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林警官瞧了我好一會兒,歎了口氣:「這樣吧,我打電話給羅平,問問他能不能幫你再看一下。」
  說完她撥通電話。
  由於隔著桌子的距離,我聽不到電話那頭在說什麼,但兩人似乎談得不太愉快,林警官談完我的情況之後,沒一會兒,臉色就變了,端起咖啡杯,咕嘟喝了一大口,胸口有些起伏不平,臉上陰晴不定,顯然有些生氣。
  然而過了一會兒之後,林警官突然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在我略顯緊張的目光注視下,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對電話那頭說道:「好,你剛才說的條件,我答應你。」
  說完,她就掛掉了電話,起身朝我說:「走,我們去東莞。」
  我心底不禁過意不去,猶豫地看著她,說羅平是不是對你提出過分的條件了?要是這樣的話,我寧願不去。
  林警官杏眼一瞪,沒好氣地朝我吼了句:「不去?那你準備今天晚上等死?」
  她一句話,噎的我啞口無言。


第015章 蠱胎
  我們凌晨五點出發的,走高速,到了早上八點多才趕到常平鎮上的金星風水咨詢公司。路上的時候聽林警官說起,這家公司的老闆叫做李永紅,是華野南下幹部的子弟出身,紅三代,在這一代很罩得住,手下請了好多個有名的風水大師,其中一個跟羅平的師父歐陽指間有些淵源,而羅平又正好有些本事,於是就加入了這裡。
  金星風水咨詢公司是兩廣都數得著的大公司,影響力甚至直達港澳台和東南亞,能夠在這裡謀得一席之地,的確也是夠羅平驕傲的。
  林警官帶著我去金星風水,在前台的指引下來到了羅平的辦公室。
  早上的羅平顯得十分忙碌,不過瞧見林警官,他還是十分高興,拉著聊了幾句,而當進入正題的時候,卻讓林警官迴避,對於這事兒林警官倒也知道規矩,跟他講清楚之後,便轉身離開。
  這辦公室描符畫字,裝潢得風水相宜,讓人心曠神怡,不過我進來的時候,卻感覺到有一股沉悶感。
  之前還沒有覺得,等到林警官離開之後,這種壓迫感就油然而生。
  羅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原先根本就不想搭理我的,然而當送走林警官之後,他漠然地問了我幾個問題,又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羅盤,臉色突然就變得嚴肅起來。
  他起身,圍繞著我轉了兩圈,雙手突然放在了我的肩膀之上,對我說道:「吸氣。」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肺葉都舒張了幾分,然而就在這時,羅平的手指卻在我的腰眼處猛然一頂,大拇指掐在我的肋骨之下,而食指則定在了我的腹部處,我感覺到他的手指有點兒像是烙鐵,一下子滾燙,就感覺肚子一抽搐,下意識地大叫了一聲,扭身迴避。
  我避開了羅平的指尖,他也不急,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望著我凝重地說道:「你肚子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我驚訝出聲:「你是怎麼知道的?」
  羅平低下頭來,離我只有十幾公分,鼻子裡呼出的氣息都撲到了我的臉上來。
  這氣息熱烘烘的,我下意識地往後迴避了一下,而他卻並沒有管我,而是雙目炙熱地說道:「是什麼,你知道麼?」
  我想起出院前醫生跟我講起的情況,臉色不禁有些黯然:「不知道,之前在醫院拍過片子,醫生懷疑是腫瘤……」
  羅平瞇眼說道:「腫瘤?你去檢查過麼?」
  我苦笑著搖頭,說沒有,兜裡面根本就沒有啥錢,醫生又說得不確定,我就懶得去管了。
  羅平十分肯定地對我說道:「你放心,這個絕對不是腫瘤。」
  我有些詫異他的篤定,說不是腫瘤,又是啥子?
  羅平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斟酌了一下語氣,問我是什麼時候發現肚子裡有這東西的?
  我搖頭說不知道,羅平說你別動,我再摸一摸。
  說完他又伸手過來,在我的肚子上面揉了一揉,這個傢伙的力道有點兒奇怪,手掌燙乎乎的,而且越摸越往下,感覺都快要伸進我褲襠裡面了,搞得我一陣雞皮疙瘩。
  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尷尬,羅平將手給抬了起來,衝著我笑了笑,解釋道:「我是摸一下你的下丹田,你別緊張。」
  說完這些,羅平似乎總結一般地自言自語道:「嗯,差不多三個月了。」
  我有點兒奇怪,說什麼三個月?
  羅平想了一下,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嗯,大概三、四個月前的時候,你有沒有遇到些什麼奇怪的人,或者事情?」
  我琢磨了一下子,去莽山是一個半月之前的事情,至於之前,我在公司裡好端端地上著班,哪裡也沒有去啊?
  見我一頭霧水,羅平繼續引導道:「再講得具體一點,你那段時間裡,有沒有遇到一些來自苗疆啊、東南亞地域的人呢?哦,所謂苗疆,也就是雲南、四川、貴州、湖南、重慶、廣西這一帶,又或者遇到像苗族、布依族這樣的人……」
  聽到羅平的話語,我想了一下,阿貴的老家,好像就是苗疆那一帶的,至於苗族……
  想到這裡,我的心中一黯,嘴唇發苦地說道:「我有一個前女友,倒是苗族的。」
  羅平眼睛一亮,問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對於之前的那一段感情,我並沒有真正釋懷,所以不願意在人前多提,大概就是交了一個女朋友,不過那女孩兒家裡面是個獨苗苗,想要我去她們家做上門女婿。
  其實我挺喜歡那女孩兒的,不過身為男人,出於尊嚴和面子的考慮,對上門這種事情多少也有些抗拒;再有就是我父親極力反對,就沒有答應,結果那女孩子一氣之下就離開了江城,兩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分手了。
  說句實在話,我挺捨不得那女孩兒的,甚至還時不時夢見她,因為她是我交往過的女朋友裡面最純潔、最認真的一個。
  我們兩人談了小半年,甚至連小嘴兒都沒有親過。我本來是想把這個女孩子娶回家的,沒想到最終還是分離了,我甚至都沒有敢再去找她。
  畢竟咱沒車沒房,也給不了人家幸福,何必耽誤她呢?
  我大概地講了一下,而羅平則一拍大腿,一臉高興的模樣:「對了,對了,可算是找到原因了!」
  隨後他圍著我搖頭晃腦地說道:「農曆五月初五,鬼臉蝴蝶、大灰蛾子、白粉蝶、赤蛺蝶各一對,捉馬蜂、毒蜂、蠶蟲、毒蛇、蜈蚣、蝦蟆六物研磨成粉,三日之後用開水淋殺,加女子頭髮、指甲和經血毒菌、曼陀羅花等植物,研成粉末,即成蠱毒。若女子為情所傷,下於負心人之身,則成蠱胎——蠱胎十月,落地而生,而懷蠱者則腸穿肚爛,痛苦而死!」
  我聽得不明不白,抬頭望著羅平說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羅平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應該是中了傳說中的婦人蠱,肚子裡已經凝練出蠱胎來了。」
《捉蠱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