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節

  而天地真魔的弱點,在於滅世的心。
  若是能夠以大無畏的精神和意志,以及悲憫天人的心境與其對戰,便能夠感受到這世間無數人求生的希望和意志,從而攜億萬人之力,將其擊退了去。
  這是一種很玄妙的境界,而斬魔訣中是這樣描述的——「胸中但有浩然氣,不教邪魔侵中土」。
  梁京來電話的時候,我正在仔細研讀《斬魔訣》,翻來覆去,越讀越有收穫,所以一開始我是拒絕的。
  因為我覺得我現在的世界,與梁京等人,以及那些過往的同學再無交集。
  我實在沒有必要把時間花在那種無意義的吃吃喝喝上。
  然而梁京卻勸我,說聽說他聯繫到了我,班上好多同學都十分驚喜,就連向馨藍都打過了兩次電話來,一定要讓他幫忙轉達,讓我務必參加。
  向馨藍是這一次同學聚會的發起者和大財東,她的要求,梁京自然一定得辦妥。
  他還說,畢業超過五年了,聚一聚也好,畢竟如果在拖著的話,以後有家有口了,估計就更難,而如果再往後拖延,說不定有的人,這一輩子都再也遇不見了。
  聽到梁京的話語,我突然間就回想起了那個白衣飄飄的年代去。
  那個時候的我,與此時,是多麼的不同。
  那時的我對於這世間充滿了期待,充滿了理想主義,甚至還寫詩。
  只是最終在社會上撞得鼻青臉腫,方才沉下心來。
  而現在,我更是在為著生存和各種複雜的東西給牽扯著,東奔西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如此想一想,我覺得也許自己是應該放鬆一下了。
  去見一見老同學,老朋友,或許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在多年以後,或許也是一段不錯的回憶。
  於是我答應了。
  此時已近年關,老鬼怕我孤單,大年三十的時候特地帶著瘋道人趕了回來,療養院給我們單獨開了一席,算是年夜飯,我記得那一夜我是喝得有點兒高,抱著老鬼和瘋道人說了亂七八糟一大堆的話。
  那個春節,沒有老家、沒有親人,只有三個南海一脈的同門。
  不過我依舊過得挺開心的,就連瘋道人也表現得格外亢奮。
  過完年之後他們又離開了,在這樣的過年氣氛下,我感覺到有點兒孤獨,所以徒然間就期待起那聚會來。
  年初四,我坐車前往金陵,提前到了,也不介意,便乘坐著出租車前往約定好的維景大飯店,到了地方,才發現這地兒簡直壕得要命,各種燈壁輝煌。
  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我有些猶豫,而這個時候,身後有人喊了我一聲:「嘿,你、你是王明吧,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我轉身過去,瞧見了一輛黑色大奔。


第002章 彷彿在昨天
  我的目光從黑色大奔上移開,卻見那車門打開,走下幾人來。
  當頭一個,卻是秦健那小子,而他身邊的幾人,分別是王寬寬、宋榮軒和周趙娟三人,都是與他比較相熟的同學。
  而那開車的司機並沒有下車,而是開口招呼道:「秦主任,我去停車了,一會兒結束你給我打電話。」
  秦健矜持地點了點頭,說好,李師傅你慢走。
  說罷,他回過頭來,仔細打量了一下我,有些詫異,開口說道:「先生不好意思,剛才認錯了人,以為你是我一大學同學呢……」
  我經過打通任督二脈的身高陡增,又有那降服蟆怪兒的臉型轉變,額頭還裂出一道疤痕來,跟讀書的時候根本就是兩個人,秦健在車上的時候只是覺得眼熟,此刻下車之後,仔細一看,卻以為是認錯了人,這才出言道歉。
  不過他年紀不大,官威不小,這般微微作態,倒也不失身份,十分威風。
  秦健此人以前是我們班上的班干,還做過一年班長,聽梁京說起,此刻在我老家彭城的開發區那邊,當區辦公室的一副主任。
  看他樣子官兒不大,倒挺有權的,能夠開著一黑大奔過來參加同學會,而且還有司機送,算是混得挺不錯的了。
  我不想耍弄他,微微一笑,說大班長多年未見,卻不認得我了?
  我這一開口,秦建變笑了,走上來,使勁兒一拍我的肩膀,說嘿,我剛才還以為是認錯了人呢,幾年沒見,人居然還長了這麼高個兒,人便變帥了——只是這額頭咋多了一道刀疤,破了相?
  我含糊一笑,說當初我讀書的時候,比你們小一歲,後來又發育了一會兒。
  說罷,我又與其他幾個同學招呼。
  大家許久未見,陡然碰到一起,陌生中又帶著幾分親近,周趙娟是個川妹子,性子潑辣,瞧見我一個人來這麼早,便笑了,說王明你什麼情況啊,現在離聚會還有一會兒,我們提前過來,是幫忙和接待的,你這麼急迫,是不是另有所圖?
  她這話兒意有所指,講的是我和向馨藍之前的那一段感情。
  不過我這邊還沒說話,秦健便插嘴說道:「小娟你這話兒說的,人王明只不過是過來不方便而已,有什麼想法。」
  這一句話說得隨意,但給人的感覺卻有些不太舒服,我估摸著是剛才從出租車上下來,給人看輕了幾分。
  我也不在乎,微笑著說道:「我不比你們這些地頭蛇,剛剛從梁溪那邊趕過來的,怕遲到,提前了一些,便直接過來了。」
  大家一邊說話,一邊往大堂裡面走,秦健很自然地接過了話茬來,十分親熱地過來攬住我的肩膀,說我們幾個常見,但王明你卻是一畢業就沒啥消息了,怎麼,最近在哪裡發財呢?
  我長期在江湖上飄蕩,對於別人近身,有一種近乎本能的防範。
  這是下意識的,我也是使勁兒控制了自己的身體反應,方才沒有一把將他給推開到遠處去,隨意說道:「比不得你們這些堂皇富貴的傢伙,我前幾年在南方省那邊給人打工,最近這段時間不做了,四處跑點兒小生意,賺點辛苦錢罷了。」
  秦健頗有種刨根問底的心思,說別謙虛啊,做什麼大生意呢,說出來給同學們見識見識。
  我不想說太多,隨口敷衍兩句,秦健還要再問,旁邊的王寬寬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尷尬,岔開去道:「現在實體經濟不景氣,大家都是混生活,不談這個,人來就夠了,好多年沒見……」
《捉蠱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