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節

  即便懸空寺有好多渣滓小人,即便是人心不古,即便是有著各種各樣的不對,但懸空寺就是懸空寺。
  作為一個延續了千年的佛門聖宗,他們有著自己的驕傲。
  尊嚴,值得用死亡去捍衛。
  佛也有真怒,僧人也是人,也有血、有肉、有骨氣。
  殺!
  眾人紛紛圍了上來,在黃河大師的號召下凝聚在了一起,然而組成法陣的這些人,很顯然才是懸空寺真正的戰力所在,至於那些守衛在外面的,卻都不是厲害角色。
  他們雖然擁有著視死如歸的勇氣,卻到底還是有些難以抵擋這些羅剎惡鬼的攻擊。
  每一秒鐘都有人倒下,每一秒鐘都有鮮血在肆意流淌。
  當我聽到黃河大師的招呼時,我的身邊已經躺下了十餘個羅剎惡鬼,這裡面有男有女,基本上都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我比尋常更兇猛。
  聽到招呼之後,我倏然回防,用的步伐,卻正是蛇婆婆傳授給我的無相步,此法暗合八卦九宮的至理,人少還不覺得,那場面一旦混亂,人在其中穿梭,就好像鬼魅一般,貼身而過,充滿了無限的刺激。
  刀尖之上的起舞。
  一秒鐘之後,我出現在了黃河大師的陣前,而這個時候羅剎惡鬼這邊也因為那幫人的拚死阻攔來了火氣。
  他們集齊了五名身高腿長的醜面羅剎。
  之所以認出對方是男性,不但是因為對方長得又高大,又醜陋,而且關鍵的一點,是那話兒很長。
  這我忍不了,有什麼可以驕傲的,還有意無意露出來?
  緊握手中血刀,我朝著前方猛然一下劈去。
  一道鋒芒。
  此刻正是薩拉丁之刃的氣息結束的那一瞬間,在剛才激烈的戰鬥中,我將裡面儲存的諸多怒氣給用得差不多了,但是這最後一道,卻是最為鋒利的一下。
  那些醜面羅剎紛紛揮爪抵擋,然而沒有一個例外,全數都齊腰分離。
  別問我為什麼不是身首分離——我就算是想,我也得夠得著啊?
  我雖然不至於跳起來打人家的膝蓋,但最舒服的角度,卻是腰間。
  只有腰間。
  薩拉丁之刃最後一刻的輝煌,鑄就了一刀十斷,這樣的情形讓場內都為之一驚,無數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瞧見這些還勉強活著的腰斬者,那些玉面羅剎卻彷彿瘋了一般,張著宛如昆蟲口器的嘴巴,露出利齒來,面色兇惡,好不畏死地朝著我們這邊撲來。
  薩拉丁之刃的血光消失了,然而血刀仍在。
  不但在,而且我感覺到了當初在海天佛國遺址時同樣的死氣,從這些死去的羅剎惡鬼身上飄散出來,被血刀所吸收了去。
  血刀能夠被這些氣息所溫養。
  雲陌阡和老鬼加入了這邊的戰鬥,我們三人在人群之中,形成了最為堅實的防線,傷亡在迅速降低。
  而在回刀的空隙,我瞧見了老鬼的出手。
  他的風格在回國之後,有了許多變化,最關鍵的就是沒有再追求極致的速度,而是採取了速度與力量結合的中間方式。
  簡單地說,他喜歡上了最有效率解決對手的手段。
  簡潔、明瞭、致命,這就是他的戰鬥方式。
  我瞧見他的雙手如電,不斷在這些羅剎身上拍打,突然間心中一動,從桃花扇中摸出了從黃漢那兒撿來的蠡龍爪,扔給了他:「接著!」
  老鬼殺得興起,隨手抄了過來,瞧了一眼,問道:「啥?」
  我說蠡龍爪,是真龍軟骨熔漿所制,荊門黃家的黃漢那兒弄來的,你戴上,正好練練手藝。
  時間緊迫,老鬼也來不及推卻,套在了右手上。
  這時正好有一個醜面羅剎從正前方衝了過來,老鬼猛然一彎手,然後向前一掏弄,前面那身高三米的羅剎惡鬼身子突然就是一僵,然後被老鬼伸進了腹部,猛然一扯,竟然有血淋淋的腸子灑落出來。
  如此銳利,無堅不摧。
  老鬼出手如電,又用蠡龍爪的爪子將一個玉面羅剎的脖子抹斷,忍不住興奮地喊道:「好法器!」
  我猛然一揮刀,口中大叫道:「歸你了。」
  老鬼聽到,也不推遲,讓我守住陣腳,而他卻直接衝入了羅剎惡鬼之中,如猛虎衝入狼群,掀起那腥風血雨,左衝右突之間,竟然無一合之將。
  老鬼展現出了吸收了兩位卡帕多西亞的心臟之後,他到底有多麼的恐怖。
  而這個時候,我們身後的誦經聲,第一次壓過了那不知道從那兒傳來的喊殺和靡靡之音。
  這些誦經聲盤旋在半空之中,竟然化作了無數金色的符文,然後圍堵在了那橫樑之上的缺口處,隨著這些經文的密集,那缺口變得越來越小,好像有無數的網交織在那兒,讓裡面的羅剎惡鬼變得越來越難出。
  我回頭瞧了一眼黃河大師,他的眉目緊閉,彷彿人已經進入了空靈狀態。
  他在嘗試引導這力量,將那缺口封印,但那邊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於強大了,使得他有些難以為繼。
  較量還在繼續,不過局勢已經開始朝著我們的這邊傾斜過來。
  眼看著黃河大師他們即將成功,缺口處突然間傳來了一聲歇斯底里的怒吼,我一刀逼退了好幾頭玉面羅剎,仰頭望去,卻見到一對金色雙角從缺口處努力往外爬出來。
  圍堵在缺口處的那些佛經符文瘋狂攔截,然而卻給那東西硬生生地往外闖了出來。
《捉蠱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