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

  安倍唇踢開地上面的鮮花,左善也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拐著一條枴杖,走得很奇怪,卻不太費力。
  左善身上是一件泰國和尚穿的僧袍,朝我鞠躬:「掌門人,別來無恙。左善等了幾十年,屬於我的東西,我都會要回來的。你現在要做的,是訂好棺材,到時候你會發現棺材用不上的。」
  我咬著牙齒,拳頭捏動。但我心裡面有個聲音告訴我,要冷靜,要冷靜,不要因為仇恨奪走你的理智。
  我笑道:「左善。師伯葉文心讓我告訴你,你做的一切,她都知道,你最好還是清楚。」左善聽了葉文心的名字,原本聚起來男人的氣息:「你見過了葉文心?」
  我答道:「我不止見過,而且她還請我吃了醬肘子。她說,左善終究是欺師滅祖了,我來收拾他。」左善額頭的汗水流出來,安倍唇催促:「左大師,話說多了就沒意思。只有鬥法才有意思。」
  左善罵了安倍唇:「你給我閉嘴。鬥個地養屍你差點把自己斗死了,說起話來跟演武俠一樣。葉文心若來了,咱們什麼都不要玩了。」安倍唇雙手抱拳:「為什麼這麼說?」
  左善搖搖頭道:「因為她嫁得好。」
  左善說完話,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安倍唇跟在身後,兩人保持著奇妙的默契。安倍唇的腳步正好踩在左善的腳步上面。
  有人喊道:「那個大爺,你的箱子怎麼沒帶走?」
  我喊道:「別動,是給我的。」
  風無雙聽了莫名其妙的話,四處看了一下,拍拍胸脯道:「沒有隱形攝像機啊,你們不是在拍《都市奇俠傳》嗎?掌門人都出來。紀千千怎麼了?」
  我跑到長椅上面,黑色的箱子裡面,悄無聲息。
  我默默閉上眼睛,感應著箱子裡面的動靜,心中推測,裡面會是什麼蟲子,為何一點氣息都沒感覺出來。
  左善是降師,難道在裡面種上了蟲降?為何巷子裡面,一定動靜都沒有?風無雙見我臉上不斷冒汗,奇怪道,大冬天怎麼還流這麼多汗水。
  風無雙遞給我一塊紙巾,我歎氣道:「我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所以擔心得很。」
  風無雙瞧著黑箱平稀鬆平常,這樣的箱子機場一天不知道要走多少個,好奇地看著我,你不要說裡面有炸彈。
  我搖搖頭道:「要是炸彈就好了,這東西比炸彈還恐怖,我現在感應不出來裡面是什麼東西。」
  風無雙看樣子就要報警,失聲道,難道是生化武器。
  我搖搖頭道,你退後一點,我過去把它打開。風無雙受我影響,退到一旁,呼吸也變急促的。
  箱子很普通,甚至沒有密碼,只是一個簡單的扣子。
  但是往往越簡單的東西,就越恐怖。
  我的手有點發抖,即便是被我吞下的血蜘蛛,當初我也能感覺到它的氣息,難道箱子裡面有著比血蜘蛛更厲害的東西,玉尺沒有帶在身上,不然可以試探一下。
  手終於放在箱子上面,還是沒有感覺到裡面動靜。
  一咬牙,把口子打開,只見箱子裡面躺著封面五顏六色的碟片,是左善專門從島國提拎過來的,算是那邊的特產的。風無雙看著裡面的東西,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們是在拍喜劇片嗎?
  我哪想到一代奇人左善從日本玩了一趟之後,帶了一箱子這玩意回來。
  沈易虎之前跟我講過一個笑話,公安局接到一個電話,說在大橋下有個麻袋,裡面裝了兩個炸彈,經過警方的排查疏散人群,打開麻袋,結果裡面放著一對王四個二。
  我苦笑道:「無雙大美女。這是你們機場入關沒做好,怎麼能讓這種污穢的東西進入和諧社會。」
  ……
  我替風無雙解決了矛盾之後,風無雙本來是要坐大巴回去,但是我五菱車開來了,就坐我的五菱車回去。幾個漂亮的空姐見了風無雙拉著箱子,藍絲帶隨風飄揚進了五菱車。忍不住歎道,真是癩蛤蟆吃上了天鵝肉。另一個說道,那是天鵝心甘情願被癩蛤蟆吃的,不要白馬王子。
  風無雙把車門拉開,罵道,齊美艷,鄭婉婷,你們兩個小妖精,給我把嘴放乾淨一點,他是我親哥。我嫂子比我漂亮一萬倍。
  兩個長腿空姐閉嘴不說話。
  風無雙咚一聲,把車門關上,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親哥。我笑道,改天帶你去見嫂子。
  當然內心還是有一股刺痛感,有個親妹妹挺好的,在大學就該認了,拖到現在。
  風無雙下車時候問我:「剛才我問你,紀千千怎麼樣了?你們是分手還是怎麼?」
  我淒然一笑,她已經化為塵土,離開人間了。
  回到小區,爸媽和大膽叔還在嘮嗑。母親問我,妹妹變成女朋友沒有?
  我笑道,這回真的變成親妹妹了!
  
  第21章 祖師爺
  
  母親聽了妹妹變成了親妹妹,笑道,肚子餓了沒有,晚上還有剩飯給你炒個蛋炒飯。
  我心中一肚子事情:「今天累了,早點休息。」
  躺在床上,不斷翻身,安倍唇,左善還有那個沈易虎,劉軍,大膽叔,父親被騙走的九萬塊。種種事情,千頭萬緒,焦頭爛額。
  大膽叔說:「我,那個,蕭棋,我沒什麼書,不懂什麼大道理,人要睡覺,煩心事明天再想。」
  我道:「大膽叔要是秦末就是樊噲,我要在秦末就是樊惱。」
  大膽叔笑道:「你這個年紀就是憂愁的時候。我在你這個大的時候,晚上不知道第二天去哪裡掙錢,家裡還有幾個戶口要吃飯,晚上都急得流眼淚,感覺天不會亮了。最難的一次,是你姨害了病躺在床上,兩個孩子還要吃飯,家裡只剩下一碗米了,口袋裡面只有五角錢。可不,還不是過來了。」
  大膽叔話簡單,卻都是道理。
  老婆生病,孩子要吃飯,家裡面卻只剩下一碗米,口袋還剩下五角錢,老婆隨時病死,兩個孩子隨時就餓死了。千頭萬緒,一個家就算完了。
  我問道,您是怎麼度過那一關的呢?
  大膽叔道:「天還沒亮,我給你姨說,我不偷不搶,晚上我要是沒回來,就說明我跳崖死掉了,我這輩子就不當你男人了。你把賣一個孩子,把病治好,再嫁人,我不怪你。你姨說,你不回來我帶孩子一起死。我把一碗米煮成干飯,填飽肚子,就出門了。我找粉店老闆,賒了一百五十斤米線,坐車到江西那邊換成谷子,也不認路,一下子走了一百多公理地。當時有家人家正嫁女兒,正需要米線。我跟那人家說,我要是今天回不去,我就不用回去了。那人家道,客,你先吃飯,我給稱谷子。給我端了一碗白米飯蓋著幾塊白豆腐,我吃了一半,說谷子少稱點算碗的錢。半碗飯我帶回家給我婆娘吃。那人家給我個罐子,裝滿了白米飯,問我挑不挑得動。我可勁點頭,說可以的。等我吃完飯,谷子已經裝好,換了兩百斤的谷子。回去的車只有一趟,我挑著谷子往回趕,我生怕,沒趕上車,你姨帶著孩子死了。司機抽煙等我,『我知道你要回去的,沒走。』回到我們鎮子上的米粉店,把谷子賣給老闆,還了差價,那一趟我賺了八塊錢。當時羊肉是一塊一,我買了五斤羊肉,下午三點鐘就趕回家,燉了羊肉。沒想到,你姨吃了羊肉後,病居然好了。我力氣大肯吃苦,挑了半年的米線,買了兩百斤大米回來放著,又買了幾隻豬苗回來。」
《最後一個風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