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我強忍著巨大的不適應感,爬起來,朝著那邊的方向望了過去。
  我瞧見老鬼跟侏儒抱在了一起,兩人在地上滾落了幾圈,緊接著瘋狂增長的野草將兩人給覆蓋。
  當我快步衝到了近前時,發現那些野草長勢減緩。
  等到了跟前來的時候,我才瞧見老鬼已經將這侏儒的脖子給咬去了四分之三,那傢伙的頭耷拉在一旁,早就沒有了氣息。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管侏儒,伸手拍了拍老鬼蒼白的臉,一邊拍一邊喊他的名字。
  老鬼沒有一點兒反應,彷彿死去了一般。
  我的心往著下面沉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就在這個時候,靜寂的黑夜裡傳來了幾聲槍響,周圍的矮老爺四散而逃,我扭頭來看,卻被幾束強光電筒給射在臉上,什麼也瞧不清楚。
  強光照得我一陣發暈,而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卻被人給反扣雙手,死死按在了泥地裡。
  我耳邊一陣嘈雜,混亂之間,聽到有人在討好地對另一人說道:「羅公子,找到俞千九的鬼樹了!」


第027章 髒老頭
  我被揍了好幾拳,頭昏腦漲,聽到那羅公子問起我的身份,打我的這個人回答,說不知道,應該是跟俞千九那老矮子一夥的,要不然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羅公子「哦」了一聲,準備離去。
  我隱隱約約地聽到幾人的對話,知道他們跟俞千九應該不是一夥的,心中狂喜,大聲喊道:「別打了,我們跟這侏儒不是一夥的,我們剛才還在跟他拚命呢,我朋友剛剛把俞千九給幹掉了,不信你們可以自己看。」
  抓著我的那人聽到,又踢了我一腳,不過原來準備離開的羅公子卻攔住了他,蹲身下來,沉聲問道:「俞千九死了?」
  在強光電筒的照耀下,我瞧見這人是個長相不錯的年輕人,頭髮梳得整齊,有點兒油頭粉面小白臉的感覺。
  我不確定對方到底是什麼身份,自我辯解道:「是他攻擊我們的,我們這是自衛!」
  小白臉笑了笑,衝著旁邊說:「我說怎麼一直找不到具體位置,忽然一下迷霧就散開了,原來是俞千九這土行孫死了啊,哈哈……」
  他說完,回過頭來對我說你別緊張,我叫羅金龍,是國家有關部門的人,專門處理這種事情的,只要你不是俞千九同夥,那就什麼事都沒有——對了,能把俞千九幹掉,你是修行者吧?
  他笑容和藹,不過我總感覺有一些陰冷,但對方一說自己是國家的人,我多少也鬆了一口氣。
  我對他說我不是,我朋友倒蠻厲害的,不過他好像受了傷,你們能不能救救他?
  這個時候他們也發現了被籐條纏在一起的老鬼和俞千九來,將整個籐球挪了過來,羅金龍瞧了一眼,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對我說:「你朋友倒是個狠角色,活生生把俞千九大半個脖子都給啃了下來;我說俞千九蠻厲害的,像個老鼠一樣,誰也抓不住,怎麼死在你們手上,看來真的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他說著話,有個穿著迷彩服的男子走到了他的面前來,敬了一個禮,說羅少,看過了,血海妙果都在,不過跟小滿上次看到的比,好像少了一小半。
  什麼?
  羅金龍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瞪著那人說道:「你知道羅德公司那邊給我們開價,一顆多少錢麼?怎麼少的?」
  迷彩服頭一低,說我這就去查一下。
  那人走了,旁邊有一個穿著灰色中山裝的男人檢查過死去的俞千九和生死不知的老鬼之後,走到羅金龍的耳邊來,附耳輕語,說話的時候,羅金龍的眼睛一直再轉,等那人說完之後,羅金龍的臉上突然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來,對我說:「小兄弟,你知道你朋友的來歷麼?」
  我搖頭,說不知道,半路碰上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就已經留了一個心眼,儘管對方說自己是國家部門的人,而且我瞧著他們的裝束也有點兒像,不過從對方的言語和行徑來看,又多少有些不符合。
  我望了一眼被人手銬銬起來、昏迷不醒的老鬼,心中一陣猶豫,想著不會剛出虎穴,又入狼窩了吧?
  羅金龍瞧見我一問三不知,便也不再等待,讓人看著我,而自己則朝著鬼樹那邊走了過去。
  這些人行動有素,有的人在驅趕那些四散奔逃的矮老爺,有的人負責警戒,有人在看管我們,還有人則在鬼樹那邊指指點點,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們大概有十來個人,看樣子都很厲害的感覺。
  我現在雖然沒有被按在地上,不過也是被限制了自由,不准我亂走,我瞧見羅金龍他們開始採摘起鬼樹上的血海妙果,卻並沒有治療老鬼的意思,甚至還把他的手腳都給銬起來,心中有些忐忑,便拉著看守我的那人問了一句。
  結果那人的態度十分不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老實待著,不該問的就別問,知道不?
  一句話把我給鎮住,不敢胡亂動彈。
  過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三棵樹上的果實都給採摘殆盡,有一個穿著八卦長袍的老人圍著這樹開始跳起了大神來,東撒一撮米,西放一點鹽,算作是收尾,而羅金龍又在人群的簇擁下回到了我們的這邊來。
  他們在那邊應該是已經商量妥當了,羅金龍走到我跟前來,和顏悅色:「小兄弟,俞千九涉及到很多失蹤人命案,所以需要你們配合調查一下,還請見諒啊。」
  他說完就走,而我則被人用黑布蒙上了頭罩。
  我正要驚慌地喊叫,先前打我的那人附在我的耳邊,對我低聲說道:「別自找苦吃。」
  我想起先前劈頭蓋臉的一通揍,心有餘悸,不敢再多言。
  我被一路押著,先是走了一段山路,緊接著好像到了平地,上了車,開了三四個小時,途中還轉過兩趟車,最後我被押下車,穿過一條長而陰森的走廊,不斷有鐵門開啟又合攏,不斷有人在交接。
  我被領到了一個房間面前,旁邊應該是看守,對押送我的人說道:「李科,這是關押重刑犯的地方,恐怕不合適……」
  話還沒有說完,那人就嚴厲地說道:「這是上面的命令,你要是有意見,就找羅局長說去。」
  我愣住了,那個羅金龍是局長麼?
  我還沒有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沉重的鐵門升起,我被人在後面推了一把,一個踉蹌就朝著裡面撲去,手撐在地上,地上濕漉漉的,空氣裡充斥著一股陳腐之氣。
  隨後,那鐵門聲沉重地落下,將房間裡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我趴在地下,感覺沒有人看押了,立刻伸手將套在頭上的罩子給扯了下來,左右打量,才發現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牢房,左邊一張床,右邊一張床,角落處有一個隔板,發出騷臭的氣息,顯然是廁所。
  牢房裡並非只有我一個人,藉著門口幽暗的燈光,我瞧見右邊那張床上面,躺著一個人,蓋著一張毛毯,露出外面的頭髮亂糟糟的,又長又蓬,不知男女。
《捉蠱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