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節

  我愣住了,這是真的愣住了。
  瞧那女子長相一臉聖潔,宛如神女一般不可侵犯的模樣,即便是身穿著那紅色喜服,都透出一股祭司的味道,讓我頓時就感覺到有些古怪。
  她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難道說黃門郎除了黃養鬼之外,還有其他的女兒?
  我的天,我們千里迢迢趕過來,說是為了給黃養鬼做主,卻沒想到根本就是一場烏龍啊……
  我們四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情況。
  難怪黃漢說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讓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後果自負。
  我們懵住了,過了一會兒,聽到之前在門口迎賓的老頭兒在廳上宣佈,說黃家大小姐黃養神,和首席門客、攀雲手張波的訂婚儀式,現在開始。
  有一個笑瞇瞇的青年人出現在台上來。
  那個人就是婚禮的另外一個主角張波,他大概三十來歲,一身沉穩的氣度,頗為不凡。
  既然是被稱之為首席門客,那身手卻也是絕對了得,雖然我不知道他的來歷,但是也能夠感受得到他的強大,並非我所能夠比擬的。
  不過這人在坐於輪椅上的黃家家族黃門郎,和一臉聖潔的黃家大小姐面前,卻總有一種跟班的感覺。
  主要是後兩者的氣場,簡直就是太讓人震驚了,難以跨越。
  我這邊還有心思打量著那訂婚儀式上的另一位主角,而旁邊的三人,則驚訝得差一點兒就將桌子都給掀翻了。
  什麼鬼?
  黃養神是什麼鬼,為何會變成一個一臉小驕傲、面色木然的漂亮妹子呢?
  我瞧見尹悅一臉震撼,而平素沉穩的布魚則張大了嘴巴,感覺裡面可以塞下一大饅頭,頓時就疑惑了起來,小聲問道:「你們,認識這位黃家大小姐麼,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人說起過?」
  沉默,場面一直陷入了沉默之中。
  過了十幾秒鐘,尹悅才從那女子姣好的面容中收回了目光,回過頭來,看了布魚一眼,說這件事情,得匯報給哥哥。
  布魚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黃胖子有些抓狂了,說兩位別打啞謎了,到底怎麼一回事啊?
  尹悅回頭看了我們一眼,說這人我們不認識,名字倒挺熟,事實上,這是我所聽過的第三個「黃養神」。
  啊?
  我說這麼一個奇葩的破爛名字,居然還有那麼多的人在叫?
  尹悅笑了笑,說重名不可怕,比如我們局裡,有一個科室裡,有四個人都叫「張偉」,一時間傳為笑談——但是如果這麼多的名字,都出自於同一個父親的孩子裡,問題就變得有些詭異了。
  我說你什麼意思?
  布魚在旁邊解釋,說她所說的三個黃養神,第一個是黃家家主的私生子,是個遊歷四周的神漢,後來捲入一場案件之中死去了;第二個黃養神,則是黃家主的嫡長子,此人曾經是國家宗教總局特勤二組的組長,功勳赫赫,被定為黃家下一代的家主,然而在一次秘密任務中離奇失蹤;這是第三個,卻是個女的,而且也叫黃養神——聽到這裡,你們應該就能夠明白我和尹悅的奇怪之處了……
  黃胖子扶著額頭,說黃家到底對這神啊、鬼啊、魔啊、妖啊的有多執著啊,死一個孩子立刻頂一個名字……
  他這般一說,我立刻想起了我們南海一脈來。
  儘管沒有見過其他的南海一脈,但是我師父卻告訴過我,說南海一脈的分支頗多,不過最為著名的,應該就是「妖、魔、鬼、怪」四人。
  聽聽這名字,就知道南海一脈有多劍走偏鋒,而那黃家,居然也延續了這樣的取名規則。
  這驚人的相似,讓我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雪見姑娘曾經告訴過我的龍脈守護家族來。
  她曾經說過,南明之後的五大守護家族,王宋洛黃,還有一個被滅了族,她不願意提及的姓氏之中,唯獨有黃家沒有被滿清的統治者剿殺,甚至還獲得了長足的發展。
  因為黃家投靠了滿清朝廷,成為了新一代的龍脈守護。
  那一個戌土黃家,跟這荊門黃家,到底有沒有一定的聯繫呢,畢竟是一個傳承至少超過五百年的家族,不可能說沒就沒了吧?
  當然,這樣僅僅只是猜測,畢竟如黃胖子他老爹一樣,雖然也姓黃,但跟亂七八糟的傳承,並無關係。
  咱中國只有百家姓,卻有億萬人,重名尚且有,同姓也屬正常。
  訂婚儀式繼續進行,是很傳統的漢家風格,甚至還透著一股莊重的祭祀感,差不多走完整個流程之後,我們這桌也滿了人,都是黃家各地產業的執掌者,而儀式完畢,自然避免不了吃喝,那酒菜上來之後,黃家家主,舉起酒杯,說了一番祝福新人的話語,又回敬台下眾人,說自己身體虛弱,不勝酒力,飲過這一杯之後,邊讓自家弟弟招待各位。
  眾人轟然而起,舉杯敬這一位掌管偌大黃家門閥的家主,祝他身體安康。
  我們也站起身來,而瞧見那黃門郎被推離大廳,我的心中也滿是疑惑,在黃胖子耳邊低聲說道:「胖子,你父親說連他自己,都未必能夠在黃門郎手下討到便宜,這話兒是真是假?」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被黃漢推著的那黃家家主,突然不經意地朝著我們這邊瞥了過來。
  僅僅一眼,嚇得我渾身僵直,不敢動彈。
  事實上,他只不過是很隨意地掃了一眼,眼神之中,十分平靜,並無任何情緒色彩。
  待黃家家主離開了大廳之後,眾人方才落下,而之前門口迎賓的那老頭子則舉起酒杯,帶著新人挨桌敬酒,這時黃胖子方才說道:「你別看黃家家主坐著輪椅,跟一癱子似的,就覺得他很弱;事實上,這世間有一種人,已然超越了身體的束縛,夜遊千里,我父親說這黃家家主,便極有可能修到這一地步。」
  我詫異,說這可不就成了陸地神仙了?
  他搖頭,說他離地仙,倒是還差一些,不過這人絕對比我們所能想像的,要更加恐怖。所以沒事兒,就不要招惹他。
  他這句話意有所指,而我其實是知道他話裡面意思的。
  他讓我放棄對燕子之死的追查。
  我沉默了,沒有再說話,只是低頭喝酒,過了一會兒,那便敬酒的新人在黃家家主弟弟的帶領下走到了這邊來,端起酒杯,朝著我們敬酒。
  老頭兒雖說在門口攔住了我們,不過現在是喜慶時刻,臉上倒也喜氣洋洋的,而新郎則似乎也是由內而外、發自內心的歡喜,端起酒杯,笑容洋溢在他的臉上,當真是喜氣洋洋。
  家主弟弟先是介紹了一下與我們同桌的其他四位客人,分別是錦官城、武漢、荊州、襄陽四地的負責人,名下產業頗多。
《捉蠱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