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我已經不能忍受他這樣丟人現眼了,就想找個借口把老頭兒給拖回去。誰知道老頭兒這個時候卻一臉正容地指著那個茶壺說:「我要是你,就不會把這個當寶貝,早早地就扔了去。」
此言一出,不但是李欣,就連我們也都驚詫不已。
李欣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滾開的茶水,想了想拔掉了電磁爐電源,息了水聲,聽老爺子細說究竟。
老頭兒讓大家都坐好,然後又重新把茶壺的水倒掉,拿在手裡看了一會兒之後歎了聲氣:「算命的說我今年有次刀兵之災,可能就應到這次了吧。」
第三十一章  魘勝人偶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的,讓人費解,我剛準備埋怨爺爺又在胡扯,他一伸手阻止了我說話。
「小鵬拿回來照片,我當時就覺得眼熟,就給這孩子看,這孩子畢竟小,從小也沒接觸過多少家學的東西,但是我知道啊,所以我決定來這裡看看。」老頭兒再次舉起那個茶壺對李欣說:「這是你那兩個翻修房子的師傅給你留下的吧?」
李欣點點頭,似乎對這怪老頭兒有免疫力了,他說啥都不奇怪了。
「這個茶壺,做的不錯,但是明顯不夠檔次,我們婁家的東西不應該這麼次。」老頭兒不屑的著手裡的茶壺。
等等,我們婁家的東西,別急,難道做這個茶壺和翻修這個房子的人是我們婁家人,可是我們是單傳啊,難不成?我用邪惡的眼神盯著老頭兒。
老頭兒看我就知道我沒想好心思,毫不客氣的賞我一巴掌:「這孩子從小他父親不讓他接觸這個東西,要是我來,第一次我就可以肯定,這個房子被人做了手腳,否則你們全家不會這樣難過,他畢竟小,見過的東西還是少啊。」
「這個房子坐北朝南,地基很牢,當年建的時候估計也是請了不少的星師羽士喇嘛大師的來踏勘過,整個房子位置走向非常正,是堪輿風水裡的傑作啊,李總,當年祖上也是嚇了功夫的吧?」我爺爺一改嬉笑的表情,很認真的問詢李欣。
「是的,老師,當年祖上也做過官,主管當時的欽天監,據說家祖建這所房子的時候請了不少人來看地。」李欣似乎一點不驚奇。
「嗯,這就對了啊,本身這是個極好的宅邸,就算是不做大修,建一所普通的房子也是闔家安康,安寧溫良之家,可壞就壞在你這次的裝修上了。」老頭兒又一次舉舉手裡的茶壺。
「裝修?」李欣很疑惑啊,「很多大師說裝修沒問題啊,他們都看過了。」
「是,若是別家也這麼裝的,那肯定是沒問題啊,家宅安康,財源茂盛。可是這次是我們婁家的人來給你裝的房子,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針對你,可是他們確確實實在這裡面做了手腳,把極好的陽宅導入了陰氣。」老頭兒繼續解說。
我們婁家人?我瘋了,目前「黃河活魯班」婁家男丁三人,老爺子,我爸,還有我,誰也不可能跑來給他裝修房子啊。
「非得是咱們家人麼?咱們家的徒弟也算是咱們家的人,學了咱們的手藝就打了咱家的印記啊。」老爺子把手裡的茶壺往桌子上一丟,我頓時什麼都明白了,那個龍嘴上的圓珠。
我仔細的趴在茶壺上觀看,果然,立面採用的雙層嵌套的方式雕琢了兩層玉球,玉球中間含了一枚多面體的水晶石,怪不得水汽噴出來的時候會有道道虹光映射出來,原來是這個樣子啊。
我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茶壺,轉回頭問爺爺:「難道是張爺叔的後人?」老頭兒點點頭:「極有可能啊,當年這些東西他比我懂的多,而且一些機關技巧的東西,爹都教給了他,我看似學了不少,但跟他比仍是皮毛啊。」
李欣這會有點聽蒙了,完全不明白這中間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也沒法給他解釋,只能含混應對,倒是宋旭東詳細的跟他說了說什麼是「黃河活魯班」什麼是機關術,什麼是木甲術,我們家又和這些東西是什麼淵源。
講完之後,李欣一副聽評書的滿足表情,似還是意猶未盡,追著宋旭東問那姓張的公子最後怎麼樣了,宋旭東一攤手指了我們:「這得問他們,他們畢竟是一家人啊。」
老爺子搖搖頭,說自從張師兄離開以後,我至今沒再看到他,一晃半個多世紀過去了,也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方啊。
但是,從這些傢俱的雕刻,木藝的手法上,老爺子基本可以肯定這倆師傅要麼是張爺叔的後人,要麼是他們的再傳弟子。
老爺子長歎了一口氣:「說不定也是家大業大顧不了那麼多了,你看,眼下不就出了兩個敗類麼?」
老爺子長吁短歎半天了,我們始終鬧不明白老爺子到底看穿了什麼。可是老頭兒年紀大了,說話就是好囉嗦,非得把前因後果給你說明白,這多耽誤事兒,但是都還得耐心的聽著。
老頭兒吊了半天胃口,似乎也差不多了,對李欣說:「如果砸壞了這房子你心疼不?」李欣表示,只要能夠解決問題家宅安康,就算把這個房子拆了重建都沒問題,但是畢竟是祖宅,還請老爺子手下留情。
老頭兒哈哈一笑,說你放心,我不拆你的房子,我就把他們動的手腳給正過來。然後吩咐他給找把錐子和錘子。
李欣很快依言拿來了這些東西,老頭兒吩咐我倆一個拿一樣,跟在他後面,宋旭東我倆依言而行,老鍾和李欣遠遠看著,這個時候李欣的妻子也聽到下面動靜想下來看看,卻被我爺爺大聲阻止,要她回臥室休息。並小聲咕噥了一句:「女人別到跟前。」這話幸虧只有我聽見了,白了他一眼。
老頭兒帶著我們倆從門口開始步量尺寸,一直從大門口量到客廳中間定了一個點,然後又從後院量到前院,又定了一個點,用兩個點在客廳裡確定了一個大概的位置,然後畫了一個籃球板大小的四方框,吩咐我連:「沿著邊小心鑿,不可太大力氣。」
我們倆只好小心翼翼的開始鑿起來,果然鑿到約二十公分的時候,聲音已經變了,從結實的淙淙聲變成了空空的聲音,李欣一臉關注的看著我們動作。
鑿的差不多的時候,老爺子又一次計量了位置,重新確定了一個更小的方位,畫了一方框,這次我們往下鑿了約五公分左右就聽見卡啦一聲,似乎什麼東西被鑿透了,然後漏出一個小黑洞,到這個時候,爺爺不讓我們動手了,他親自下手弄。
不大會的功夫,只見地上多出了雜誌大小的一個四方函匣,老頭兒小心翼翼的用毛巾墊著那個木質的函匣托出了地面。
李欣沒想到在自己家的地上會挖出這麼一個東西,滿臉的迷茫和不解。
「去,拿兩副鹿皮手套。」老爺子頭也不抬得吩咐我,我當時就一頭黑線,現在這年月哪還有鹿皮手套啊,您當這是在咱家呢。
老鍾問道:「老師,橡皮手套行不行?」「行,只要防毒就行,趕緊去拿。」老爺子小心翼翼的用毛巾墊著把函匣放在一堆土上。
宋旭東很快從車裡的後備箱裡拿出了幾副橡皮手套,遞給老爺子一雙,老爺子戴好手套之後輕輕的抓住函匣的下邊緣,輕輕的左右叩擊,只見上面的那個匣蓋隨著手的左右搖擺輕輕的滑開了。
函匣裡的東西讓我大吃一驚,這不是我曾經在張老娃家見過的那個東西麼,一個黑鐵鑄就的神像,但仔細一看,確是不像的,這個神像除了兩手抓滿人骨以外,身前身後還背著兩個被鐵鏈束縛的人,老頭兒轉過來一看,神像的背面也是一張臉,不過是一個女人的面孔。
老鍾輕輕說:「難道是魘勝娘娘?」
老頭兒輕輕的點點頭,問李欣:「有放大鏡麼?」
李欣趕緊去找了一個,老頭兒接過來開始細細的觀看這個神像。
邊看邊搖頭,老頭兒看一會,觀察一下周圍的東西,看一下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
過了一會,老頭兒才放下了那東西。抬頭看了看屋頂的橫樑,命人抬一個梯子過來,李欣很快就安排了一個梯子。
老頭兒從腰間拽出來一把銅柄銀鞘的小刀兒沿著梯子爬了上去,我有點擔心,說不如我替您上去。老爺子喝退我,執意親自上去。
我們在下面仰望老頭兒在上面動作,只見老頭兒運刀如飛,先是刮開了外面的紅漆,刮得時候遲疑了一下,輕輕嗅了一刀面趕緊捏住鼻子,然後讓李欣送一瓶高度白酒上去,李欣趕緊遞上去一瓶五糧液。
老頭兒先喝了一口,咂咂嘴,然後含了一口噴在小刀兒上,繼續用刀撬動橫樑。只見木屑橫飛,不大會的功夫老頭兒用小刀挖開了橫樑上的暗門。
也是一個類似於暗門抽屜的小暗匣,老頭兒用兩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捏出來一個東西,輕輕的托著下來。
我們趕緊圍到跟前一看,是一個木頭雕刻的小人,身穿盔甲,面目猙獰,手裡面拿著一桿長槍,呈半跪狀。
李欣看到這個小人兒立刻激動起來:「我見過這個東西,我見過。」
《我在新鄭當守陵人第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