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節

  我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杜蘅則不屑地說了聲:「我看不光是吃得開啊,連拎包都被人劃開了哦?」
  「什麼?」
  郝爽大叫一聲,立刻將斜跨在腰間的拎包翻轉過來,上面果然好大一道口子,包裡我剛剛給的一萬元自然是不見了。
  「葉哥,你給的錢不見了!咋辦?」郝爽有些沮喪,剛才還挺威風的,沒想到這麼快就吃癟了。
  我笑著說:「不妨事,我這還有,這回你可得看緊咯!」
  說著又從招文袋裡不緊不慢地掏出一萬元丟給他,郝爽這回說什麼都不肯拿了,兩人又是一番牽扯。
  「你拿著吧,不然車子上了岸,加油的錢都沒了,最後還不是害了我們?」杜蘅的話比我有殺傷力,一下就命中了郝爽的弱點,他悻悻地接過錢,解開皮帶就放進了內褲,鼓鼓囊囊的特別奇怪。
  我看著他褲襠裡奇怪的形狀,不禁啞然失笑:「瞧你那點出息,別把老二給硌壞了!」
  「哪能啊?我放在這看誰還能偷去,肯定萬無一失!」郝爽又恢復了爽氣。
  杜蘅則一點都不客氣:「人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劃開你的拎包,難道還劃不破你的褲子?我就怕到時誤傷了什麼,你的下半身就沒用了!」
  郝爽一下子摀住襠部,心有餘悸地說:「不會那麼狠吧!」
  「呵呵,難說,你還是找個地方好好待著吧,別到處亂走!你看,白帝真坐那發呆,你去陪陪他,他破了相,你破了財,有共同語言,而且他還能保護你!」我強忍著笑,給郝爽指了條「明路」。
  郝爽猶豫了一下:「好吧!就讓你爽哥去安慰一下這個破相的白弟弟,大家同病相憐,說不定還能有共同話語!」
  我再也忍不住了:「快去吧,說不定還能擦出火花呢!哈哈哈!」
  郝爽狐疑地走了過去,白帝見他坐下,眼裡多了幾分不明的神色,兩人很愉快地交談起來,說不定很快就能撿肥皂啥的了。
  「小葉,錢丟了你真就準備吃這啞巴虧?」杜蘅靠在我的肩頭,幽幽地說。
  我拍了一下她的俏臉:「哪能啊?你的男人難道是吹虧的主?俗話說吃虧是福,但那是指朋友之間的關係,外人要欺負到我頭上,我才不幹呢!」
  杜蘅身子又靠緊了些:「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攬過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我覺著郝爽的錢開始時會丟,就是因為我在艙房裡給他錢的時候被賊惦記了。剛才我在甲板上又慢條斯理地給了他一萬,然後有推搡了一會兒,一定被那賊看在了眼裡。你覺得他會怎麼看我?」
  「怎麼看?」杜蘅來了興趣。
  我湊近她晶瑩的耳垂,低低地說:「人傻錢多唄!不但出手闊綽,身邊還有一個羞花閉月的美嬌娘,一定是身懷巨款的大佬,你放心,很快就見分曉!」
  杜蘅一把推開我:「就你鬼主意多!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判斷是否正確,別偷雞不成蝕把米哦?」
  我趁機親了一下她柔滑的臉頰:「人心不足蛇吞象,賊不來我跟你姓!」
  「臭流氓!」杜蘅喜上眉梢:「跟我姓杜也不虧你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靈覺卻分散開來。其實要抓住那偷錢的賊並不難,我將船上的三四十個乘客逐一讀心便可,但這樣也太沒技術含量了,反正閒著沒事,就和小蟊賊玩一次鬥智鬥勇吧!
  身邊來來去去的都是普通人,僅靠氣息無法判斷出小賊到底是哪個,我一邊裝出和杜蘅卿卿我我的模樣,一邊將招文袋放在了身下緊緊地壓著。這也是一種心理戰,我越表現得緊張,賊的心裡就越癢!
  太陽漸漸炙熱了起來,甲板上有些待不住了,賊倒是很有耐心,一直沒有行動。船到重慶前是不靠岸的,我不怕他會溜掉,他也不擔心我會消失,大家就比比耐心,看到底鹿死誰手。
  「回船艙吧,這裡太曬了,我不習慣太陽!」杜蘅伸出手遮著臉,我看她臉上有些泛紅,這才記起她不喜晴天。
  我一臉愧疚:「是我大意了!來,我扶你回去。」
  「誰要你扶啊?我哪有那麼弱質,你小心看好你的包包,要是也被劃了,這笑話就鬧大了!」她推開我,帶著圓圓就往陰涼的船艙走去,我自然是疾步跟上。
  眼見要進船艙,突然從裡面衝出來一男一女,兩人罵罵咧咧的,看樣子是對小夫妻,不知道為了什麼瑣事而鬧了起來,堵在了艙門口。
  兩人互不相讓,你吼我一句,我吼你一句,最後居然動起手來,男人怒不可遏地扇了那女人一巴掌,女人吃了虧自然不肯善罷甘休,衝上去扯住男人的頭髮,兩人滾作一團,場面混亂異常。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大家都在勸架,但這對夫妻反而越勸越凶,好幾次都撞到了我身上。我冷笑著推開他們,始終不讓這二人接近我的招文袋,心裡暗笑,就憑這樣的把戲也能糊弄我?
  那對男女的動作越來越大,一起撞進我的懷裡,手腳一頓亂舞,基本全是用來分散我注意力、遮擋我視線的。我怎麼會讓他們得逞?那女的三次伸手進袋,都被我隔開,他倆似乎認了命,鬧了一會兒就走開了,又佯裝互不理睬,各自散去了!
  大家見沒好戲看,自然是一哄而散。我見賊公賊婆已經遠去,心頭一鬆,正要長舒一口氣,突然感覺身後還有一人,閃電似的與我擦身而過,手指甲裡的細長刀刃無聲無息地劃過我的招文袋,然後順手一掏,就將招文袋中的兩沓鈔票拿走了!
  整個過程沒有一點停頓,就是兩個人擦肩而過的時間,那賊已經得手了!他的身子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保持著向前的趨勢,眨眼間就走出去了三四米。
  此時從艙門內又跑出來一個小伙子,手裡拿著個大大的褐色編織袋。兩人交錯的瞬間,那割我招文袋的賊人藉著身上寬大外套的遮掩,將兩沓錢輕輕地塞進了那個編製袋裡。而那小伙子卻不急著跑,反而又向我走來。若我是普通人的話,也只能是去追那割我包的賊,至於賊贓則早被轉移了,無憑無據我也奈何不了他們。
  此時我招文袋內的寶石原石和銅錢劍、龍龜番天印才一骨碌地往外滑落,可見他們的速度又多快!
  我一矮身兜住那些物件,同時伸出左手一把扯住正想從我身邊掠過的接贓小伙,淡淡地說:「朋友,我的錢掉進你的編織袋裡了,麻煩你取出來還我!」
262 你不是人
  那小伙子顯然沒有想到我會攔住他,臉上神色一變:「朋友,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剛剛從艙裡出來,你的錢怎麼會掉進我的袋子裡,可不要訛人哦?」
  他說到最後,嘴邊已經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彷彿手中的口袋裡真的沒有我的兩沓鈔票,如此的自然灑脫,毫無把半點愧色。
  「有沒有錢,打開來看看不就得了?」我依舊沒有一絲波瀾,即便身後已經給數人包圍。
  「朋友,無憑無據可不要胡咧咧,免得惹禍上身曉得不?」身後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來,我轉身一看,是一個四十多歲人乾瘦男子,臉上帶著冷笑,碩大的金鏈子在脖頸上灼灼生輝,周圍的幾個男子都立在他身後,顯然是唯他馬首是瞻。
  他話音剛落,那幾個跟著的男子立刻將我團團圍住,剛才還打成一團的那對夫妻也一起聚過了,真沒想到居然搞出了一個團伙。
  一個帶著墨鏡的男子用肩膀撞了我一下,隨即撩起背心下擺,一把牛角尖刀別在了皮帶上,附耳說到:「今天這事你看明白了,快放開我兄弟的手,否則可別怪哥哥的刀不長眼睛!」
  那被我扣住手腕的小伙子見我已經被圍住,當即囂張了起來:「我說你小子是不是耳朵聾了,我熊哥叫你放手,你放是不放?別給臉不要臉啊!」
  我懶得搭理他,手指稍稍用力,他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痛苦地叫到:「你,你放手,哎呦,哎呦,熊哥快救我,不然手要被他擰斷了。這小子有把傻力氣。」
  熊哥沒有說話,之前打架的那個女人卻開口了:「大兄弟,我們是不知道你和這幫人有什麼過節,不過我說句公道話,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你就一個人,他們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你再英雄了得也打不過恁多人啊?聽大姐我一句話,趕緊放手,免得大家都下不來台。」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若我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現在也算是最後一個機會,再鬧下去只會讓自己受到更大的傷害。這夥人顯然是慣犯,軟硬兼施下不知道坑了多少人的血汗錢。
《陰司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