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就是苗家專門負責召集和主持祭祀、祭祖活動的祭司,可以這麼說,龍老九和龍天羅兩人,就是整個雷公山苗族的領袖。
  師父問了他一個問題,說龍天羅是不是死了?
  副所長一愣,說打個電話給駐村民警核實一下情況,打完之後,他一臉詫異地問我們,說你們聽誰說的啊,我們的駐村民警告訴我們,前幾天還看到龍天羅呢?
  什麼?


第040章 撲朔迷離
  副所長的話讓我們都為之震驚,因為劉大腦袋告訴過我們,說龍天羅因為過於自責,已經在女兒墳頭上面,將自己的心臟挖出自盡了。
  但是派出所的駐村民警卻說前兩天都還看到過他。
  到底是誰在撒謊?
  我、師父和老鬼面面相覷,不過很快就統一了思想,那就是不管如何,派出所這邊跟我們沒有任何利害衝突,是絕對不會騙我們的,至於劉大腦袋所講的話,到底是真是假,這個就得我們去實地驗證才知道。
  牛娟的人緣挺好,那副所長也挺給面子的,幫我們查了一下,發現龍天羅並沒有一個女兒叫做米兒,而是有一個兒子。
  他兒子叫做龍澤喬。
  在派出所查到的消息讓局勢變得迷霧重重起來,我們都不知道到底該信誰,不該信誰了,不過越是如此,越勾起了我們心頭的好奇心來。
  難道昨天劉大腦袋講述的這些東西,都不過是為了穩住我們,讓我們不傷害他兒子而胡謅出來的麼?
  當著外人的面,我們也不好商量,眼神交流了一下,決定先去雷公山的獨南苗寨瞧上一眼。
  如果劉大腦袋所說的一切,都是他胡謅的,那麼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我們可不是那麼容易就忽悠的。
  總得付出代價。
  那副所長長期都在鄉鎮農村工作,察言觀色的功夫還是有的,瞧見我們三人目光交流,便知道我們是準備去那兒瞧上一眼,便出言勸阻我們,說三位,聽娟子說你們是文化人,是畫家、藝術家,身份很重要,我這裡多嘴勸你們一句,別單獨去那兒,很危險的。
  一臉「藝術家」氣質的便宜師父笑了,說怕啥呢,這又不是舊社會,這是咱紅旗下的土地,還有你們這些人民警察保駕護航,有啥可怕的?
  他這話兒是故意講的,當做引子,而那副所長被將了一軍,左右瞧了一下,然後說道:「本來有些話呢,是不太方便講的,畢竟會影響招商引資的大環境,但你們是娟子的朋友,咱有一碼是一碼。」
  停頓了一下,他才說道:「話自然像你們說的一樣,不過雷公山面前幾百里,村子零散分佈,咱們基層人力不夠,基本上都是靠他們自己管理;而獨南苗子呢,以前是生苗,到現在都還有好多人一輩子都不肯出山,他們的忌諱和講究都很多,我就是怕你們不懂規矩,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真的不好處理。」
  他也是防火於未燃,覺得牛娟這麼重視我們,說不定是鎮裡的重要客人,要是出了什麼閃失,到時候累的又是他們。
  師父裝作知曉,然後要了其他三位龍米(含龍米兒)的住址,出了派出所,牛娟跟老鬼告別,說別去雷公山找那獨南苗寨的人,至於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找她聯絡。
  她跟附近這些村裡的幹部都挺熟的,能幫的都可以幫。
  與牛娟告別之後,我們毫不猶豫地前往雷公山。
  那兒也有旅遊區,我們坐的是大巴,路上的時候,幾個人湊在一起商量,感覺這一次的事情,當真是迷霧重重,撲朔迷離,一向毫無忌諱的師父也顯得有些謹慎,告訴我們,說山野之間,藏龍臥虎,讓大家行事謹慎小心一點,別在這裡栽了,到時候可就不好看了。
  這是師父第一次鄭重其事,讓我心裡面有些沒底,忍不住問,說師父,憑著咱們南海一脈這些人,難道還怕一個小破寨子?
  師父直翻白眼,說得了吧,剛剛學點玩意,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你瞧瞧我們這三個,你呢算是剛入門,基本上指望不上;我呢算個半殘廢,撐場子行,擼起袖子上就夠嗆;唯一能打的也就小銘子一個,不過他也入行不久,並沒有參透我師兄的手段,只能當一個小打手……
  逃亡以來,我一直以為我們挺強的,沒想到師父這麼一通說,頓時就覺得我們都跟小姑娘一般柔弱了。
  師父這麼損我們,老鬼也有些聽不下去了,說師叔,咱至於這麼自我貶低麼?
  師父瞧見我們兩人都有些小驕傲,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說你們遲早吃了大虧,方才曉得世間厲害,小銘子,你覺得你師父厲害不厲害?
  老鬼思索了一番,說不知道,他很低調的,不顯山不露水,不過在我看來,這世界上少有人能與他為敵。
  師父點頭,說你的這個評價,其實是對的,我師兄是南海一脈最頂尖的高手,當年在南海之時,就已然沒有敵手,然而當年北來中國,還沒有開始揚名立萬,就被一人壓制落敗,至今都未恢復全盛之力,你可知那人是誰?
  老鬼眉頭一挑,說是誰?
  師父一字一句地說道:「那人叫做洛東南,也喚作洛十八,就是這一帶的人,我這麼說,你們還有輕視之心不?」
  這段話說得我們肅然起敬,老鬼臉色一變,說難怪我一直感覺師父身體有些不對勁,沒想到居然是在這裡落下的病根,師叔,你告訴我那個叫做洛十八的傢伙在哪裡,我一定要給我師父報仇!
  師父聳了聳肩膀,說這事兒都過了百年,那洛十八也早就死了,你這仇恐怕是報不了。
  老鬼一愣,過了好久,方才惡狠狠地說道:「就算是他死了,總是有些徒子徒孫的,回頭找他們麻煩去。」
  他說是這麼說,不過倒也沒有了先前的驕狂之心。
  行車而上,到了中午時分,便到了山區,司機告訴我往前走就是獨南苗寨的景點,讓我們直接過去就好。
  景點裡,都是擺出來給人看的東西,我們自然沒有興趣,而是根據先前在派出所查到的線索,前往南刀坡去查看。
  南刀坡不通車,我們問過路之後,步行前往。
  往雷公山深處而行,山林茂密,道路崎嶇,周周轉轉至半山腰,雲霧纏繞,四處都是重巒疊嶂的山峰和密林,是不是還傳來不知名獸類的啼叫,我們也終於感受到了之前在派出所裡那副所長所講的話語。
  走了兩個多小時,前面突然出現了一條小溪,我們又饑又渴,趕忙過去,洗了把臉,然後又飲了兩口山泉水。
  我走得一身臭汗,那冰涼的水順著臉頰往脖子裡流,十分舒爽,而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到老鬼突然一聲叫喊:「誰?」
  我聽到這喊話,下意識地扭頭過去,瞧見林子裡有一個腦袋一晃而過,然後朝著深處快速奔去。
  老鬼起身想追,卻被師父給叫住了:「小銘子,別去!」
  跑了幾步的老鬼身子停住,回過頭來,問師父為什麼,師父指著林子,說這是人家的地盤,一來你未必追得過人家,二來就算是你追上了,別人不過是瞧你一眼,你能拿他幹嘛?
《捉蠱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