到玄素的消息。丁二也知道我們如此勞神費力的工作全都是因為他的緣故,眼見尋找玄素一事毫無頭緒,又因此事一再拖慢了我們的行程,無奈之下,他也只得暫時放棄了尋師的打算,又反過來勸說我們辦正事要緊,等回京以後,再另想辦法打探消息。
說起來自打上次從新疆回去以後,至今已經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和王子倒還好些,大鬍子卻是早就急得有些坐立不安了。在他看來,每多耽擱一日,就會對周圍的駐民多增加一分危險,如果真是因為我們去得遲了而導致更多的人被血妖殘殺,這在他心中必定會產生一種無以平復的負罪之感。
就這樣,我們當天就離開了荔波縣,沿著崎嶇的山路向東南駛去。再由一個叫下寨的地方折而向南,車行半日,終於抵達了那片森林的邊緣。
說是森林邊緣,實際上我們自從離開荔波縣以後,基本就已經進入了山區的範圍。只不過在那片森林以外的地區還散落著一些當地的村落和部族,若再向南走,便很難再找到人類的蹤跡了。
當日傍晚,我們在距離森林最近的一處村子中暫時落腳,合計著第二天一早就向林中進發,趁著天色明亮,盡早找到丁二所說的那處位置。
此地名叫董亥村,隸屬於永康水族鄉管理。顧名思義,村中的幾百戶人家,絕大部分都是水族人,民風淳樸,待人友善。
奔波了大半日的我們此時肚中甚感飢餓,本以為如此偏僻的地方不會有什麼餐廳餐館,卻沒想到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餐廳旅社一樣不少。到了晚間,村中的小路上也是燈火通明,來往的行人雖不算太多,但比我們當初所預想的已經要好上百倍了。
沿著村中的小路溜躂了一會兒,我們在一家名叫『譚家牛雜館』的小店中坐了下來。我對牛雜這種東西倒是非常一般,但王子和大鬍子卻被店內的香氣拉得再也走不動道了。兩人一進門就嚷嚷著來一大鍋牛雜,另外有什麼好吃的特色儘管招呼,蹄筋牛肉之類的也一併端來。
別看這小店的面積不算很大,但做出來的東西卻極為好吃,並且環境乾淨整潔,在這樣一個小山村中,當真是一個難得的地方。
酒過三巡,我微帶醉意地和牛雜館的老闆娘攀談了起來,問她這牛雜做得如此可口,為什麼整個餐廳卻只有我們一桌客人?
那老闆娘也是當地的水族人,她苦笑著說平時她店裡的生日還是非常紅火的,只不過今天碰巧遇上了村裡的大事,老老少少的全都到吳家看熱鬧去了。
王子張開油汪汪的嘴唇好奇地問道:「什麼大事兒?有人娶媳婦兒?」
老闆娘搖頭歎氣道:「那倒不是,是因為前一段時間吳家出了一件很怪的事情。唉……別提了,一想起來就覺得全身都冷。」
她越這樣說,我們反而越是好奇。反正左右無事,我和王子便一再要求老闆娘說來聽聽。
那老闆娘也是一個好聊之人,經不住我們幾句勸說,先是遲疑了片刻,隨後就打開話匣子給我細講了起來。
只聽她悄聲講道:「大概一個多月以前吧,吳家老四的二娃子去林子附近玩耍,但這一去就沒再回來,一連幾天都找不見人影。從孩子失蹤的第二天吳家就已經報案了,可巡山隊足足找了一個月的時間,始終都找不到二娃子的蹤跡,時間長了,人家也就不那麼上心了。吳家老媽媽急得不行,見巡山隊尋不見人,就讓幾個兒子全都去林子裡找,什麼時候找到什麼時候算完,就算孩子死了,也得把屍骨找到帶回來安葬。可誰想到這兄弟四個也沒了音信,進林至少也得有十來天了吧,直到今天都沒見回來,四個人……全都失蹤了。」
說到這兒,那老闆娘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似乎對於此事仍然甚是恐懼。隨後她嚥了口唾沫小聲續道:「聽說從前幾天開始,吳家人就總能聽到一種奇怪的哭聲,有人說是男人在哭,有人說是女人在哭,還有人說是小孩在哭。可是除了吳家人以外,其他的外人誰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你們說,這是不是鬼哭?」
王子對這種事情最是好奇,聽到那老闆娘講到這裡,連筷子都撂下了,忙不迭地連聲問道:「後來呢?後來怎麼著了?」
老闆娘說:「還能怎麼著呀?這種事報官人家肯定是不管的,不罵你是封建迷信就算好事。可這件事明明就是那鬼哭聲引起的,要不然的話,吳家怎麼可能一連失蹤了那麼多人?沒辦法,吳家只好請人來家中做了幾場法事,法事的排場倒是挺大,不過那哭聲還是不停地響起,吳家老太太也被那惡鬼纏得一病不起,真是什麼法術都不管用了。說來也巧,今天上午突然來了個外鄉的道士,說是察覺到吳家房子裡有很大的陰氣,他擔保自己能替吳家驅魔除穢,這不,現在正在吳家門前大辦法事呢。」
聽老闆娘講到這裡,我們三個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向了丁二,而丁二此時也是眉頭緊皺,似乎和我們一樣也意識到了什麼。
如果放在以前,這故事我們聽起來一定會感到新奇無比,但自從丁二給我們講述過自己的經歷以後,我們便對此道有了一定的瞭解。吳家人所遇到的奇事怎麼看都與玄素的手法極為相似,莫非玄素惡習不改又重操了舊業?跑到這小山村中騙錢花來了?
事關重大,我急忙給老闆娘放下200塊錢,問明吳家所在的具體位置後,便帶著眾人一路小跑地尋了過去。
在崎嶇的小路上連拐了幾個彎,眼前頓時出現了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將一幢三層高的木製小樓給包圍了起來。
我們分開眾人擠到了前面,打眼一看,果然見到一個黃袍道人正在一張法台跟前揮動著袍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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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王子的法術
第二百五十一章王子的法術
眼前之人並非玄素,此人只有四十歲上下的年紀,絕不是丁二口中那個年近八旬的老者
雖然這樣的結果令我們感到有些失望,但既然來了,自然就要瞧瞧熱鬧,看此人到底用什麼方法來驅鬼辟邪。
只見那人身前的法台上放著許多的事物,香爐符紙一應俱全。距離他手邊最近的是一個中式茶碗,杯蓋緊扣,也不知是法事所需要的法器,還是單純為了給他飲用的茶水。
在那道人的身後不遠處,還站著老老少少十幾個人,所有人都身著水族的服裝,面色沮喪,一言不發,其中有兩個年輕的女子甚至還淚灑衣襟,看起來這些人便是吳家的家眷。
王子的眼神祇在那道人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緊接著便轉移到吳家人群中那兩個年輕的女子身上。就見他望著其中一個年紀稍小的呆呆不語,本來不大一雙小眼此時卻睜得如同銅鈴一般,望著對方的臉龐竟看得癡了。
我知道他這是春心蕩漾的表現,不過倒也怪不得他,那兩個女子確實生得如花似玉,明艷無方。尤其是年齡稍小的那個,更加是嬌小玲瓏,膚白若雪,雖未施粉黛,卻如朝霞映雪,當真是個絕美的佳人。
我用胳臂肘輕輕地撞了王子一下,小聲笑道:「怎麼著?看上你家了?不過我勸你還是別有太多想法的好,對你來說,那可真是一塊不折不扣的天鵝肉。」
王子立馬還嘴道:「呸你丫才是癩蛤蟆呢。我說你可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懷裡抱著玟慧這個大美人兒,又反過來讓我別有太多想法。我怎麼會跟你丫這樣的人做朋友?不給我打氣也就算了,還玩兒命的跟我這兒敲退堂鼓,我說你這都安的什麼心?不會你小子也看上那丫頭了吧?少字」
我說你別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心裡就只有季玟慧一個人,現在就是給我眼前擺個仙女我都不帶動心的。我這叫話糙理不糙,再怎麼說也是為了你好,你自己看看你們倆的長相有多大差距,再說人家還是個少數民族,能跟你這個外族人隨便交往嗎?
這句話似乎真的觸及了王子心中的痛處,他雙眉一垂,臉上立時顯露出了一絲沮喪和失望的神色。隨後又抬起頭來,一言不發地望著對面的那個女孩。
我也後悔自己話說得有些重了,畢竟王子這些年來始終都被自己這幅略顯奇怪的長相所困擾,也正因如此,從我們相識以來,他從未真真正正地談過一次戀愛。在他的潛意識中,他似乎不由自主地給自己穿上了一層防禦的外殼,他從不主動去接觸女性,更不主動向任何一個女性去表白示愛。在我看來,他是生怕自己受到傷害,會因對方的拒絕與冷落而頹喪不堪。
而這一次卻與以往大不相同,他好像真的對那個不知名的姑娘動了真情,雖然他們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甚至連相互的眼神都沒有片刻的交匯,但王子的表現的確是太過反常,他讓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執著,他的眼睛裡也出現了我從沒見過的悲**彩。或許……這就是人們所說的一見鍾情吧。
看著他的樣子,我立即改變了適才的想法,覺得王子有這樣的表現實屬不易,作為朋友,我無論如何也要幫他這個忙。即使最終的結果是失敗,也不能讓他在這件事上留有遺憾。
我正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王子,可就在這時,忽聽那法台上的道人低喝了一聲,隨即放下手中的木劍,對著台下眾人高聲講道:「時辰已到,我現在就要打開陰陽盞,確定這房子裡面是不是有邪祟作怪。」
話音剛落,他就雙手併攏,連打了幾個奇怪的手勢。緊跟著他右手倏出,捏起茶碗的杯蓋向上一提,將那盞神秘的茶碗打開了。
手起處,只見那茶碗之中升起一團黑色的烏雲,竟飄在碗口的位置久久不散。跟著那道人便皺起眉頭,一臉嚴肅地鄭重說道:「黑雲為不祥,看來這宅子中果有骯髒之物。」
這下可把圍觀的眾人給徹底驚呆了,誰又能想到,好端端的茶碗之中居然能有烏雲出現。片刻之後,人群逐漸地沸騰了起來,有悄聲議論的,有驚聲尖叫的,有看著那片烏雲小聲啼哭的,也有一言不發搖頭歎氣的。
我對眼前的景象感到甚是不解,不知那道人是真有降妖捉鬼的奇能,還是在用什麼障眼法來蒙蔽眾人。正詫異間,忽聽站在身後的丁二冷哼一聲,頗為不屑地小聲說道:「彫蟲小技,也好意思到外面來現世。」
我知道丁二對於此道有頗深的學識,剛要轉頭問他何出此言,卻被王子搶先截住了話頭,指著那茶碗低聲解釋道:「這叫茶現烏雲,是原先江湖術士慣用的把戲。先在茶碗裡沏上濃茶,再把皂礬的粉末撒在茶裡,然後就蓋上蓋悶著。等時間夠了,打開蓋子就能出來一團烏色的水霧。」
我驚疑道:「這你也知道?你這些東西都是打哪兒學的?」
《活人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