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我嚥了口吐沫,想起來老鐘頭曾經告誡我,有些大型的帝陵是會設置陰靈的,他們不死不生,會把進犯帝陵的一切生命消滅於無形。
難道,這個地宮裡也設置了相同的東西,而這些盜墓賊也遭遇到了他們。
記得在四川有這樣一個傳說,晉朝時有人去盜掘蜀先主劉備的陵墓,他們挖開盜洞進入到主墓室時卻發現墓室裡燈火輝煌,先主劉備和武侯孔明先生正在對弈,身後五虎上將都在燈下觀棋,身旁侍衛林立,趙子龍按劍對他們怒目而視。當下幾人嚇得魂飛魄散,趕緊下跪口稱死罪。誰知道,有人卻端來了美酒讓他們飲用,幾個人惶恐不已,飲完酒後趕緊順著原路退了回去,掩好洞口之後幾個人都分別回了家,誰知道沒幾天都口鼻流血死在了家裡,有人在死之前說出了這段奇遇,但是都是把這個當作笑話聽的。而老鍾卻說,這些事情不是不可能。
這些盜墓賊也遇到了相同的情況麼?
就在我神遊八荒之際,我卻突然發現了那些工具裡有很熟悉的痛惜,有一個佈滿銅銹的管狀物,上面孔眼錯落有致,甚是熟悉,我心中一凜,這不是趙家的訓獸哨麼?
吃驚的看著這些乾屍,聲名顯赫的五大盜墓世家之一的趙家竟然也折戟在這裡。這些老牌的盜墓賊居然也死了,而且被製成乾屍。看來這個地宮已經遠遠的超越了我原來想像的那種可怕。直覺告訴我,除了老柳頭說的那些,似乎有一個更大的秘密隱藏在這裡。
在對應著那個獸哨的位置,我用銅匕首割斷了懸掛這些乾屍銅釘,乾屍一下就撲落了下來,一股惡臭從屍體背後衝了出來,我捂著鼻子一下子退出去三丈遠,原來這具乾屍身後有一個圓形的小洞口,說是洞口,倒不如說是氣孔更合適,只不過是被屍體擋住。等臭味消散的差不多的時候,我才走近,挨個把這些屍體銅釘全都割斷,然後任由他們跌落,一排的屍體都被放了下來,遍觀這些屍體,只有一具屍體後面身後有這個小孔,而且這個小孔很不規則,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給掏出來的,盤子大小的空洞還不足以讓盜墓賊鑽出去,就算是掘子門的人估計也得費點周折。
我小心翼翼的把臉貼到了這個洞口,用火把照亮,然後朝對面看去。
我忽略了一個常識,這面過於光亮的話,對面黑暗,我是看不到任何東西的,但是當我貼上看得一霎,我也楞了,因為洞口的對面,一雙黃亮的眼睛也正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黑黢黢的對面,只有一雙詭異的黃色眼珠,我的頭皮瞬間發炸,隨著一聲疾風似的怪聲,我和洞裡竄出來的這個物體同時向後跌落。
第十章  披甲怪貓
這個擁有黃色眼珠的傢伙幾乎是和我平行著飛出來的,等我站定,回過來神,才發現那個東西也站立在地面上,黃色的眼珠冷簌簌的盯著我,站立的身形山聳嶽峙。
這是一個比貓稍微大點的動物,長著一隻尖腦袋,身上披著鱗片,卻罕見的爪牙俱全,而且兩隻前爪明顯的比後爪要大出好多。
我緊張得盯著它,它似乎對我手裡的火把比較畏懼,瑟縮不前,只是輕輕的圍著我轉,而不輕易的發動進攻。
看著它的身形,我腦海裡迅速的翻找著能夠跟他對號入座的動物,說是穿山甲,可是動作輕靈像貓一樣迅猛,說是貓,但卻是一身鱗甲,就在我緊張思考之際,那隻怪物卻悍然發動了攻擊,它騰躍起來的姿勢就像一枚飛起來的炮彈,但是兩隻銳利的前爪並排朝前,就像是兩枚銳利的魚叉,就在我一閃身之際,它從我身邊飛過,撲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令我吃驚的事情發生了,它竟然站立在陡峭的墓壁上,要知道這墓壁可都是堅硬無比的青條石壘就的啊,但是在它的爪子下就像一塊豆腐一樣被抓出來一個個爪坑,並安穩的在牆上走來走去。
媽的,這是什麼動物,我心中不寒而慄,堅硬的石頭在它爪子下尚不堪一擊,如果要是抓到了我的腦袋上,心裡寒了一下,沒敢繼續想下去。
我手裡抓著匕首,緊張的看著它,它似乎也很緊張,歪著頭在聽什麼,我牢牢的盯住它,害怕是它的疑兵之計,只見它卻突然扭轉了方向,飛快地爬到了剛才的洞口前面,我也隨著他的動作而轉頭,緊緊盯著它。
它回頭看了我一眼,似乎很不滿我動作過大,但是依然小心翼翼的爬伏在洞口處,似乎在等待什麼,那種姿勢像極了動物世界裡準備伏擊獵物的金錢豹。
果然,不大的功夫,從洞口裡慢慢的探出來一個東西,等我看清楚了之後,心裡暗暗吃驚,我的娘啊,這麼大的黑老鼠。一隻體態龐大的老鼠似乎聞到了什麼味道,正探頭探腦的嗅著往裡面爬,兩隻小眼睛似乎小到看不見。這下我認準了,原來是「瞎地鼠」是田鼠的一種,在地下啃食植物的塊莖為生,眼睛幾乎退化到看不見,平時都是靠觸覺和味覺來辨別物體,由於天敵極少,通常都長得極為肥大。但是,這只「瞎地鼠」似乎也過於肥大了,看來這什麼東西都有變異的可能。
就在「瞎地鼠」剛剛爬出來準備奔向盛滿鮫人油燈盞的時候,這隻怪物發動了攻擊,只見它就像一個真正的獵豹一樣,一下就摁住了這只蠢笨的「瞎地鼠」。
它的吃相極為噁心,血肉橫飛的場面讓我幾乎要把胃酸給吐出來,就在轉瞬間,一隻肥大的田鼠就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張皮。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詭異的現象出現了,不知道從哪裡飛出來一群灰濛濛的小蟲子一下落在了這張田鼠皮上,很快,這張田鼠皮就開始乾癟,然後迅速的干化,最後變成了一具小田鼠乾屍。
隨後,田鼠的身上足足騰起來剛才兩倍數量的小蟲子像一團黑朦朦的霧,慢慢的落回了那些銅人身上,我心裡「咯登」一下,一陣陣的後怕:幸虧剛才沒有碰那些東西。
那只吃飽喝足了的怪物依然沒有走的意思,在退回洞口避開那些蟲子之後,它也慢慢的跺了回來,令人吃驚的是,它嘴上的血跡竟然像貓洗臉一樣自己洗乾淨了,看來那些蟲子是逐血而生的,這個傢伙很熟悉蟲子的習性。
看它的眼神,它今天沒有吃飽,或者,它想備點乾糧,因為它又開始圍著我轉了。
我心裡一凜,不知道這東西又想幹嗎?我嚥了口唾沫,有點心虛得看著它一雙亮閃閃的前爪。綠豆般的小眼睛閃爍著藍盈盈的光芒,用一種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奇怪聲音嘶嘶的叫著。我手裡只有一把匕首,還有一根臨時製作的火把。從剛才這只動物閃轉騰挪的姿勢來看,似乎不是善與之輩,很有可能我手裡的這些東西就跟燒火根一樣不堪一擊。
那只動物依然在奇怪的看著我,圍繞著我不斷的轉圈,身子越伏越低,這是攻擊姿勢,要騰空的前兆,還沒等我想完,就見一道黑色的閃電刷的從眼前一晃而過,再仔細看時,那隻身披塊甲的奇怪動物已經竄到了對面的石壁上,兩隻爪子撓出了兩道深深痕溝,但是卻用屁股對著我,還在不斷的顫抖,似乎非常緊張的樣子。
我吃驚的看著這隻怪物異常的動作,它似乎放棄了捕獵我的行動,而用奇怪顫抖的屁股來表示自己的憤怒。
一陣陣陰沉的低吼聲,好像從厚重的石壁裡穿出來,陰沉的彷彿是夏季冰雹前的厚雲,令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戰慄感。
虧我還是自詡陰陽雙眸的藏陰歸陽體質,先天敏感的良材,竟然沒有發現就在那只披甲怪物的對面有兩隻黃色的眼珠正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這只披甲怪貓,用一種很不友好的眼神惡狠狠的罩著這只不明來歷的怪物。
而厚重的吼聲正是從這兩隻黃色的螢光眼珠之間斷斷續續的吼叫出來。眼前的景象讓我一愣,難道是牆壁裡有一個更厲害的怪物?或者剛才的血腥味道喚醒了沉睡在這個墓室裡不知道名字的東西,抑或是類似於戰國金屍之類的東西。
那只剛剛吃飽的怪物也在這陣陣吼聲中開始輕輕的後退,似乎想從來時那個盤子大小的洞裡退出去。
在倒著輕輕退了幾步之後,那只披甲怪貓突然一個轉身,意欲鑽進洞中逃遁,就在電光火石的一霎,一陣黑色的風撲面而過,好似眼前一花,只見那兩隻黃色的眼珠牢牢地佔據了洞口,依然是不依不饒的盯著那只怪貓。
我這才發現,原來這兩隻黃眼珠並不是什麼殭屍,也不是什麼怪物,而是一直凶相畢露的動物,形似小一號的豹子,柔身利爪,雙眼似兩顆閃爍的燈泡,一股威勢撲面而來。但奇怪的是,這隻小豹子似乎對我這個大塊肉頭沒多大的興趣,而是一直緊追不捨的看住這只披甲怪貓。
要我看來,這兩隻小獸有一拼,如果賭大小的話,我一定買前面那只披滿了甲冑的怪貓贏,明眼人一下就看出來了,那只怪貓身披重甲,鋼爪可破石壁,一定是沙場老手,而後面出現的那只形似豹子的小獸雖然氣勢驚人,但是體型和武器明顯落於下風。
就在我看三國落淚替別人擔憂之際,令我跌破眼鏡的事實發生了,就聽見嗷的一嗓子,那只披甲的怪貓刷的一聲就飛奔了逃開,緊接著那隻小豹子飛快的追了上去。然後就在這個墓廳裡上演開了一幕動物版《追捕》,我看好的那隻怪物跑得跟欠一屁股債的楊白勞似的,而後面的小豹子活脫脫一個追債的周扒皮。
年輕人很容易被一些東西轉移注意力,比如我,已經不擔心自己的處境了,反而興致勃勃地看這兩個傢伙之間的決鬥,還一邊比較雙方的優劣。
其實不用比較,因為勝敗一眼就看出來了,前面閃電撲食瞎地鼠並意圖襲擊我的那只披甲怪貓並不敢跟後面那隻小豹子接敵,幾乎是望風而逃,只恨爹媽沒多生兩條腿,而後面那隻小豹子已經不低吼了,只是不停的扑打那只披甲怪貓。
這隻小豹子每次撲逮的位置拿捏得恰到好處,剛好在這只披甲怪貓落腳前尺把位置,牢牢地把住了這隻怪物的逃逸路線。連續奔逃了幾次的披甲怪貓都被這只黑色的小豹子擋住了去路似乎也有些著急,猛地扭頭示威的沖那只形似小豹的動物亮出了鋒利的前爪。就沒等它的示威姿勢擺好,就見那只黑色的小豹子猛地一回頭,迅如閃電的尾巴狠狠抽在了那只怪貓臉上,那只披甲怪貓就像一輛翻下山坡的小卡車,一路滾著就奔了牆根處。
眼前黑影一閃,那隻小豹子也猛地撲了過去,只見它不斷的用尾巴,用爪子抽打那只披甲怪貓的柔軟處,本來甲冑齊全的怪貓應該佔優勢,可是後來出現的這隻小豹子爪尾齊用,招招怪異,彷彿跟武林高手似的,全是又刁又怪的招數,跟普通的動物撲斗不一樣,看起來更像一個大個在教訓一個小個,那只披甲怪貓完全沒有還手之力,跟剛才捕捉瞎地鼠和襲擊我的靈活大相逕庭,就像一個地主鞭下的長工只有挨揍的份。
不大會的功夫,那隻小豹子就把這只披甲連抽帶揍得攆到了我的跟前。
這時,披甲怪貓再也沒有了剛開始出現的威風凜凜,活像一個被城管胖揍得小販,老老實實的俯臥在我的面前。
那隻小豹子看它似乎老實了不少,就一偏腿,竟然撒了一泡熱尿在這只怪貓身上,然後圍著它走了一圈。那只披甲怪貓立刻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
我舉著個火把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心想就是人,也不過如此吧。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動作,就見那兩隻黃色的晶瑩眼珠又轉向了我。
我使勁嚥了口吐沫,有點麻爪,前面那只披甲怪貓襲來的時候,已經是險象環生了,現在出現了個更厲害的傢伙,手竟然開始不由得抖了起來。
那只黑色的小豹子立在不遠處定定的看著我,我也不敢稍微動彈,生怕被它視作挑釁。在這個閃轉空間有限的墓廳裡,被它咬一口是遲早的事。老人說過狗啊,狼啊之類的東西你只要不主動挑釁它,它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
可顯然這個經驗在我這裡失效了,媽媽的,這只形似小豹子的怪物竟然朝我慢慢走了過來,還是不緊不慢很有風度的跺了過來。
此刻,我緊張得像有點牙齒打架,這只形似小豹子的黑色動物則紳士一般不慌不忙的走了過來,離我越來越近,我卻抬不起來半步,雙腿跟灌了鉛似的沉的邁不動。
不大會的功夫,那隻小豹子就走近我的身邊,抬起一顆黑色的頭顱仰望了我半天,我也居高臨下盯著他,緊接著它作了一件讓我汗毛直立的事情,它竟然挨著我的腳挨挨蹭蹭得靠著蹲臥了下來。我偷偷的看它一眼,只見它很舒展的把肢體搭在我的腳面上,微瞇起來一雙黃色的眼睛。
我使勁嚥了口吐沫,有點麻爪,前面那只披甲怪貓襲來的時候,已經是險象環生了,現在出現了個更厲害的傢伙,手竟然開始不由得抖了起來。
《我在新鄭當守陵人第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