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來自上海的徐聞既沒有腦子壞掉,也不是有自虐傾向,他只不過是沒提前打聽清楚,看了幾本關於沙漠探險的書,一時興起,就一頭紮了進來。
  與他同來的還有他的小蜜小許!徐聞是上海一家搞信息產業的公司老總,資產上億,年紀也不大,只有32歲。他也就這麼一個小蜜,處了3年了,老婆一點兒也不知道。
  這次他組織的探險旅遊,路線是從新疆若羌縣的阿爾干,租駝隊,去樓蘭古城。成員除了他和小許以及兩名駝工之外,還有一位毛遂自薦的嚮導——自稱85歲的羅布老人奧爾德克!
  這位老人與那位100多年前因為丟了一把鐵掀,從而幫斯文?赫定找到樓蘭城,後來又幫貝格曼找到小河墓地的著名羅布人嚮導同名。他是在徐聞即將絕望時由女兒陪同找來的。徐聞本來以為在米蘭鎮可以很輕鬆地找到羅布人嚮導,沒想到現在米蘭鎮上的羅布人已經很少了,太年輕的他又信不過。就在這時,奧爾德克老人登門,說自己想回一趟老家,他的老家就在羅布泊深處,順便可以給他們當嚮導。

回家(2)
  老人說自己已經95歲了,可他的女兒才28歲。徐聞老早就聽說羅布人的年齡算法是把吃到一次成熟的杏子當成長了一歲,這個年紀的準確性很值得商榷。在找不到其他人的情況下,徐聞只得接受這位老人做自己的嚮導。
  被太陽曬得直發暈的徐聞已經開始後悔這次衝動的行為,可他不知道的是,這一次頭腦發昏的探險旅遊,後來竟然會改變自己的一生。
  風開始大起來,空氣早就騷動了。徐聞坐在高高的駱駝背上,身體隨著駱駝的前進前後搖晃著,感覺很不舒服,他在心裡暗暗下決心,下次誰要是再跟他提騎駱駝,他就跟誰急。
  老人完全不會講漢語,徐聞雇的兩名維吾爾族駝工倒是會一點蹩腳的漢語,勉強能夠交流,但轉譯老人的話時,往往辭不達意。
  剛進沙漠時還沒有一絲風,這會子風沙卻越來越大,沙子打得人滿臉像針扎一樣疼痛,小許真是受不了了,忍不住出口抱怨。
  徐聞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學著兩位駝工,盡量向前傾斜著身子,此時眼前已經什麼都看不見,只是一片朦朧的沙和灰。
  不多一會兒,風沙已經轉成沙暴,進沙漠之前徐聞看了天氣預報,本來想著有沙暴絕不進去。沒想到這卻成了一個笑話,沙漠裡的沙暴說來就來,絕不會提前打招呼。
  就連小許也沒有精力再抱怨,她害怕極了,此時她什麼也看不見,又不敢停,停下怕被沙子埋上,繼續走,更怕走散。她的心慌得不行,卻又無可奈何。嘴已是徹徹底底張不開了,哪怕只有一絲縫,那些沙也能灌滿你一嘴。
  那兩名駝工還是很盡責的,他們有時會在徐聞和小許的身邊偶爾顯露一下身形,他們在風沙中盡量地看顧著自己的僱主,有時還衝著他們大喊著什麼,但徐聞什麼都聽不見。
  至於那位羅布老人,從進沙漠開始他就沒騎駱駝,完全靠自己的雙腳,此時那瘦弱乾癟的身影在前方時隱時現,很奇特地,在這令人心慌的沙暴之中,徐聞只要見到那單瘦的身影,心中竟會冒出一絲安定的感覺來。
  風暴在半個小時後突然停歇,整個沙漠中又恢復了原有的寧靜,寧靜得就好像剛才的風暴只不過是徐聞的錯覺。
  可徐聞知道,這絕不是錯覺,因為他身上現在全身黃沙,這些沙子提醒他,剛剛自己確實曾經行走在沙暴中。
  剛回過神來,就看見嚮導奧爾德克老人在前邊很遠的一個沙丘上喊大家,並招手。徐聞跟著駝隊過去,駝工阿不力米提的翻譯過來的意思是,老人要求大家不得再往前走,就在此處宿營。
  「什麼?就宿營,還早呢,不是說一天就能到古樓蘭麼。我們明天還要回去呢,在這裡耽擱不得!」徐聞耐住性子,反對老人的建議。
  老人固執地搖頭,不停地哇啦哇啦地對阿不力米提說著什麼,阿不力米提被他說得連連點頭,也不再給徐聞翻譯,逕直就去卸駱駝身上的東西,一副就在此處露營的神情。
  徐聞實在忍無可忍:「你們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不按商量好的行程走?耽誤了我的事誰負責?再說,在這麼高大的沙丘頂上露營,到底是你們瘋了還是我瘋了?」
  阿不力米提被他攔住這麼一通責問,一下子急得那本來就磕磕巴巴的漢語更不靈光了:「洪水……今天晚上……不能走了……」
  最終徐聞也沒能在駝工和老人面前擺出老闆派頭,因為他們都不吃這一套。他只得悻悻然地與小許待在一起。
  兩個小時後,阿不力米提把宿營的問題解決了,並生起一頓篝火,準備好了晚餐,大家匆匆吃了些,天色便暗了下來。所有人面對火堆坐著,那一跳一跳的火焰映著人的臉時明時暗!
  老漢沒有理會任何人,獨自面對火堆唱起了歌。雖然聽不懂歌詞,但徐聞感受到了其中的滄桑和淒涼,老人唱著唱著,越來越憂傷,似乎都要哭出來了。徐聞很想讓阿不力米提翻譯一下歌詞,可惜連阿不力米提也不知道歌詞大意,因為老人是用羅布人的口語唱的,不是維吾爾語,他也一樣聽不懂。不過他倒是知道,這是一首古歌,這首歌是羅布人專門在回羅布泊的時候唱的。
  已經坐了起來的小許撇了撇嘴:「不就是一個鳥不生蛋的『死亡之海』嘛,有什麼值得留戀的。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阿不力米提聽了這話不樂意了:「塔克拉瑪干可不是『死亡之海』,它是我們的家園!在我們維吾爾語裡,『塔克拉瑪干』是『老家、過去的家』這個意思!請你們不要再說那個錯的意思了!」
  小許沒想到他的方應會這麼激烈,看著那張認真的臉,心中有點兒害怕:「好好!不說就是了嘛!」
  這一晚,徐聞本來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到可能是因為白天很勞累的關係,晚上睡得死死的,只是做的夢有點兒奇怪,他似乎在海上睡了一夜,耳邊聽了一夜的浪濤聲。
  第二天早上7點,徐聞被老漢在被窩裡讀《古蘭經》的聲音喚醒。他睜開眼時正看見兩個駝工起床出去找駱駝。他也跟著一骨碌爬起來,站到了火堆旁邊烤火,可把他凍壞了,覺著手腳都僵了呢!
  就在這時,他聽見阿不力米提的驚呼聲:「啊!這兒有人!」
  他快步走到沙丘的邊緣一看,果然就在這座沙丘的半中腰上,一男一女渾身濕漉漉地匍匐在乾燥得不見一絲水汽的沙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神秘羅布泊
  為揭開羅布泊的真面目,古往今來,無數探險者捨生忘死深入其中,不乏悲壯的故事,更為羅布泊披上神秘的面紗。有人稱羅布泊地區是亞洲大陸上的一塊「魔鬼三角區」,古絲綢之路就從中穿過,古往今來很多孤魂野鬼在此遊蕩,枯骨到處皆是。東晉高僧法顯西行取經路過此地時,曾寫到「沙河中多有惡鬼熱風遇者則死,無一全者……」。許多人竟渴死在距泉水不遠的地方,不可思議的事時有發生。
  1949年,從重慶飛往迪化(烏魯木齊)的一架飛機,在鄯善縣上空失蹤。1958年卻在羅布泊東部發現了它,機上人員全部死亡,令人不解的是,飛機本來是西北方向飛行,為什麼突然改變航線飛向正南?
  1950年,解放軍剿匪部隊一名警衛員失蹤,事隔30餘年後,地質隊竟在遠離出事地點百餘公里的羅布泊南岸紅柳溝中發現了他的遺體。
  1980年6月17日,著名科學家彭加木在羅布泊考察時失蹤,國家出動了飛機、軍隊、警犬,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進行地毯式搜索,卻一無所獲。
  1990年,哈密有7人乘一輛客貨小汽車去羅布泊找水晶礦,一去不返。兩年後,人們在一陡坡下發現3具臥乾屍。汽車距離死者30公里,其他人下落不明。
  1995年夏,米蘭農場職工3人乘一輛北京吉普車去羅布泊探寶而失蹤。後來的探險家在距樓蘭17公里處發現了其中2人的屍體,死因不明,另一人下落不明,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他們的汽車完好,水、汽油都不缺。
  1996年6月,中國探險家余純順在羅布泊徒步孤身探險中失蹤。當直升飛機發現他的屍體時,法醫鑒定已死亡5天,原因是由於偏離原定軌跡15多公里,找不到水源,最終乾渴而死。死後,人們發現他的頭部朝著上海的方向。
  1997年,一家3口在父親的帶領下,前往樓蘭附近尋寶,結果一去不復返,最後3人屍體被人發現。
  1997年,昌吉有4個人開著大卡車,到羅布泊南岸的紅柳溝找金礦,結果沒有了消息。1998年,有人在紅柳溝附近找到了4具屍體和一部爛車。
  2005年末,有人在羅布泊內發現一具無名男性屍體,當時據推測該男子是名「驢友」,法醫鑒定其並未遇害。這具屍體被發現後,也引起了國內數十萬名「驢友」的關注,更有人在互聯網上發出了尋找其身份的倡議,最後在眾人的努力下,終於確定了該男子的身份,並最終使其遺骸歸回故里。經查明,該男子是2005年自行到羅布泊內探險,但為何死亡,卻一直是個謎……
  2009年2月,鄯善縣委的一個司機,開車載著三名客人進入羅布泊,結果三名客人完好無損的出來了,司機卻神秘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大崑崙之新疆秘符2 引 子
  水,滔天的洪水,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
  危機關頭,楚風拉起凌寧轉身欲奔。
  多年前的訓練,讓他本能地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以躲過第一波洪水的強烈衝擊。他耳中怦怦的心跳聲甚至蓋過了洪水震耳欲聾的咆哮。
《大崑崙之新疆秘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