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

  我說別瞎扯這麼多,帶我去見你那什麼二爺爺,我要問咱爸的事情。
  我老弟搓著手乾笑,說哥,你知道的,像我們這種修行者呢,一般不跟普通人打交道,所以即使你是我哥,也不能隨隨便便進出,這樣子吧,我先回去通報,而你在這個鎮子上找個地方住下來,回頭我來找你,你看成不?
  我瞧見他客氣中帶著淡淡的優越感,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
  我老弟在這鳥地方倒也學到了一些東西,下意識地反抗,結果哪裡是我十三層大散手的對手,給我一把就按倒在了牆上,跟那棉帽子一般,怎麼都反抗不得。
  他有些不服,拚命反抗,我用腳踹了他腿上幾處穴道,他頓時一陣酸麻,動彈不得。
  瞧著渾身癱軟的老弟,我笑了,說這回行了不?
  我老弟哭喪著臉,說哥,哥,這咋回事啊,你也是修行者,對不?
  我說修你大爺的,讀書讀傻了是吧,少跟我在這裡唧唧歪歪的,趕緊帶路,信不信我跟小時候一樣,打你一頓飽飽的?
  老弟一臉想不通,辯駁道:「哥,我跟你說的是真的,你看我一跳三米高,這世界上真的有氣功,真的有修行者;我跟你說,咱二爺爺可厲害了,每天吃過早飯,都要跑到天池那兒去遛彎,一口氣提著,踏著一木板,這頭跑到那頭,都不帶喘氣的……」
  我說等你這麼厲害再跟我裝大尾巴狼吧,現在趕緊給我帶路。
  我老弟垂頭喪氣,背著一堆東西,另外往鎮子外面走去,快走出鎮子的時候,他終於反應過來了,對著我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說你知道什麼?
  老弟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知道為什麼打不過你了——肯定是咱爸偏心,從小就偷偷地叫你法門和手段,卻偏偏瞞著我,搞得我現在起步太晚了,老是被你欺負。」
  我心裡那個恨啊,甩手過去,拍了一把他腦袋,說什麼呢,你神經病啊,你瞧咱爸那瘸腿樣,像有功夫的人麼?
  他摸了摸頭,想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哦,也對哦。」
  我老弟純粹就是讀書讀傻了,不過對我倒也還算尊重,畢竟剛從小就有心理陰影,帶著我上山,一路上不斷地講起這大半年來自己在山上的生活,倒也沒有想起再瞞我。
  估計他是對我這所謂的「修行者」身份認同了。
  走到半路的時候,另一條岔道那兒走來一個年輕女孩兒,十六七歲,模樣端莊,眉目如畫,我老弟見了,頓時就緊張了起來,結結巴巴地招呼:「雪、雪見姑娘。」
  那女孩兒走上前來,說哦,王釗啊,這是誰啊?
  我老弟一臉通紅,說他、他是我哥。


第026章 天池寨閉門羹
  雪見姑娘是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女孩兒,她算不得極美,但一顰一笑卻十分清純,給人的感覺十分不錯。
  我衝她點了點頭,她也禮貌地回應,問了兩句小米兒的事情,又逗了小傢伙一會兒,這才說道:「王明哥也是上山學藝的麼?」
  我搖了搖頭,說不是,只是想拜訪一下天池寨的領導。
  雪見姑娘略微有些擔憂地說道:「王明哥你上山之前,可曾讓王釗通報過寨子裡?」
  我說未曾,怎麼了?
  雪見姑娘說這恐怕就有些麻煩,王明哥你不知道,天池寨素來不愛與外界交流,屬於世外桃源,我們這些寨子的子弟還好,若是像王明哥這樣第一次拜訪的人,他們未必會願意接待,只怕會吃閉門羹。
  我說不會吧,好歹是親戚,不至於這般刻薄吧?
  雪見姑娘搖頭,說王明哥你若是王釗的親哥哥,那麼你們家的情況,我也知道一些——你們爺爺當年出寨,是跟寨子裡幾位當家的鬧翻離開的,雖說現在的大寨主是你們的二爺爺,但他性子古怪,能夠容得下王釗已經是極限,而且那還是得到了那一位的密函,至於你,恐怕……
  聽到雪見姑娘這般說,我突然意識到一點,那就是父親之所以這麼多年來寧肯老老實實地當一個下崗工人,在街口擺修車攤,也不願意來老家求人,並非僅僅只是傲骨。
  這老家,未必會待見我們,而王釗只不過是因為某位大人物的看中,方才得以留在此處……
  我想到這裡,便請教她,說我老弟表達不明,雪見姑娘,我想請問一下,這天池寨目前到底什麼個情況,誰說話比較管用呢?
  雪見姑娘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王明哥也不是外人,遲早都會知道,雪見也不敢隱瞞……」
  她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可知道龍脈守護?」
  我搖頭,說不知。
  雪見姑娘說道:「所謂龍脈,既是風水,也是氣脈,在我們國家五千多年的歷史之中,無數王朝興亡皆以地理因素有著千絲萬縷,也就是龍脈王朝。此事看似不可捉摸,實則玄機暗藏,擅長觀風望氣的文夫子最為擅長此事,相傳這龍脈乃古之真龍埋骨藏屍之處,能保平安,能言興亡,得龍脈者得天下,而隨著這千年相隨繁衍,封建王朝之中,根據春秋鄒衍的五行五德論,演化為了五個龍脈守護家族來……」
  我點頭,說原來如此……
  雪見姑娘說道:「歷朝歷代,這五個龍脈守護家族都是王朝的根本,因為他們守護著的,是這個國家的命脈;不過這五個家族並非一直綿延,會隨著時代的更替不斷變換,有的沒落,有的崛起,但是不管如何,都會是五個,金木水火土,五行五德。」
  我說如此說來,這天池寨莫非就是五個守護家族之一?
  雪見姑娘說道:「明末清初,女真崛起於長白,佔了龍脈之氣,又趁著明朝內憂外患之機,一舉鯨吞中原,當初的龍脈守護,或戰或降,最終龍脈易手,勢力重定;而失敗了的龍脈家族裡,有兩家,百年籌謀,臥薪嘗膽,一直等到了二十世紀初期,清朝大勢已去,便北上長白,在這長白天池邊立寨,挖斷滿清龍脈,截斷根本,這才有了長白天池寨——而這兩家人,一家姓王,一家姓宋……」
  一家姓王,一家姓宋?
  這姓王的,自然就是我們老王家,而姓宋的……
  我拱手,說雪見姑娘可姓宋?
  雪見姑娘微微一欠身,說是的,小女子宋雪見。
  聽到雪見姑娘的講述,我陡然間豁然開朗,終於算是明白了這內中的緣由——我說為什麼那茅山、龍虎或者各門各派這般強大,為何又對那朝廷服服帖帖,相安無事,原來除了這些江湖勢力之外,朝堂之內,也有強大的修行者,也就是這所謂的龍脈守護。
  從她的講述中,這些龍脈守護因為在龍脈之中修行,得天獨厚,十分強大,所以未必會比江湖上的修行者差多少,而且又有行政資源的加持,更是厲害無比。
  當然,這些龍脈守護並非亙古如此,也是隨著王朝更替,而不斷地吐故納新,能者上,庸者下。
  憑著這般激烈的競爭,使得在任的龍脈守護,永遠都是最強大的一批人。
《捉蠱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