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呵呵,葉城,你倒是說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你要解釋的嗎?現在我給你時間了,你怎麼又不解釋了呢??」許諾臉上一臉不屑的看著我。在她的嘴角掛著一絲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冷漠之色。
「我…我解釋不了!」我知道,我越是解釋。可能就越複雜,就乾脆不解釋了。
許諾聽到我的這句話,也是在原地愣了幾分鐘,顯然沒想到她等了半天。會等到我的一句這樣的回答。
「好…好…好……」師姐連說了三個「好」,然後說:「好一個解釋不了!葉城,你是我師叔洪剛的徒弟,我是藥香鋪掌門的弟子,雖然都是藥香鋪的人,但是也只有師叔洪剛才能將你逐出師門!!現在我就離開你的藥香鋪,去找師叔,以後你不許再叫我師姐,我要讓師叔看看,他收的是什麼好弟子!」
「師姐…我……」我看著師姐,剛剛喊叫出來,許諾就一臉冷笑的看著我,說:「誰是你的師姐?我從來都沒有過師弟!」說完,許諾轉身就朝著藥香鋪外走了出去。
我艱難的轉過身來。看著許諾跨出藥香鋪的背影,清爽的短髮,清脆的鈴聲,清風吹過,涼了的,是誰的心?
我曾經想過,師姐許諾會永遠的保護我,也想過我要永遠的保護師姐許諾。可是這一切就像是一個美好的不堪一擊的夢一般,夢終究會有醒來的一天,那片鏡子碎了之後,受傷的,又是誰的心?
我走到藥香鋪的門口,掛在「藥香鋪」牌匾上的那兩斷白綾還在輕輕地飄動著,白綾下面是兩個白色的燈籠,還有燈籠中一臉失落的我。
「兒女情長,終究會誤大事情,葉城,你有兩世都是被情所誤,這一世,你不能再墮落輪迴中了……」白逸陽蒼老有力的聲音在我的心中響起,似乎收服了那個幻鬼之後,他比從前都要有力氣多了。
我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許諾走了,她沒有告訴我她要去哪裡,甚至我都不知道,在這一世還能不能在和許諾碰面。
我轉身,回到了藥香鋪之中,在藥香鋪的櫃檯上還放著兩張照片,一張是穿著白色襯衫的我,一張是穿著苗裙正朝我露出一臉清純笑容的許諾。
「葉…葉城……」一聲虛弱無比的聲音,從門外面傳了過來,聽到那聲音,我一陣疑惑轉頭朝著身後看了過去。
當我看到身後的人的時候,又是一陣驚訝。只見滿身是血的陳景皓,正背著一把木劍,艱難的扶著藥香鋪的木門,從裡面走了進來。
看到陳景皓這個樣子,我無比的擔心,趕緊跑了過去,扶住了陳景皓,說道:「陳兄,你這是怎麼了,你不是回茅山派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臉色蒼白的陳景皓感覺到有人在扶自己之後,抬起頭朝我看了我過來,看到是我,陳景皓蒼白的臉上這才放心了些,只聽陳景皓虛弱無比的說:「後面…後面……」
「後面怎麼了??」我一陣疑惑,朝著藥香鋪外面看了過去,只見藥香鋪外面人影顫動,好像有人在外面想要追進來,但又好像在顧慮著什麼一樣。
陳景皓說了兩個字後,然後「噗通」一聲,就倒在了我的懷中,沾滿了我一身的鮮血。
「哎喲喂,陳兄,你不要這樣啊!!」這還是第一次有男人倒在我的懷中,我尷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走!!茅山派的人竟然敢跑到藥香鋪中,那是自尋死路,不用管他們!!」外面有人的聲音傳了進來。
接著,我便聽到一陣腳步聲響了起來,悉悉索索一陣之後,外面再次變得安靜了下來。
等到外面再一次變得安靜後,我將倒在我懷中的陳景皓扶進了房間,把他在床上給放好了。池土叨血。
看著躺在床上的陳景皓,我眉頭就緊緊的皺了起來,陳景皓身上的傷勢十分的嚴重,招招致命,就連這個時候他舊色道袍上還在不斷的冒血。
因為我是學醫的,所以我知道陳景皓現在的這種傷勢必須得趕緊把血給止住才可以。於是我走出了房間,從外面拿了一些中草藥給陳景皓止血。
我走到陳景皓的身邊,伸出手就去脫陳景皓的衣服。陳景皓這個時候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虛弱無比的他睜開了眼睛,看著我,說:「你…你要幹什麼!」
我愣了一下,然後說:「你流血太嚴重了,我幫你止血啊,放心吧,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聽到我的這句話,陳景皓猶豫了幾下之後,才將他抓住我的手給移了開來。我將陳景皓滿是鮮血的衣服給脫了下來,陳景皓身上滿是精煉的肌肉,就像是盤起了一樣。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佈滿了劍痕,那裡不斷的有血冒出來!
「這也太狠了吧!!」看著那些傷口,我不由的暗暗咋舌,同時心中又十分的好奇,想知道是誰把陳景皓傷成了這個樣子,看他身上的傷,不像是被鬼傷的!
和陳景皓上完藥之中,陳景皓疼的死去活來,不時讓我輕點,最後他乾脆直接就痛暈了過去。
給陳景皓上完藥之後,我也是滿頭大汗,藥香鋪外面的天空已經漸漸有些開始亮了起來。
我也有些累了,剛想要睡覺,我的心中就響起了白逸陽的聲音。只聽白逸陽說道:「不許睡覺,你還有一樣事情要去做!」
「什麼事情啊??」聽到白逸陽的話,我心中無比的疑惑,問道。
白逸陽說:「還記得在李家村帶來的那個人頭吧,那是一個降頭師的人頭!可以算是降頭師中的精英了,上次要不是他小看你了的話,你我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我一陣疑惑的看著白逸陽,說道:「是啊,那個人頭帶來有什麼用嗎??」
白逸陽聲音中滿是笑意的說道:「當然有用了,降頭師用臉鬼師的屍油練術法,我們也可以用他的腦袋煉鬼藥!!」
「用降頭師的腦袋煉藥??」我無比震驚的問道,從來都沒有聽過用人的腦袋煉藥的,這些也太邪門歪道了吧,這還是茅山派的道尊能夠做的出來的事情嗎?
白逸陽說:「邪門歪道?那你們藥香鋪就更加的邪門歪道了!」
「什麼意思??」我滿是不解的問道。
白逸陽說:「你以為你們藥香鋪那些抓鬼的藥材都是怎麼來的?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抓鬼的藥材就是以鬼為材料,煉化而來的,你以為『藥香師』真的是什麼都不做,只是去感化鬼的嗎??其實藥香師是一個很強大的職業,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任務就是煉鬼藥!」
「練鬼藥??」許諾從來都沒有和我提過藥香師還有這種功能。
「不錯,有些惡鬼要是不肯轉世投胎的話,藥香師就把他煉化成鬼藥,在煉化的過程中,那惡鬼三魂七魄中的三魂自然就會隨著藥香進入到六道輪迴中,而剩下的七魄則會融入到中藥材之中,成為你們現在藥香鋪中一些絕密的藥材!!」
「那要是那降頭師煉藥的話,能夠練成什麼藥材??」我問道。
第100章燉中藥
我從衣服中,將那張封印住降頭師人頭的黃色「符文」拿了出來,在白逸陽教我輕輕的念了幾句咒語之後,那黃色符文就在空中燃燒了起來,接著一個人頭就從空中掉落了下來。在藥香鋪的地板上滾動了幾下,便沒有了動靜。
我看著地上這個如球一般的人頭,他的腦袋已經磨的無比的模糊,根本就分不清是人腦還是一個球。
在白逸陽的吩咐下,我從雜貨間拿出了熬中藥用的砂鍋。白逸陽讓我將人頭放入砂鍋之中。只手當我拎起人頭要放進去的時候,才發現這人頭太大,根本就裝不進砂鍋。
「用刀把他的頭切開,在一片一片放入砂鍋之中,記得在切人頭的時候,下面要墊一層『地骨皮』,那人頭流出來的精血也很有用的!」
地骨皮是枸杞的根皮,具有涼火除珍,清肺降火的作用。也是一種很常見的中藥材。聽到白逸陽的話後,我便從藥香鋪的藥櫃裡抓了一些「地骨皮」,走到了人頭邊上。
只是白逸陽讓我一片一片的切人頭,我實在是有些受不了。畢竟在大學的時候也只是解剖屍體並沒有變態到要將人頭一片一片的給切開。
「你不敢切嗎??」看著手上拿著菜刀,猶豫不決的我,白逸陽問道。池投狀圾。
我說:「小白,這也太噁心了吧,要不你出來幫我切?」
白逸陽冷哼了一聲,說:「你不切也可以,你以為降頭師真的有那麼容易殺死嗎,在三天之內,你要是不能完全的把人頭給解決掉的話,三天後降頭師將會再一次復活,他的人頭裡的意念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到弄死自己的人!把他給解決掉!那時候的降頭師的功力將增加……」
「啪!」白逸陽的話還沒說完,我手中的菜刀「啪」的一聲,就剁在了那人頭上面。黑色的鮮血就濺了我一身。
不知道為什麼,儘管我用了很大的力氣,菜刀也只是在人頭上留了一小道刀痕。我又猛地舉起手中的菜刀,朝下剁了過去。又是「啪」的一聲,菜刀震的我雙手發麻,而菜刀也只是在那頭蓋骨上留下了一小道傷痕。
「媽蛋,不行啊,切不開啊!!」我說道。
「你去房間,從那茅山派弟子的包袱中摸出一道黃符來!!」白逸陽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將菜刀放在地上,走進了房間,只見光著赤膊身上到處塗滿了中草藥的陳景皓正眉目緊皺的躺在床上,因為中草藥的作用,他的血已經止住了。
我走到他那放包袱好木劍的床邊。將他木劍移了開來,打開了他的包袱。就在這個時候,陳景皓緩緩的轉過頭來,目光之中滿是警惕之色的看著我。說:「你…你又在幹什麼……」
我嚇了一大跳,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不,不,不做什麼啊!」我邊說邊快速的從他包袱中掏出了一張空白的符文,又順帶取走了一隻硃砂筆。
回到廳堂的時候,我能夠感覺到陳景皓朝我投來的那異樣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那放菜刀的位置,我默聲問道:「符文拿來了,要怎麼做!」
白逸陽說:「我們道家符文分為『先天符咒』和『後天符咒』,『先天符咒』是由上古天神和天帝溝通時留下的符咒,這種符咒只有天師能夠運用出來,有著超自然的能力,『後天符咒』便是後世弟子修煉的符紙!」白逸陽見我在認真聽之後,便繼續講到:「想要修煉好『後天符咒』有兩個很關鍵的因素,一個是法師本身溝通天地自然和歷代祖師的能力,另一個方面便是符咒的運用技巧,所以同一套符咒不同人使用出來的效果也是大不相同的!」說到這裡,白逸陽聲音中多出了幾分得意之色的說道:「我身為道尊,對於符文利用的技巧在這個世上是沒有人超過我的,雖然你資質差了一點,但是通過後天的努力加上有道尊我的培養,在七十歲之前成為皇級抓鬼師還是很有希望的!!」
「你能不能別廢話了,我對你的什麼符文不敢興趣,你還是好好教教我怎麼先把這顆人頭切開吧!」我說道。
在白逸陽的指導下,我拿起了地上的硃砂筆,開始一筆一劃的在符文上畫了起來,第一道符文我整整用了一個多小時才畫好。期間白逸陽還再不斷的打擊我說:「嘖嘖嘖,你這領悟能力,是我見過的人中,領悟能力最差的了,不行,我的期望還是太大了一些,就你這種領悟能力能在一百七十歲前成為皇級抓鬼師也算是老天開眼了……」
「你閉嘴行不行!」我心中一陣無語,好不容易畫出一道符文有些成就感,這貨在你的身邊打擊個沒完。我將符文貼在了菜刀上面後,明顯的感覺到手中的菜刀多出了一道神秘的力量。
我看著地上的那人頭,那磨損不堪的人頭好像也在看著我一樣。我冷笑了一聲,舉起了手,手中的菜刀猛地就朝著人頭剁了下去,只聽「噗」的一聲,勢如破竹,人頭很容易的就被切成了兩半,白色的腦漿混雜著黑色的鮮血就流在了那地骨皮上。
雖然覺得有些噁心,但是想到這東西可能還會復活,我就一刀一刀的將他切成了數十塊。
「好了,可以了!」我默聲說道。
「嘖嘖嘖,你還真是變態,頭骨能夠切成西瓜的樣子!」白逸陽語氣之中也滿是噁心之色,然後說:「後面你該怎麼燉就怎麼燉,就像是熬草藥一般,這個你應該比較在行吧!」
我原本想要從雜貨間找一些木材來的,白逸陽又教我畫了一道『符文』,放在那架起的砂鍋下後,那符文就冒出蒸騰的火焰燃燒了起來。
我將切成一塊一塊的人頭和地骨皮全都倒進了砂鍋之中,開始熬了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砂鍋中飄出了一股肉香味。一開始我還覺得十分的香,勾人食慾,但是一想到那是人肉之中,我就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多香啊!你切人頭不噁心,聞到肉香味倒噁心了起來,你這人真是奇怪!」白逸陽的聲音再次在我的心中響起。
我實在是受不了這種香味,就走出了藥鋪。我走出藥香鋪的時候,外面一輪紅陽正緩緩地升了起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我的身上,在我的身後拉出了一條長長的影子,投影在我身後藥香鋪裡古色古香的『砂鍋』上面,那裡,還在冒著蒸騰的煙霧。
清晨的微風徐徐吹過,帶著一絲絲昨夜的冰涼,我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安靜了下來的時候,看著藥香鋪悠長的巷口,我心變得空蕩蕩了起來。
都說美麗古雅的景色會勾起人的回憶,而此刻站在清末建築風格小巷子口的我,又想起了師姐來。師姐不知道去哪裡了,她還會不會回來?
「哎……」我深深的歎息了一聲,在悠長的巷子口發了一會兒呆之後,轉身就要重新走回藥香鋪。這個時候,藥香鋪的前面多出了一個人,又矮又瘦又黑,他穿著東南亞特有的民族服飾,正靜靜的看著站在藥香鋪前面的我。
看到這裡,我心頓時就涼了下來,因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晚我在西街盡頭見到的那個降頭師。
《蝕骨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