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第一百二十章:抹掉證據(2)
  他又仔仔細細地把棺槨都觀摩了個遍,他萌生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古代有著固定的表示死者身份和等級的棺葬制。木棺出現於新石器時代的仰韶文化時期,至龍山文化才出現木槨,用于氏族中之頭領。殷墟商王陵墓室中,多用大木條疊壓成方形或亞字形的槨室,其正中安放商王棺木。至周代,棺槨制度化,規定:天子棺槨四重,親身的棺稱椑,其外蒙以兕及水牛皮;第二重稱地也,以椴木製成;第三重稱屬,第四重稱大棺。帝后之外槨兩重,多用梓木,因而其棺槨又稱「梓宮」。上公、侯伯子男、大夫,以等差分別為三重(有兕牛皮)、二重、一重。士不重,但用大棺。又,天子大棺厚八寸,大夫士大棺厚六寸,庶人之棺只准厚四寸,無槨。
  因此,這麼一個偏僻荒蕪的屯子裡突然出現這麼個造價昂貴外表堂皇的棺槨,裡面躺著的又究竟是何人?這個人是隱遁的族皇室,還是上公、侯伯子男、大夫,還是士者?庶人是不可能用得上這等棺木,而且也用不起。看著這尊棺槨,段家財開棺的慾望達到了頂峰,他將要不擇手段把棺槨打開,一堵棺內是何究竟。
  薅鋤無法開啟縫隙,那麼就用銅像釘著薅鋤楔進去,就像是鑿山眼,循序漸進,只要能外開一邊孔,再打開其他三邊便是事半功倍的事情。折騰了十多分鐘,銅像把薅鋤的後背砸得凹痕纍纍,前面的金屬板終於楔進了棺木交合部位,段家財細心地往上撬,7字型的薅鋤還算給力,雖然壓得兩手微微發顫,但是沒見薅鋤有要壓彎或者斷裂的痕跡,他來回上下撬動,驀地,只聽得『叮』一聲,棺槨裡面的七寸釘被撬斷了一根,棺槨的扣合部位騰出了一條可以容進一根手指的縫隙。
  段家財手腳並用,一腳用力揣在薅鋤的背部,讓薅鋤楔進縫隙裡更深一些,然後去找來一些可以楔在開口的硬物擱著,以免在抽出薅鋤的時候,棺縫又要闔並。不過開啟一角後,其他三角處的釘都只是勢如破竹,他很快地將其他幾個角落的鉚釘都撬了個一乾二淨。段家財十分激動,他回到廚房,拿了一大扎的火把重新跑回來,擱在棺木邊上,然後傾盡全力要把上面的棺蓋推開。
  這棺蓋異常地沉重,剛揭開一點兒漏洞,就聞得裡面飄出一股濃烈的藥材香味,這味道一散開,整個大堂都是香味瀰漫,讓人心曠神怡。段家財一不做二不休,咬牙切齒,拼著所有的力氣終於把整個蓋子掀開了。他從邊上拿來火把一照,裡面用層層絲綢包裹的棺罩邊上,很多散發著香味的藥材就擱置在邊上,拿起來一聞,可以開辨別得出這些是香附、桂枝以及檀香一類。
  段家財看著絲綢包裹的逝者,好生詭異。此人看起來並不高,三米左右長度一米一寬的棺槨包裹此人就像是一個童稚躺在一張大□□,頗有奢華的感覺。心想自己這些年來也是開了不少棺木,圖的也就是拿些金銀細軟餬口度日,今天絲綢包裹的死者面目自己就不看了,但是你隨葬的一些祭品是無論如何都要拿一些的。想至此,兩手用力翻起棺罩,看下面藏有什麼。
  俯身尋覓之際,段家財忽然只覺得自己頭昏腦脹,陣陣藥香抽入鼻腔沁入脾肺,彎腰之時警覺地天旋地轉,整個人像是得到了昇華一般,恍惚中回頭竟看到整個蛛網遍佈的大堂竟然煥然一新,而且門外哪有什麼夜雨涳濛?只見窗門一片陽光明媚,鳥語花香,葬鴉屯的村民們來回穿梭,有說有笑。一片春意盎然欣欣向榮的良辰美景。
  段家財揉了揉眼睛,他難以相信眼前的事實,但是情境確實是白晝,外面一片明朗祥和。
  他混混沌沌地往外走動,就看到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村民嬉皮笑臉衝著他走來,並親切地打著招呼:「鴉公,您早啊……」
  「鴉公?」段家財眉宇緊蹙,自己可不曾叫做鴉公一稱號,此人素不相識,怎麼一見面便給自己取了個綽號?還在狐疑之際,這人就抽出煙桿,逕直地朝自己走來,差點就撞到了段家財的身上,段家財跟著這人緩緩扭頭,這才發現他笑盈盈地朝屋內裡走,而屋內竟然不知何時坐著一個鬢髮霜白老態龍鍾的老頭子,此人身材不高,雖然面貌老態,卻是身形如提攜,一米三四這般,從背後看還真以為是個孩子。
  「鴉公,聽說在西武一代出土了一件寶物,許我慢慢給你道來……這寶物啊,那可是晶瑩剔透,價值連城吶……」這抽煙桿的人一進了屋,便坐到那個稱謂鴉公的老人邊上,又是給他斟茶又是搭訕,表情挺是阿諛奉承。
  「噢?說來聽聽。」鴉公抿了一口清茶,兩眼如孩童般精明,眉宇間更是淡起了一層愜意。
  「我也是道聽途說的,不過吶,那事的傳謠,連南村那邊的風爺一貴家族都想來一堵究竟了,看似要出高價買了這寶物。由此看來,那寶物的存在是不容置喙的了。」抽煙桿人噴著白煙,講話油腔滑調,矯揉造作,一直是盯著鴉公在說話,而鴉公兩眼注視前方,看著門外嫣然的美景,似乎只是有雅興聽敘。
  至始至終,兩人似乎就沒有發現站在門口的段家財一樣。段家財徹底迷糊了,他緩緩走到兩人跟前,然後揮舞著手,並向他們說話:「請問這兩位,可否注意到我了?」
  鴉公和抽煙桿的人依舊是熟視無睹,旁若無人般侃侃而談,連段家財站在鴉公的跟前,鴉公就好像是沒有任何阻攔物一般,饒有興趣地穿過段家財的身體欣賞門外那只在枝椏間跳躍的鳥兒。
  「西武離這邊有多遠來著?」鴉公喝完了清茶,兩手重疊著壓在膝蓋上,舉止投足見都是一副優哉游哉的表情。

☆、第一百二十一章:回到曾經的葬鴉屯(1)
  第一百二十一章:回到曾經的葬鴉屯
  「不遠不遠,鴉兒一趟也就三個時辰而已,即使再遇上意外波折,現在放出去,也就傍晚之前能回得來了。」抽煙桿的人說。
  「也不知那寶物是輕是重,長什麼摸樣,我看啊,還是等我親眼看到那玩意再說吧,如果太重了,就拿不回來了。」
  「那還有『金雕鴉』呢?這寶貝可是給咱們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啊,多大的寶物它都能給……」
  「別老想著『金雕鴉』,前些天它被別人用弓弩打傷了爪子,現在還在養著傷呢。」鴉公似乎有些不高興,打斷了此人的話。他徐徐站起身來,用手輕輕錘了錘腰際,這才緩緩朝門外走去。抽煙桿的人連煙都來不及吐了,趕緊過去攙扶。
  兩人擦著段家財的肩膀走了出去,鴉公的身份似乎在葬鴉屯來說十分的德高望重,外面的村名見了他都對他俯首稱好,點頭哈腰,而鴉公也是司空見慣,也招呼都懶得回了,就這麼悠閒地拿了門口的那隻鳥籠散步去。
  段家財邁步也跟出了家門,竟發現,這宅子頂上落著密密麻麻的烏鴉,周圍的一些樹木也都結滿了烏鴉巢,一個村民不知從哪裡撈了一大桶墨魚,傾倒在一片竹蓆上,另一個村民則從自家屋子裡拿出了一大塊圓柱形的木墩作為砧板,又拿了一把砍骨刀,把一裘破爛的麻袋裹在腰際,便著手抓起竹蓆上的墨魚咄咄咄地砍了起來。
  段家財還以為是這些村民捕獲食物後一起拿來作為平分,不過他猜錯了,有村民還拿來了一些花生仁,並且提攜來一大籃子的雞蛋,等那個剁魚的都把一大桶魚剁得粉碎,則有村民用腳踩碎了花生仁,打上雞蛋,攪和好了,便弄來一個很大的鍋,把碎魚和雞蛋花生仁都一股腦兒地傾倒在了一塊,用手快速攪拌,再加上一些豆腐乾,這一大鍋粘稠混黃的食物便做好了。
  段家財是怎麼也想不出這到底用來做成什麼,就聽到有個頗瘦的村民學著烏鴉的啼叫呷呷呷……那些停落在屋頂和枝椏上甚至從遠處都不約而同地飛到了這邊來,一時間段家財只覺得頭頂上滿是烏鴉的黑色影子,整個白晝幾乎都被烏鴉黑色的身影給遮籠,彷彿是發生了烏鴉災,天空竟然暗了下來,呷呷呷一大群烏鴉共鳴差點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段家財迫不得已躲在一車轱轆底下,窺探究竟。這些烏鴉根本就不悸村民,而村民們也沒有刻意去驅趕這些鴉群,看到滿天的烏鴉飛來後,村民們都顯得很是興奮,一些童稚還學著烏鴉的呷呷呷鳴叫,把手裡正啃食的一些食物舉到空中,很快有好幾隻烏鴉極速地滑翔而下,把食物叼走了。那個攪拌完一整大鍋墨魚碎肉和雞蛋花生仁的漢子,等到頭頂如同發生了龍捲風一般的鴉群聚集時,這才用瓢子舀了一大瓢,然後用力地灑向空中,這時,空中盤旋的鴉群就像是來排隊領食的食客,呼地一個黑壓下來,竟是把灑在半空中的食物碎渣叼得一乾二淨,一粒也沒有掉到地面上來。

☆、第一百二十一章:回到曾經的葬鴉屯(2)
  前來圍觀的村民越聚越多,最後整個葬鴉屯的村民都來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分老弱婦孺的,都前來觀看,整個院子周圍,居然積聚了上百號人不止。似乎每到這個時候,村民們都會來看一看這難得一見的場面,人們看到鴉群下來叼食,都不禁從內心發出嘩然,表情在激動中還摻雜有些許虔誠。
  說也怪,這些烏鴉即使看到地上一大鍋的食物,但是也沒有一隻敢於擅自主張地停落到地面獨享食物,而是都盤亙在半空,等到人們把鍋裡的食物撒到天上,這才極速俯衝下來叼食。空中的鴉群實在是太多,地面的這一大鍋食物就顯得僧多粥少了。不過,這些烏鴉其實前來叼食,只是算品嚐一種小點心,烏鴉幾乎什麼東西都吃,穀類、水果、昆蟲、鳥蛋、老鼠、腐肉都可以成為它們的食物,要說每天就靠這一點食物存活下去,不太有可能。
  鍋裡的食物都撒得差不多,人們也看得激情四溢,漢子把鍋裡面的東□□回刮動,把最後一大瓢食物撒到空中,鴉群呼啦地席捲一空。鍋裡的食物終於空了,漢子則朝著空中說了幾句什麼話,鴉群們似乎是能意會到其中的意思,頃刻間散去了一大半,而沒有哄搶到食物的烏鴉似乎十分不甘,仍是盤旋在半空,呷呷呷地鳴叫著糾纏不去。
  段家財以為這餵食要告一段落,剛從車轱轆下鑽出來,卻看到百號村民們都站立著一動不動,似乎還在等待著什麼重要的人物登場。他也凝神屏息,就看到有四個村民合抱著一個巨大的竹篾籮筐走到院子中央來,這竹篾比平時的竹篾都大,而且也深,裡面高高地堆積著一大堆可口的食物,有漿果等各種水果,肉類,還有人工製成的糖類食物,總之就像是用來上貢祖師爺般的珍饈美味。
  沒有散去的烏鴉看著地面上一大竹篾的食物,雖是饞得垂涎三尺,卻也不見有誰輕舉妄動。已經有一些烏鴉饞得都忍不住滑翔而下,掠著食物不足半尺的高度而過,就是沒有叼走任何一塊。段家財環顧四周天際,村民們也都四處張望,他們的神情可謂達到了驚心動魄的時刻,也都在注視著天際邊期待不知從哪兒飛來另一群烏鴉。
  這時,前去散步的鴉公姍姍地走來,村民們見狀都集體地朝他問候,鴉公還很慈祥地摸了摸一個童稚的腦袋,看到地上都擺好了貢品,鴉公這才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奇怪的東西,叼如口中,然後開始吹唱。
  其實這東西叫鴉哨,是用烏鴉的頭顱骨製成,裡面放有銅鈴,佐以藥物泡過,堅硬如石,就是一個體重一百五斤的人踩上也不會碎掉。構造也十分的精緻複雜,可謂巧奪天工,鴉哨吹出來的聲音尖銳而清脆,空靈而輕盈,可以傳達整個葬鴉屯以外好幾里處,只聽鴉公一吹鴉哨,周圍所有的烏鴉都霎時間騷動了起來,呷呷呷地鳴叫,在半空中來回穿梭,顯得十分激動。
  段家財只覺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這鴉哨給穿透了,如此的尖銳,吹響如破空的利劍,震得葬鴉屯餘音裊裊,三日不絕。這一番吹鳴後,眾人都拭目以待,有童稚已經興奮地抓著母親的手直跳,從他們四處張望的表情得知,他們也不清楚到底那烏鴉從哪個地方飛來,但是這烏鴉的身份從貢品食物的種類豐饒來看可見一斑。
  不出多時,等鴉哨的尖銳之聲擴傳遠方,就聽得從遙遠的邊際傳來了『呱呷——呱呷——』的回應聲,此聲聽起來少說也有數里之遙,一隻烏鴉竟然能從數里遠的地方回應,而且聲音還能清晰可辨,證明這只烏鴉是何等的非同一般,與眾不同。
  段家財和村民們都齊齊地朝著響徹天際的啼聲方向望去,須臾,見得數里之外一個小黑點兒正從遙遠的地方飛來,黑點由遠及近,緩緩地擴大成一隻鷹鶩般身形,來到近處,竟然比鶩鷹都長得還要大,村民們這時都不約而同地齊齊俯首跪拜,連成為鴉公的人也不例外,他們嘴裡齊喊著一個名字:金雕鴉!
  這就是剛才鴉公嘴裡說的金雕鴉!
  想不到天底下還有這麼大只的烏鴉,在半空中竟如一張被子般漂浮,它的喙部極其巨大,並略微彎曲,十分醒目。通體身長近有一米,兩翅展開體大如磐,與傳言中的巨雕頗為相似。楔形的尾巴明顯分層,羽毛大部分都是黑色有光澤,虹膜深褐色。頸羽長尖,腳爪淡褐灰色。自頦至上胸、頸側、下腹羽為黑褐,羽片濃密而熠熠生輝,虹膜暗褐,嘴、跗蹠和趾如披上黑色略帶折射的墨玉光層。虹膜藍灰色,爪子媲美鶩鷹。金雕鴉飛來,鴉群頃刻間黯然失色,紛紛避讓,恭迎不止。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老鴉、老鴰麼?
  不但是第一次見到的段家財發出驚呼,就連見了不少次的村民們,看到金雕鴉一飛來,人群中還是爆發出了一陣驚歎聲與歡呼,童稚們更是忭躍如雀,指著極速飛來的金雕鴉大聲呼喊:「金雕!金雕來了!」
  金雕鴉終於飛到了院子的上空,所有人的昂著頭仰視,金雕鴉在空中盤旋,地上竟然蕩起一層淡淡的塵土和屑灰,足見它的翅膀煽動的力氣之大。段家財張大著嘴,看得是瞠目結舌,目瞪口呆,金雕鴉在不高的空中投下一個巨大的鳥型陰影,又鳴叫了幾聲呱呷呱呷呱呷,這才徐徐下落到了竹篾上,收起了翅膀。
  段家財發現,金雕鴉的一邊爪子包裹著一層厚厚的白紗布,顯然是人為幫包紮上去的。他突然想起不久前鴉公說的被人用弓弩打傷爪子的話來。金雕鴉停落後,便張嘴饕餮起竹篾裡的食物來,囫圇吞棗,旁若無人。而鴉公謙恭地跟金雕鴉說了幾句恭迎的話,便央人拿來一瓶藥劑,兩腿跪下給金雕鴉換藥。

☆、第一百二十二章:偷盜財寶的傀儡(1)
  第一百二十二章:偷盜財寶的傀儡
  金雕鴉絲毫沒有被鴉公的換藥所干擾到,它大口大口地吞嚥,整條脖子都能看到食物進入食道時鼓囊囊的樣子,大喙抬到天上去,上下來回伸縮地的下嚥,周圍人看到金雕鴉胃口大開地進食,個個是寬慰不已,嘴裡念叨著什麼祈禱的話,金雕鴉在村民們眼裡就是一隻能夠通靈的神獸,可以給他們五穀豐登六畜興旺的豐收年。
  段家財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屯裡的人們對烏鴉這麼畢恭畢敬,愛戴有加,而且用著比人食的還豐盛的食物給烏鴉吃,然後烏鴉和人親密無間地生活在一起?鴉公此人的身份在屯裡究竟是做什麼的,他與金雕鴉的關係又是什麼?
  諺云「烏鴉頭上過,無災必有禍」,「老鴉叫,禍事到」等,在段家財的印象中,連他自己都此類觀念的反映。為禳解烏鴉報凶,他記得民間還有各種專用法術,如遇當頭聒噪,則蹬足痛罵,旋吐唾沫一口;或默誦「乾元亨利貞」五字真言七遍等等。葬鴉屯人們破天荒將烏鴉看成是他們的吉祥物,其中必有蹊蹺。
  鴉公給金雕鴉敷好了藥,又改用乾淨的繃帶給傷口裹上,自己還親自去房裡的竹筒裡拿出了一大蝗蟲、螻蛄、金龜甲以及蛾類幼蟲來親自餵它,金雕鴉張著大嘴很快把竹筒裡面的蟲子吞噬得一乾二淨。要說這隻金雕鴉可不是只容易伺候的主,不是省油的燈,它在竹篾裡專門挑選精的,嫩的,鮮的,它自己嗜好的來吃,其他的都給它用爪子和喙勾扒到一邊去了。
《棺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