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這一聲洪亮的嗓音把在裡屋的四個人都驚了一個哆嗦,因為這個聲音聽起來實在是太難聽了,說男不男,說女不女,嗓音中還帶著金屬刮響的刺啦聲。
  聲音嚇人,模樣更嚇人,只見一個大頭短身的侏儒邁著小羅圈腿一頭就扎進了屋子裡,兩道寬大的濃眉黑得嚇人,畸形的大腦袋上一雙小綠豆眼來回地轉悠,毫不客氣地張嘴就問:「恁幾個小孩見俺柳大爺沒有?」他這一嗓子把我們的耳膜都刺痛了,就在大家暗笑他充大輩的時候,柳老爺子聞聲趕過來了,那侏儒一見他趕緊拉著他在耳朵邊耳語了幾句,老柳頭聽得直皺眉,看了他一眼,然後很為難地說:「大侄子,不是我不去啊,我這裡也是準備出門啊,這不,人家也在這等我半天了,再說,你那小子該不是又整黑(整夜)地打牌使死過去了吧!」
  我們一驚,柳老頭兒已經至少有七十多了,叫這個侏儒為大侄子,那這個看似小孩的侏儒最少也得有五六十歲了。
  那個侏儒老頭兒一副不服氣的表情:「恁怎麼這樣說話哩,你去看看,他身上有個『鬼印』哩。」
  聽到「鬼印」,我和宋旭東同時一皺眉,這個我倒是聽說過,農村裡經常有這種說法,說是黑白無常勾人之前先在人的身上打上記號,這種被鬼將點名打的烙印就叫鬼印。某些人確實會在死之前身上莫名其妙地出現一些奇怪的符號,然後就原因不明地死去,這些人多半都是盜墓賊,而且大多是中了墓裡的陰毒或者觸碰了墓主特意設計的機關。鬼印這種現象雖然真假難辨,不過,如果出鬼印,那就極有可能是在墓底裡出現的。
  侏儒張手舞腳去招呼把人抬進小院,老柳頭低聲給我們介紹了這個人,他也是附近村上的,平常就經常神神道道的,他家曾在破四舊年代帶頭打砸秋稷寺,也是秋稷寺落荒的主要罪魁禍首之一。侏儒的父親曾經是遠近幾十里有名的「厲害人」,運動之初,當地百姓不敢砸道觀,他就主動帶兩個人砸壞了負碑的贔屭頭,對道觀裡的東西砸燒一番。不過據當地流傳,後來這些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其中一個得怪病死掉了,另外一個慘遭車禍,他父親只有他一個兒子,卻再也不長個了,成為侏儒,而且至今無後,只得收養了一個養子,但是這個兒子三天兩頭「撞鬼」。由於柳老頭兒在當地治疑難怪病特別有名氣,算是個偏方郎中,尤其是有一次用一盆溫水引出了一個寄生在小孩腸子裡的一米長的怪蟲,附近的百姓將其傳得神乎其神。這個侏儒就硬把柳老頭兒當了神漢,每次只要自己的養子一有毛病,也不去醫院,就急茬茬地跑來讓柳老頭兒驅邪。
  中了鬼印的人被抬了進來,這個人大約三十多歲年紀,濃眉大眼,長期的田間勞動練就了一身結實的肌肉,此刻卻被牢牢地綁在了門板上,手腳都被拇指粗的繩子緊緊地捆著,臉色赤紅,雙眼圓睜,一雙眼珠幾乎要努出來,牙齒不停地磨動著,嘴角往外堆溢著白色的涎水沫,胸口部位的衣服被扒開了,一個正方形的紅色凸痕就在心臟位置上。
  這是一個奇怪的圖形,大致模樣好似篆體的「封」字,被一個四方的框架圍在中間,所有的筆畫都是由突起的肉痕組成的,不是侏儒介紹,我們都會把這個東西當成一個傷疤。
  宋旭東一看之下就吃了一驚,兩個聲音也同時響了起來:「封陵印!」我抬頭看,是那兩個趙家的孩子。他們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訕笑著往後退。
  「什麼是封陵印?」我問宋旭東,他沉吟了一下:「封陵印是地宮或者地陵斷龍石最後一個源頭,一般都密封在金牆附近,我看他是被封陵印打在了胸口,頂多是個肋骨骨折,可是為什麼會有這些東西在身上呢?這明顯是中毒了啊?」他抹了一把那人口中的白沫。
  他剛抹了一把那人嘴上的白沫,就聽見床板上那人猛地驚叫起來:「鬼,鬼,鬼來索命了,俺不敢了!俺不挖了!俺再也不敢挖你的墳了!恁別來纏著俺,俺都給你填回去,俺啥都沒有拿啊!」
  侏儒一聽見這話就急了一個飛身上去,用一雙小孩似的手掌堵上了那張大嘴,嘴裡訕訕地說:「你胡扯啥呢?挖誰的墳啊!」一邊用一雙骨碌碌的小眼來回地查看我們幾個的臉色。
  老柳頭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張老娃,你到底叫你侄子挖啥了?你要是不說實話,誰也救不了他!」
  「恁別聽他一個病人的胡話,自從上一次你把俺從蟲窩裡救回來,俺再也沒有起過心思去挖什麼地宮!」那個叫張老娃的侏儒直撒著手辯解。
  「地宮!」我和宋旭東同時激靈了一下。這可是驚人的大發現,老鍾和老苗他們找了秋稷寺地宮快三年了,難道這個侏儒真的有這麼幸運,發現了秋稷寺地宮金牆入口?可是這老小孩卻一個勁兒地否認,說門板上的大漢在胡扯。
  柳老頭兒見他不說實話,把臉一沉,回頭對圍過來的本家幾個子弟說:「把人抬開,我們上縣城去救人!」
  侏儒一看柳老頭兒真的著急了,趕緊說:「好吧,好吧,俺說,其實也不是挖到地宮的口了,而是修紅薯窖的時候,不小心挖開了一個墓!」
  「墓!」幾個人同時把目光盯住了他,張老娃看著我們突然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有點緊張,嚥了口唾沫,開始講述起來發現這個古墓的經過。
  他的侄子是在挖紅薯窖的時候無意中打透了一個唐代的古墓。中原地區都有在野外挖一個數十米的深洞窖藏紅薯的習慣,利用冬暖夏涼的窯洞儲藏的紅薯可以一直吃到第二年的夏初。馬上就秋末了,紅薯收穫在即,趙老娃的侄子也就是養子去修葺自家被雨水沖漏的紅薯窖時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窖底有些不對勁兒,撥開覆土,下面竟然是青磚,找來他爹一起幫忙,撬開青磚以後裡面竟然是一個黑黢黢的墓室,張老娃立刻想起了他家為之倒霉也為之牽掛的秋稷寺地宮,就讓他侄子捆著繩索下了進去,結果發現下面是一個方形的墓室,墓室裡有一個石棺,他的侄子非常害怕,趕緊讓把他拉上來,結果沒說兩句話就開始口吐白沫胡言亂語。
  張老娃說這番話的時候不停地在觀察我們的臉色,一雙眼珠上下翻動。老柳頭好似真信了他的話,匆匆寫了一張方子,吩咐八字鬍到自家的中藥櫃上取來熬製,然後看著把藥湯灌下去,不大會兒的工夫,門板上的壯漢嘔吐了一陣開始安穩了下來,後來逐漸又鼾聲響起,竟然睡著了。張老娃這才千恩萬謝地準備帶他侄子走,結果被老柳頭給攔下了,說還沒好淨呢,先不要動。柳老頭兒讓張老娃去把他們在窖底挖出來的青磚帶回來看一下。張老娃無奈,只好先把侄子撂下回家取青磚。
  「這個人在撒謊!」等張老娃走後,我對柳老頭兒說。柳老頭兒笑了一下:「當然看出來了,本來不想惹事,恐怕這次是躲不掉了!」他轉過頭問宋旭東:「你這次恐怕不是只來請人那麼簡單吧?」宋旭東聽了竟然一陣忸怩,嘿嘿地訕笑了起來。老頭兒又指了指那倆趙姓的年輕人:「上次來找我鬥狗的可不是他們,我一把歲數都活到了狗身上,竟然沒看出來上次那四個年輕人是大名鼎鼎的趙家人,按說聽到你們的隴西口音我早就該想到了,可是沒想到這次來的竟然是狻猊神獸,嘿嘿,你們趙家這兩年人丁還真是興旺啊!小子們,你們都是衝著七寶龍璽盒來的吧,鍾開鼎個老不死的,怎麼還把人家老婁家的孫子也捎帶了進來,人家當年老婁於我們可是有救命之恩啊,衝著這孩子,這次我也不能袖手旁觀了!」此刻老柳頭氣勢磅礡的一頓話,讓我如墜煙霧,但是那種自老鍾讓我來這裡就開始摸不著頭腦的感覺開始有了一點點頭緒。
  「柳爺爺,您老是什麼意思?」我小心翼翼地問顧盼自雄的老柳頭。他豪邁地哈哈一笑,本來佝僂的身軀突然一漲,顯得分外高大:「傻小子,看來就你一個人被瞞在鼓裡呢,既然都已經這樣了,我們不妨一個一個說!」他指點著宋旭東和那倆姓趙的年輕人,三人竟然不約而同地臉一紅。
  「既然說起這七寶龍璽盒,咱就不能不提一個新鄭的名人,他就是明朝文淵閣大學士,太子太師、尚書、大學士,後進柱國,中極殿大學士高拱。」老頭兒說起歷史來也是如數家珍。
  「高拱是當時皇帝的師傅,師徒倆感情很好,徐階是明穆宗時的輔政重臣,兩人都是當時的一代宗師,座下弟子無數,各級官員都爭相依附,但是兩人的政見不同,從而導致兩黨相爭互相攻擊。隆慶元年五月,徐階得勢,高拱就向皇帝一連寫了十二封辭職信要求辭職,要回鄉養病,穆宗再三挽留,高拱堅持要回新鄭,穆宗無奈之際就派了身邊的侍衛護送他以少傅兼太子太傅、尚書、大學士的身份回鄉養病,同時還賞賜了大量的物品,特別提到的是皇帝把自己盛放私印的一個盒子賞賜給他,其寓意為先生乃拱衛天下的重器,以示榮寵。高拱就把這個無比榮寵的印盒供奉到了當時香火盛極一時的秋稷寺,供天下人膜拜。這個盒子就是著名的七寶龍璽盒。後來,闖王起義,滿清入關,秋稷寺大部分器物毀於戰火之中,但是唯獨這七寶龍璽盒被歷代供奉視為鎮殿至寶,從未離開過秋稷寺一步,乃至到了後來民國時期,還有人曾經言道在秋稷寺見過這個寶貝,軍閥混戰後期秋稷寺裡有寶物被掠奪,但是七寶龍璽盒依然藏在寺裡,直至抗日戰爭結束之時,還有人傳說當時的供奉想要把這個盒子獻給南京的博物館作為八年抗戰勝利華夏光復的賀禮,但是隨著寺裡最後一個供奉突然病逝,就沒有人再看見過寺裡的那些寶貝,很多人都傳說七寶龍璽盒和那些寶貝仍然藏在秋稷寺神秘的地宮裡,至今仍然不為人知曉。」老頭兒喝了一口水,繼續侃侃而談,「本來我想著這些東西有可能從此再也不見天日,但是隨著上次趙家幾個小子設計讓我上鉤,派人幫他們下墓找火神杯,我就知道有人肯定已經打聽到了這兩件至寶的下落,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其實就是在我們當地,也有人下死眼盯著寺裡的地宮呢。」老頭兒說完就恨恨地看了一下在門板上沉沉睡去的張老娃的養子。
  原來這個叫張老娃的父親在動亂時代砸過秋稷寺觀以後,一直惦記著廟下面的地宮,先後曾經帶著兒子幾次挖掘尋找地宮入口,但是都無功而返。他去世以後,張老娃也帶著這個養子尋找過幾次,新鄭地下墓葬很多,在一些典型的聚集型墓葬群裡誤打誤撞之際就觸動了人家的機關,差點沒把命丟在裡面,還是老柳頭出手把他爺倆給救了回來。後來政府對文物越來越重視,他們也就收了窺視之心。
  「不過,看到這個封陵印,相信他們這次的發現一定不小,要麼是一個龐大的地陵,要麼就真的是找到秋稷寺地宮的入口!」老頭兒最後用一聲長歎結束了整篇闊論,「躲了半輩子,還是沒躲開啊,說說吧,小子們,你們都是個什麼身份,來這裡到底都幹嗎來了!」撕破臉皮決意重出江湖的柳老頭兒露出了一副江湖老潑皮的形象。
  「拿狻猊牌的小子們,你們趙家敢算計我,肯定是有所圖,就你們先說說吧!」柳老頭兒見我們都沉默了,就開始點將。
  倆年輕人一改在斗犬場的陰沉氣象,輕輕地商量了一下,然後開始細細地介紹起了自己身份和此行的目的。
  他們並不是真正的馴盜獸傳人,而是趙家裡數量極少的「獵獸」傳人。
  「獵獸傳人?」我和宋旭東都有點吃驚,這個說法我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原來,趙家是人丁比較興旺的家族,後世的譜系也很多,也是最為現代化的古老世家之一,其後人把原來的技藝加以放大和融合,造就了很多新的分支出來,而且成功地借馴獸技藝融入了現代社會,在各個大型動物園和馬戲團裡擔任馴獸師,他們的成績是其他的馴獸師所無法比肩的。
  但是,傳人一多,難免泥沙俱下,很多人竟然開始重新利用手裡的盜獸為非作歹,竟然重拾了盜墓行徑。這讓趙家的老人很是憤怒,於是就把馴獸術中最神秘也是最兇猛的一門技術傳給了嫡長子,傳說經過他們之手的動物都會變得富有攻擊力,兇猛無比,也就是說他們可以把溫順的小羊馴練成凶狠的鬥獸,而這一系的主要責任就是防止族裡其他的人利用手裡的特殊技藝為非作歹,他們的馴獸也就相對來說要強過其他譜系的馴獸。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張宇和張旭手裡一條本不適合做斗犬的雜種犬為什麼會成為一條成功的斗犬。
  盜墓世家竟然設立類似執法官來阻擋家族人重新盜墓?我真的是一萬個不理解。
  「是的,盜墓一行是亂世才有的,無論從群雄紛爭的三國時代還是軍閥割據的現代,亂世之秋上北邙,實在是逼不得已,好人家是不會去倒斗摸金的,中原自古風俗有『不砸生人鍋,不刨死人墓』的說法,打擾入土之人是極損陰德的,雖然我們家有天子詔令屬於奉旨摸金,但也是對墓裡之人極為恭敬,我們是向墓主討飯吃的,所以規矩極多!」張宇首先跟我們撂明瞭身份,他們當然不姓張,而是真真正正的隴西趙家的人,而且還是趙家所有子弟中最厲害的也是向來輕易不出的「獵獸」。
  「獵獸」就是指他們的馴獸不是真正的盜獸,而是專門用來對付盜獸的馴獸,打個通俗的比喻,如果趙家這個馴獸大家族是一個小社會的話,他們就是這個小世界裡的捕快。
  「趙家自五順大爺砸了馴獸哨以後已經訓喻子弟不准再馴盜獸,趙家以後絕對不能出盜墓賊!」張旭顯然有點激動,錯了,是趙旭。
  「停,你剛才說什麼來著?趙家以後再也不參與盜墓了?」我一頭霧水,這跟我們得到的消息不符啊,無論從韓王陵還是鄭王陵來看,都有趙家的人參與其中,而且有可能充當了主力。「嘿嘿,你們說的可不是真話吧!」我冷笑了一下,「不得了,你們祖上可是奉旨倒斗啊!」
  趙宇笑了一下,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婁師兄,您聽我說完,我們祖上的確是魏武帝手下的正牌部隊,當時為充軍費,還真的是由皇帝詔旨下令讓我們掘墓的。」
  「啊,敢情還有這一說?」我有點長見識。
  「是的,」趙宇點頭,「我們家近年來,無論是當馴養師也好,養殖也好,已經極少涉及盜墓一行,但是前幾天,我們的馴虎堂又一次被點上了香,幾個本家大爺又重新啟封了各自的馴獸鞭。原來,有本家兄弟背著長輩偷偷跟人一起下了墓,而且有兩個人折進了墓裡,活著的那個偷偷回家搬救兵,不想被長輩知道了,幾個長輩非常震怒,於是就派出了我們兄弟!」趙宇的表述能力不是很好,說了半天,我還沒弄明白他的真正意思。於是,他們就從頭講起。
  他倆是趙家的嫡系長子譜系被挑中訓練「獵獸」的人,目前也是華中某科技大學裡兩個大學生,前兩天被家裡緊急召回去,告訴他們要他們請兩天假,然後帶上自己的「獵獸」,去阻止家族裡幾個敗類有可能參與的一起盜墓行動,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用手裡的獵獸咬死本族子弟馴養的盜獸,少了幫手,他們也就無法作歹了。為了確定家裡是不是還有人也參與了這次行動,幾個大爺要求他們倆扮成趙家的救兵,去跟原來的那幫人接觸。他們很快就得知,家族裡共有四個人參與了此次盜墓,但是其中一個已經死在了大墓裡,而另外一個正在搶救。結果找到了還倖存的兩個人一問才知道,他們四個都通過不同渠道借了一個人的高利貸,而那個人不要求他們還款,只想要兩件東西,一件是上古神器祝融杯,另一件是藏在苑陵舊城轄地秋稷寺地宮裡的七寶龍璽盒。於是他們就設圈套讓柳家老爺子中計,然後威逼老爺子派一個子弟跟他們一起去,然後一行人就跟著那個人召集起來的幫手一起下了兩個大墓,沒想到一路用盜獸探路的趙家人剛下墓就中了招,另一路在韓王陵也沒有任何收穫,而且還有人死在了機關陷阱裡。領隊的人一看情況不妙,立刻讓大家退了出去,匯合一處後,領頭的人撥打了舉報電話,劫後餘生的人問他撥打哪裡的電話,他詭異地笑了一下說「巡山將軍」。至此,這些小輩才聽說還有巡山將軍這類人。他們在探聽到這些消息後,迅速向家裡大人匯報了巡山將軍把人救上來的情況,家裡的大人判斷巡山將軍為了救人一定會到柳口村找蟲王救援,所以就讓他們想辦法與巡山將軍後人接觸。
  「所以面對柳老爺子此次挑戰我們就迫不及待地答應了,當時看到青海獒王,我們還以為柳老爺子真的找來了舉世名犬,壓根沒想到你們倆竟然拿出來了我們趙家千年前的馴獸哨,當時也只是懷疑你們是世家後人,就在納悶的時候,你拿出來這個贗品火神杯並且介紹這位師兄是機關婁家後人,可是我們都知道機關婁家早在幾十年前就銷聲匿跡了,還是不敢相信,直到你說你是湘西趕屍苗家的後人,我們才確定,你們就是巡山將軍的後人!」趙宇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猜想。
  娘的,你們家才銷聲匿跡呢!我心裡暗自不爽。
  宋旭東聽到他們說贗品火神杯的時候,臉色頗為不自然,我也很疑惑他們怎麼能看出來是贗品,這東西做得多像啊,要不是宋旭東朝裡面倒了一點礦泉水我差兒點就被蒙過去了,因為火神杯是在盛了液體以後慢慢升至高溫的,根本不可能像火炭一樣直接蒸發液體。
  等他們說出來是怎麼看出來這個贗品的時候我差兒點笑岔氣,原來他們也是從宋旭東這個畫蛇添足的動作看出來是假貨,緊接著說出來一個讓我們瞠目的事實,原來趙家長輩當年曾經和老鍾他們一起見證了祝融鼎的存在。
  就在我想追問祝融鼎的時候,宋旭東及時攔住了話頭,問他們怎麼確定我們是巡山將軍的,兩人好像看到了傻瓜一般,笑說:「湘西趕屍田家在幾十年前的那次守陵行動中早就被日軍給滅門了,唯一的一個苗姓徒弟也沒影了,所以說湘西趕屍姓苗也好姓田也罷,熟悉這段歷史的除了當年的穿山甲就是少數的圈內巡山將軍了,你肯定不是老苗的後人,因為他是眾所周知的無後,那你就一定是巡山將軍了!」
  「嘿嘿,你們猜對了一半,他既是巡山將軍,又是老苗的徒弟。」我有點小得意地點出了身份。
  他倆一陣沉默,趙宇半晌後終於開口問:「你果真是湘西田家棄徒苗萬頃的傳人?」宋旭東似乎看出來了什麼不對,但是依然回答說:「苗萬頃是我師爺,家師是苗子陵,的確是湘西趕屍田家唯一的傳人!」
  那兩個趙家的人聽到此言,臉色變了幾變,突然,趙旭頗為激動地站起來聲色俱厲地對他說:「你們一門害得我家好慘!」說完就往懷裡掏東西,旁邊的趙宇趕緊一把抓住他,厲聲喝道:「你要幹嗎?多少年的恩怨了,大爺們在出來的時候是怎麼囑咐的?」
  趙旭眼睛盯著宋旭東,仍然恨恨不已,趙宇一個勁兒地彈壓他的憤怒情緒。
《我在新鄭當守陵人第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