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節

  那兒,有龍。
  龍起之處,必有埋骨無數,在我所不知道的空間之中,彷彿跨越了時間和空間,朝著我的這邊遙遙傳遞而來。
  龍脈之氣、龍脈之氣、龍脈之氣……
  我的腦子飛速轉動,變得越來越快,而我的身子卻變得僵硬起來。
  一開始我憑藉著無相步在那劍陣之中飛快變換身位,防止對方各種凌厲攻勢,而到了後來,隨著我感受得越深,腦子轉動越快,身子卻越發僵直。
  圍在我身周的九人瞧見我這般狀態,臉上不由得露出狂喜之色,將攻勢越發激烈起來。
  他們想要趁著這機會將我給拿下,卻沒想到逸仙刀是那般難纏。
  此刀在半空中不斷飛舞,攻其必守之處,周全無比,讓人全力不得,而身處劍陣之中的我儘管行動僵直,但卻能夠預感一般地避開眾人的攻擊。
  這就是無相步的妙處,料敵於先。
  這圍攻眾人覺得身處其中的我不管如何,都無法逃脫此處,所以倒也不急著冒險將我擊殺,故而那滅絕九宮劍陣就少了幾分暴戾之氣,一時間雙方你來我往,只是在對峙。
  畢竟如果冒險的話,雖然能夠將人給殺了,但若是自己受損甚至死亡,又實在不美妙。
  然而誰也不曾想到,這風平浪靜的平靜之下,又是如何的凶險。
  一開始我也沒有意識到。
  而當我真正將那龍脈之氣引導過來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轟!
  翻飛的劍陣之中,突然間傳來了一聲古怪的聲音,緊接著眾人都下意識地往腳下望去,卻見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卡嚓……
  一聲恐怖之極的巨響之後,從我的腳下蔓延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縫來,然後順著這山勢,朝著週遭迅速分裂開去。
  大地之間,居然裂出了一個大口子來。
  這口子有多大,無人知曉,卻只知道那道裂縫豎著貫通了整個天山派的山門和建築,我們不遠處擺酒的那殿堂和這邊的廣場給分成了兩半,大殿支撐不住,轟然倒塌。
  好在大家都跑出來看熱鬧,裡面倒也沒有啥人,並沒有吃啥大虧。
  而這口子也十分寬,最窄的地方都有六七米,而寬的則有十來米,有的人猝不及防之下,竟然直接掉進了那裂縫裡去。
  彷彿有巨人揚起了一把大斧頭,將這片山區給劈出了一條大口子來。
  在無數的垮塌聲中,那被稱作天下間一等一殺人陣的滅絕九宮劍陣被陡然分開,有四人在了這邊,而另外五人則留在了十幾米外的那邊去。
  裂口處有青黑色的氣息往外面狂湧,卻是那九幽底下傳遞而來的龍脈之氣。
  如此力量,簡直是天地之威,宛如地震一般恐怖。
  我避開了週遭砸落而來的石頭,跳到了一處空地上,聽到有人在大聲驚呼道:「地煞陷陣,這莫非是邪靈教那地魔的恐怖手段?」
  又有人辯駁道:「這哪裡是什麼地煞陷陣,分明就是紅色土匪的真龍之怒!」
  這在旁議論的,自然是事不關己的西北道上高手。
  這幫人果真是誰都不幫,袖手旁觀,看著戲,幾多舒服,而旁邊的天山派眾人則是氣得三屍神暴跳,七竅內生煙,要曉得這一下,卻是將天山派千百年的基業都給毀了去。
  眼看著天山派這大殿、房屋、院落、寶塔、石階轟然回去,我心中如同吃了人參果一般爽妙。
  叫你裝比,叫你囂張!
  雖然弄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但我也知道估計是那龍脈之氣衝撞的效果。
  時不待我,那將我困得死死的滅絕九宮劍陣少了五人,結不成陣了,我沒有多猶豫,劍指一招,那懸於半空中的逸仙刀倏然而至,衝向了離我最近的一個道人。
  那人憤怒非常,舉劍就擋,結果沒有了身邊眾人的支持,他哪裡抵擋得住,當下便是一聲「鐺」的巨響,人便跌飛而去。
  我逸仙刀立刻跟進,唰的一刀,卻是將他的右臂給斬飛了去。
  漫天揮灑的鮮血之中,我騰然於空,伸手一抓,那逸仙刀陡然變大,被我握在手中,氣勢如虹,幾個回合之下,將其餘三人皆擊倒在地,或死或傷。
  我料理完了這四人,回頭望去,卻見老鬼和瘋道人居然在裂縫的另外一邊。
  老鬼此刻也是打出了真火氣,不但將雲陌阡給放了出來,而且還直接變身,陡然化作一個渾身都是黑毛的壯漢,氣勢洶洶,卻是將剛才與他正面對拼的傢伙給打壓得轟然倒地。
  而在此過程之中,但凡有人敢接近他,老鬼便是飛起一記十三層大散手。
  他用的最多的,就是大摔碑手。
  但凡中了他這一下的,基本上都會騰空而起,哀嚎而起。
  還沒有等我找到瘋道人,這邊又有一道人衝了出來,揚著手中的鞭子,厲聲怒吼道:「你這狗賊,毀我天山派千年基業,待我將你給捉拿了去,頭頂點上天燈,屍油烤火,整日受那陰風洗滌,永生永世受了輪迴之苦……」
  他說得惡毒,鞭子在半空中陡然炸響,宛如落雷一般。
  我被那宛如蛟龍一般的靈鞭追著,不得不避讓了幾個回合,好不容易喘口氣,開口回他道:「害得你天山派如此境地,毀了你千年基業的,不是別人,卻正是你們這天山派掌教蔣千里。」
  那道人揚著鞭子,怒聲吼道:「好膽,還敢強辯?」
  那人的鞭子兇猛,往往能夠抖出一陣炸雷一般的響聲來,將整個氣場都給攪亂,然後陡然落下,遇石開石,遇樹折樹,簡直厲害。
  我不確定那鞭子砸中一人,會是個什麼情況。
  估計也得分成兩半。
  我一直遊走,不與那人交鋒,而那人施展得越是自如,好幾次差點兒將我捲起,嚇得我魂飛魄散了去。
《捉蠱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