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旋轉門停住了,葫蘆娃在另一頭不管如何衝撞,旋轉門依然紋絲不動。
小惠拖著白小飛,進了酒店,從大廳角落拉了一輛運行李的平板手拉車來,將白小飛搬上了車,向酒店地下室的冷庫拖去,她倒不擔心這酒店裡有屍兄,因為這一帶靠近軍隊的防線,老百姓早就已經撤光了,看酒店外表整潔的樣子,也知道裡面並沒有屍兄作亂。
那葫蘆娃屍兄幾番折騰撞不開旋轉門,退到了店外,又開始衝撞落地玻璃幕牆,這卻是失策,這落地玻璃幕牆看起來乾淨透亮似乎非常單薄,其實硬度極高,那葫蘆娃屍兄將自己的頭都撞出了血,玻璃幕牆上連絲裂紋都沒有。
小惠百忙中瞟了狀似瘋狂的葫蘆娃屍兄一眼,隱隱猜到了為什麼在那樣多的動漫迷屍兄中,就這葫蘆娃死纏著不放,居然穿越了小半個感染區,一直追到了這裡--這葫蘆娃屍兄追的不是白小飛,而是自己。
那是因為這葫蘆娃屍兄生前是個****,在動漫展上,用針孔照相機偷拍女孩子的裙底,甚至膽大包天偷拍到了自己的裙子下--敢情是把自己這警察制服當制服cosplay秀了--氣得自己不僅沒收了他的針孔照相機,還揪到治安辦公室裡,用電警棍好好捅了他幾下。
這倒不是小惠濫用私刑,實在是偷拍裙底這種事夠不上治安處罰條例,平白放了這小子,他很快又會故態復萌到處欺負女孩子,所以給他點小小的苦頭吃。反正自己將電警棍的功率開到了最小,電幾下留不下痕跡,也不怕他到處嚷嚷「警察打人」。
卻沒想到,葫蘆娃對自己的恨意,直到變異成了屍兄都沒有忘卻,驅使它一直追到了這裡。
只不過,這葫蘆娃屍兄和他和生前一樣,除了猥瑣讓人噁心,真正的能耐卻是弱到家了,看它在玻璃幕牆外亂折騰,要腦子沒腦子,要體力沒體力,除了速度快一點,就是個戰五渣的屍兄,如果小惠手裡還有槍,早就一槍把這貨給爆腦了。
既然這葫蘆娃屍兄危害不到自己和白小飛,小惠也就懶得理它,搭電梯到了地下室,沿著指示牌,一路走到了冷庫,推開冷庫的兩扇金屬大門,將白小飛拖了進去。
一進冷庫,小惠就打了個大大的哆嗦,好冷!
這酒店的冷庫佔地面積不小,少說也有三四百平方,裡面的貨架上堆滿了肉啊糕點啊酒水啊等貨品,角落裡掛起來的幾條豬腿上,蒙著一層白霜,可不是一般的冷。
小惠的夏季警服早就被大雨給淋透了,被這冷氣一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只不過,小惠根本顧不上自己的冷暖,她急著把白小飛緊握在手裡的鈦合金刀抽出來放到一邊,因為金屬物件被冰過後,皮膚粘上去會「咬人」。在東北的冬天,誰要是敢光手碰一下露天裡的鐵欄杆,立刻就會被「咬」住,要是用力亂掙,直接就能把皮膚給撕下來。
小惠把鈦合金刀放到一邊,這才仔細檢查了一遍白小飛的身體--進入冷庫後,白小飛火燙的體溫果然降了一些下來,雖然說還沒降到正常人的溫度,可摸上去他的身體不再是如同一壺即將燒開的水壺一樣了。
自己臨時想出來的辦法,還真有點用,小惠大大鬆了口氣。雖然她知道,這治不了白小飛體內興奮劑對他身體的摧殘,但能減輕一點症狀也好,她也只能為白小飛做這些了。
小惠又貼到白小飛的胸口聽了聽--嗯,心臟還在跳動,頻率緩和了些,呼吸也很順暢,就連五官的鮮血,也停止了噴湧。
她翻開白小飛的眼皮看了看--被他那古怪的金黃色嚇了一跳--白小飛的眼球偶爾會轉動一下,這說明,他的潛意識還在活動。
小惠喃喃自語道:「白小飛,我只能為你做到這些了,你、你能不能活過來,只能看你自己的了,加油啊,你一定能戰勝興奮劑對你的傷害的!」
小惠站起身,想離開冷庫,並不是她忍心扔下白小飛一個人在冷庫裡,實在是她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也無能為力,什麼也幫不了白小飛。
此外,她也有些隱隱的恐懼,誰也不知道興奮劑注射超過50分鐘後,會出現什麼樣的變異,但既然專家再三警告,那隱藏在後面不能宣之以口的,必然是非常非常可怕事情--如果僅僅是注射者死亡,那最多算悲劇,而不是可怕,只有注射者讓更多的無辜者死去,那才叫可怕!
小惠最後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白小飛,轉身向冷庫大門走去,她的手握住了手把,一拉--咦,金屬大門紋絲不動。
小惠又拉了一把--還是不動!左右旋轉了一下,再拉,還是不動!
小惠撲到門上,情急地摸索著,這才發現門把上有個電子密碼鎖!卻原來,這酒店的主管,為了防止員工溜進冷庫偷東西,所以設置了這個密碼鎖,能進不能出,只有知道密碼的人才可以出來。
進出冷庫運貨的員工想出來,除了向主管要密碼,就是通過對講機向中央控制室的管理人員請求從中控室開門,這樣的設置,既不影響冷庫的運行使用,又最大限度防止了員工私下偷竊。
事實上,自打酒店開業初有個小混混偷溜進冷庫最後在裡面凍了個半死後,再也沒有人膽敢打這個看起來不設防的冷庫的注意。
小惠哪裡知道這冷庫還有這一道防竊機關,她倒是發現了電子鎖旁邊的對講機按鈕,可呼叫了半天也沒有回應--所有的人員早就撤離了。
小惠不死心,哆嗦著手,試了幾個常用的密碼,什麼888888、999999、000000,自然,全都失敗了。
甚至因為她多次輸入錯誤的密碼,電子鎖卡一聲,徹底鎖死了!鍵盤上的藍光變成了紅光,這一下,除非中央控制室重新解碼,這冷庫門,無論如何是打不開了。
第39章半裸相擁
小惠連哭都不敢哭,她敢打賭,這眼淚一流出眼眶,就結成冰珠了!好冷!太冷了!自己的衣服和裙子變得**的,那是因為被雨水打濕的衣裙裡外都結了冰!其實並不僅僅衣裙,就連自己原本柔棉貼身的胸罩,也變成了倒扣在嬌嫩的蓓蕾上的兩個冰碗。
小惠試著在冷庫裡跑動,讓自己增加熱量,可這更加讓自己難受,因為運動後,胸口是熱了,可背心和四肢卻越發感到寒冷。
病急亂投醫之下,小惠甚至試了試吃黃油讓自己增加熱量的辦法--冷庫裡有的是一塊一塊的黃油--小惠把大塊的黃油狼吞虎嚥地塞到了嘴裡,可很快哇一聲又吐了出來--太油膩了!這玩意兒也就在麵包片上薄薄塗一層,哪有這樣干吃的?就連正宗的老外也吃不消這干吞黃油的重口味,更何況小惠這土生土長的h市人,從小喝的是豆漿的胃呢。
小惠死死抱住自己的肩膀,噴嚏打了一個又一個,甚至不顧淑女形象的流出了鼻涕,不會吧,自己沒有被屍兄吃掉,難道居然會被活活凍死嗎?
小惠的眼睛在冷庫裡亂掃著,企圖找出能給自己保暖的東西--有什麼毛毯之類的嗎?
突然,她的視線一僵,然後,差點蹦起來--那角落裡的一個閃著綠色的亮光的儀表盒子,不是冷庫的控制盒嗎?
自己真傻,把冷庫給關了,不就不會挨凍了嗎?
小惠滿臉喜意,衝到控制盒前,嗯,沒有關閉的總開關,但的確有調整室溫高低的,小惠毫不遲疑,立刻把溫度調高,雖然調到5度就再也調不上去了,可這總比剛才零下21度要好過多了。
小惠轉過身來,剛想跑動跑動增加體溫,突然聽到地上原本一動不動的白小飛****了一聲,撓了撓胸口,呢喃道:「熱。」
小惠一下子怔住了,她怎麼就忘了,白小飛就靠這冷庫裡的低溫來抵抗興奮劑在他體內的肆虐,現在溫度調高了,自己是不挨凍了,可白小飛就危險了!
小惠並沒有遲疑多久,飛快地摁下了按鈕,空調口再次吹出了白色的冷氣,氣溫一度度降了下來,漸漸有些騷動不安的白小飛,再度平靜了下來。
小惠輕輕咳嗽著,抱著胳膊走到了白小飛身邊,僵硬的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苦笑道:「白小飛,你一定要快點康復啊,要不然,等你醒來,我就真成了同事們私下取的綽號『冰美人』了。我、我還沒談過戀愛呢,派出所裡的同事們太過粗野,不是我喜歡的男生類型,對他們明裡暗裡的追求,我都拒絕了,所以他們給我取了個『冷美人』的綽號。可是,其實我也嚮往一份真正的能讓人愛得火星撞地球一樣轟轟烈烈的愛情。白小飛,你可一定要盡快醒來啊,還要帶我逃出屍兄感染區,我、我可還期待著自己的初戀呢。」
小惠吐露著自己的心聲,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推白小飛,似乎這樣做,就能幫助白小飛戰勝他體內的興奮劑。小惠冷得發白的手指,剛觸著白小飛的肩頭,就是一怔!
白小飛的身體,是如此溫暖,就如三九寒天裡的一隻小暖爐一樣,小惠心裡飛快地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她有些遲疑,但很快一陣劇烈的咳嗽,就打消了她心頭最後一分羞怯,只見小惠躺到了白小飛身旁,張開雙臂,緊緊地緊緊地,將白小飛摟在了懷裡。
啊,好溫暖,真是太暖和了,簡直就像懷裡抱著一個小太陽一般。白小飛的體溫其實一直在持續下降,比在酒店外已經降低了不少,但即使如此,也比普通人的溫度高。
小惠一開始還為自己抱著一個**的僅著****的陌生男人而有點害羞,可這一抱上去,就暖和舒服得再也不想撒手,甚至還將冷得發青的小臉蛋,貼在白小飛寬闊的背上蹭啊蹭,喉嚨裡還發出「啊啊,好舒服」的呢喃聲。
怪不得她這樣失態,實在是被凍慘了。
小惠將整個身子貼在白小飛的後背上,她能感受到傳自白小飛的暖意,融化了她外衣上的堅冰,衣服重新變得柔軟,聽著白小飛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心裡不知為何,越來地越安定。在冷庫外,在大街上,成群結隊的屍兄正在到處殺戮,平民如同圈養的豬仔一樣被吞食,可在白小飛身邊,小惠卻覺得無與倫比的安全。
小惠的意識,開始迷糊,因為,她發燒了。
在雨中淋了半天,又在零下21度的冷庫裡差點凍成冰棍,雖然抱著白小飛可以取暖,但是,貼著白小飛的胸口是暖和了,暴露在空氣中的背部卻依然是冷冰冰的,這一冷一熱互相侵襲,反而加重了小惠的病情。
小惠鼻塞、喉嚨痛、出冷汗、高燒,迷迷糊糊中,沉沉睡去。
在半夢半醒間,她將白小飛摟得更緊了。
《屍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