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

  我怎麼能夠毫無防備地去信任一個並不瞭解的人呢?
  我謹慎了那麼久,此刻去栽倒在了一個熊孩子和一個老太婆的手裡,著實是有些不知死活啊……
  等等,情況未必如我猜測的那般糟糕,興許這只是一個誤會呢?
  我歸心似箭,就想著趕緊回去瞧一眼,所以沒有回答電話那頭的任何話語,直接掛斷,將手機給丟進來陰溝裡,把那人也拖著進了去,順手將他那把十分好用的軟劍給團了起來,然後快步朝著離這兒並不算遠的民居狂奔而去。
  我出來很久了,希望不要有什麼變故才是……
  我用了兩分多鐘不到,匆匆趕回了那熊孩子家,瞧見正門緊鎖,推了一下,發現進不得,也沒有任何猶豫,繞到旁邊的小巷,直接翻牆而進。
  我幾乎是瘋了一般地衝進屋子裡,瞧見裡面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樓下也沒有,樓上也沒有,不但那老太婆和熊孩子顧西城不見了,就連小米兒也失蹤不見。
  我把熊孩子顧西城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心中突然間就是一陣悲涼湧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忍不住就抽了自己幾個大耳刮子。
  我抽得很用力,因為只有這般,才能夠表達自己的憤恨之情。
  抽完了耳光,我不斷地吸涼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個時候,自暴自棄,對於小米兒來說實在不是一件什麼好事情。
  事實就在眼前擺著,小米兒給人劫持走了,以她的水平,倘若被人拿捏,對方要麼是如同良辰大和尚那般的高手,要麼就是對於蠱胎習性最為瞭解的傢伙,而如何找到對方,這才是最關鍵的事情。
  我沒有在樓上久留,而是快步跑下樓,來到了廚房。
  廚房的桌子上,有一桌子的菜,用紗網給罩著,我聞著有一股異味,上前過去一掀,瞧見裡面竟然是滿盤子翻動的黑色蠕蟲。
  蠱毒!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想起出發之前,那老婆子曾經招呼我吃了飯再走,還好我當時心繫李靜靜她們的安危,所以沒有留下來嘗一嘗,而倘若當時但凡吃了一口,這些蟲子,恐怕就落進了我的肚子裡了。
  蠱師,顧西城的奶奶,定然是一個很厲害兒的養蠱人,居然連我都沒有能夠發現。
  我回憶起來,覺得顧西城肯定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兒,這一點從他房間裡的種種佈置和言談上,都可以看得出來。
  小孩子倘若也能夠隱藏得這般深,我也就真的認栽了。
  他顯然不是,那麼也就是說,只有那老婆子一個人在謀算,而她能夠知曉李靜靜等人的名字,必然是知道一些情況的。
  既然是這樣,她肯定或多或少地跟麗江十三鏢有著一些牽連。
  不行,這裡不能久留了,我得趕緊離開。
  想到這裡,我轉身就走,重新回到了剛才與那馬良交手的小巷,瞧見這哥們還在陰溝裡躺著呢,顯然是我剛才的下手,著實有些重。
  我心中已然確定了那個老婆子跟麗江十三鏢有些關係,也就將找到她的希望,寄托於這人的身上來。
  我過去,顧不得陰溝污水的骯髒,將這人給拖出來,用他的衣服和腰帶,將此人給綁得嚴實,然後拖到了另外一處僻靜的角落,狠狠扇了兩個大耳刮子,把那人給弄醒了過來。
  那人一清醒,立刻奮力掙扎,而我則在黑暗中緩緩地說道:「赤兔馬對吧,咱好好商量事情,別逼我出手殺人。」
  馬良也都膽大,冷聲喝道:「這可是麗江,我們的地盤,你敢麼?」
  我心繫小米兒的安危,作為父親的責任沉重地壓在肩頭,整個人都變得無比地冷靜起來,一字一句地說道:「不要跟我討論這種莫須有的事情,你知道荊門黃家為什麼對我發出江湖通緝榜麼?」
  那人下意識地接了一句:「為什麼?」
  我說因為我殺了荊門黃家的嫡系子弟黃養天,而當時他死之前,也是跟你一樣問我。
  馬良被我這凶狠的一句話給問住了,下意識地舔了一下嘴唇,良久,方才說道:「兄弟,我們只是求財,沒有必要鬧得你死我活的,這樣,你放了我,我盡量遊說十三鏢的兄弟不為難於你,你看如何?」
  我說咱們先別談這個事情,我問你一個人。
  馬良說誰?
  他這麼一問,我突然發現自己居然連熊孩子顧西城奶奶叫什麼名字,都不知曉,心中越發氣憤,不過卻還是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描述起了那老婆子的容貌,以及她家的住址。
  完了之後,我說她知道昨天在酒吧跟我交談的那三個女孩兒的性命,應該是跟你們的人有過交集,告訴我,她是誰?
  馬良沉思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聽你的描述,那人應該是五毒教的西花婆子。」
  五毒教?
  我瞇起了眼睛,說這到底是個什麼來頭的玩意?
  馬良說五毒教最早發源於玉龍雪山的一群苗人,之前很輝煌的,後來得罪了大理段家,然後就沒落了;他們行事很隱秘的,大部分人都隱居在深山裡面,足不出戶,不跟外人交流,也只有我們這些本地人,才能夠知曉一二;至於西花婆子,跟我們十三鏢打過交道,畢竟在這個鬼地方,總會遇到奇奇怪怪的東西,偶爾也會找她幫著解蠱……
  我說這個老婆子很厲害,為什麼我感覺不到她身上的氣場浮動呢?
  馬良說怎麼講呢,這老婆子修為一般,你若是要偷襲,很容易就能夠把她給撂倒;但若是她有所準備,嘿嘿,我相信你絕對會後悔成為她的對手。
  我說別說廢話,告訴我,她現在最有可能去哪兒。
  馬良思索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知道五毒教在白沙鎮那邊有一個聯絡點,那老婆子如果劫持了你的女兒,恐怕會到那兒去。」
  我問明了具體的地址,站起身來,有些猶豫如何處理面前的這人。
  馬良顯然也猜測得出我的心思,有些慌了,說王明,你可別過河拆橋啊,我剛才還給你出謀劃策,回頭你一劍殺了我,這事兒可不仗義。
  我說你剛才揮劍殺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馬良哭喪著臉,說這不是此一時彼一時麼,荊門黃家的人在通緝榜裡面說你修行不到一年時間,我們只以為是塊肥肉,放著錢不掙,那豈不是傻子,所以才會出手的;早知道你這麼強悍,就不趟這渾水了。
  我冷笑一聲,說真當我是無依無靠的江湖雜魚呢?實話告訴你,我是東北天池寨黃金王家的人,你們若真的抓了我,送到荊門黃家去,那幾百萬是得了,就等著回頭的報復吧。
  天池寨?
《捉蠱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