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

  我心想,哥幾個站在這裡不覺得冷嗎?後來一想,人都死了,那還覺得冷,他們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七屍抬棺過河,不符合物理學現象,因為屍體是死的,棺材也是死的,要不沉下去,要麼被水沖走。這裡面肯定有蹊蹺的。沈易虎的催促聲傳過來,蕭大師,你怎麼還不上,你是在思考人生嗎?
  我思考你妹的人生,我是看要是鎮不住,從哪個地方逃命最好最快最安全最容易。我把玉尺拿出來,隱隱的藍光浮現。
  七屍站在一旁,就連七鬼也站在一旁,畢恭畢敬地一動不動,偶爾打打哆嗦,腳踝上面還有蜈蚣的標誌,七鬼受盡磨難,干了好幾年的活,本以為他們騎著牛跑了,可是沒想到現在又好像被抓回來,蹲在死屍脖子上,跟著棺材過江。
  我走到十米的外,看著棺材上面跳完舞的三隻女鬼,越發覺得奇怪,好像又不是鬼,雖說陰氣逼人,但總覺得不是鬼物應該有的氣場,也不是妖怪,彷彿是被人創造出來的,不屬於大自然的一樣。
  走到五米外的時候,七屍和七鬼都扭過頭來看著我,加起來是二七一十四,二七一十四,一共是二十八眼睛,有的白色,有的黑色,我最怕的就是眼睛。
  哪裡還管害怕不害怕,只是不想再看上去。上裡面摸了鎮屍符鎮鬼符,玉尺的藍光放出來,我加快了步伐,暴喝一聲:「我乃鬼派第十五弟子蕭棋。爾等妖孽還不快快現形。」一陣快跑,打小廣告一樣,把鎮屍符貼在了七屍的身上,把捕鬼符貼在了七鬼的身上,這速度絕對超過了博爾特的百米衝刺速度。
  我停下來的時候。七屍和七鬼都沒有動彈,好像站在那裡等我動手,遇到這樣的事情我根本不會手軟。七屍的脖子上發現了幾枚銀針,手臂面上還有奇怪的花紋,我有泥巴堵住了屍體的嘴巴和耳朵的時候,從含著的嘴巴裡面拿出了奇怪的鐵片,拿在手裡面是奇怪的冷,上面有一些的文字,筆走龍蛇看不出到底寫了什麼字,一共七塊,我裝上之後帶回去研究研究。
  取出來了鐵片還有銀針,屍體晃悠悠了兩下,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也不坐起來,看來這回是踏實了。我尋思著估摸控制屍體就是這些銀針和鐵片,應該就是這玩意了。
  屍體處理好之後,七鬼也一動不動。
  太瘦了,看著他們的樣子,我都不太忍心下手,腳踝上面的蜈蚣還好像要跑動一樣。臉上的也沒什麼表情,站著這裡一動不動。我把玉尺貼在其中一隻的腳踝上,那老鬼沒動,看來沒什麼感覺了。
  鬼是飛天蜈蚣養成的。
  屍體不是古秀連偷的。
  這東西湊在一起,那就奇怪了。古秀連至今不見蹤影,沒有個真面目,上次逃走之後已經有幾天了,難道他就在四周。
  我咬牙下定決心,沈易虎一幫人就在四周,古秀連現在出來搞我,那就是作死的節奏。我把玉尺拿在手上,激起了靈光,我想起了正一派超度人的《血湖科》裡面的內容,心中孕育了感情,為他們超度,送他們離開這個苦難的地方。
  人要過人的生活。
  鬼要過鬼的生活。
  七鬼也是時候離開了。
  我心中想了一會,用玉尺在他們下面畫了一個圓圈,開始將《血湖科》念了起來,一遍下來另外一遍又念了下來,等到了十三重,七鬼臉上漸漸又了表情,似乎在動了。
  其中有一隻告訴我,他原本是山西那邊的煤礦工人,死在煤礦裡面,本以為就算結束了,沒想到後來被人抓了,放在一個爐子裡面,呆了七七四十九天,出來的時候接著換了一個地方幹活,沒想到還是挖煤。
  另外還有一隻告訴我,自己原來是黑磚窯的工人,沒日沒夜幹活,吃飯的還是豬吃的,有一次逃跑的時候,被兩隻大狼狗咬死了,本以為可以進入輪迴再活一回的時候,沒想到被人抓住了,放在一個爐子裡面,呆了七七四十九天,後來出現在一個煤礦裡面,接著幹活。
  其餘五隻的命運差不多,差不多都是橫死異鄉回不去了,所以流落在外地,被當地的惡鬼欺負。
  它們原本沒有太多的時間,長年累月的辛苦,就要消亡了。我把《血湖科》念完,也唱了兩句:你們走好,你們走好。
  從湖面搖晃來了一隻無底的船,一個帶著面具的鬼渡船船夫把車靠在岸邊,喊道:「上船吧,去冥河,過輪迴盤了。」船夫帶著面具,看不清楚面容。
  船是無底的船。
  船夫是帶著面具的船夫。
  我伸手把它們的頭上面的捕鬼符揭下來,七鬼排著隊,全部坐上了無底船上面,坐在上面。船夫喊道:「你們坐穩當。」猛地一撐蒿,船划出了十多米外,江面飄渺的地方,就是生與死的盡頭。
  船夫的動作很嫻熟,往來江面上,專門拉人的魂魄回去,順著江面往後走,估計就能到達冥河了。
  水上是鬼船夫,地上是勾魂者,山間是無常客。
  配有十大鬼王,數不清的陰差,就是為了把魂魄帶回去。可世間無數人,橫死不計其數,最終還有人猶疑在世間,外加上不甘心逗留世間,是以陽間有鬼魂逗留,也是常情。
  送走了鬼魂收拾了七屍。也說不上收拾,因為它們似乎就完成了任務,全心全意就是離開,我只是個幫手而已。石棺上面跳舞的女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在棺材上面留著三朵玫瑰花,我把花拿起來,花很香。
  玫瑰從來就很香,雖然在棺材上面還是很香。
  我拿著對講機喊沈易虎過來,說都收拾了,把屍體都運回去吧。沈易虎喊了人過來,用運屍袋把屍體裝好,裝上車。
  沈易虎看著面前的石棺喊道:「又來了。蕭棋,這回你把我眼睛給蒙上吧。不然我又要走火入魔,把你弄死了。」沈易虎看了我手裡的玫瑰花,也是好奇:「你手裡面怎麼有玫瑰花。」
  我道:「沈警官,這石棺很熟悉吧。玫瑰花是石棺上的。」
  我看了石棺的打開的位置,發現已經打開過一次。我被沈易虎那麼一說,還真不太敢打開了,裡面有什麼老殭屍出來,寒冬臘月大晚上,把我咬死了,我找誰說理去。
  我把黃金羅盤拿出來,反反覆覆地測量了,又把玉尺在四周比量了一下,都沒有多大的反應,裡面應該沒有怪東西。
  再說,要真是打開過了,裡面的東西怪物早就被拿走了,也不至於還留在裡面,再想著屍體和七鬼都安安穩穩,今晚不像是不走運的時候。
  我把玉尺插在棺材蓋上面,轉動了一下,從玉尺蔓延出一到藍光,順著棺材蓋四周蔓延。
  彼時,寒風吹拂之下,藍光鬼魅卻美得不可勝收。
  玉尺的從來沒有這一次的藍光茂盛,好像全部的藍光都激發出來了。我沐浴在藍光之中,腦袋裡面一片澄淨,從來沒有此刻般要忘記眼前的世界。
  一個棺材,還是石頭做的。
  為什麼會給我這樣的感覺?沈易虎也迷瞪了眼睛:「怎麼玉尺光芒這麼旺盛,你的東西不是遇到怪物就冒藍光的嗎?不會是遇到殭屍王了吧。」
  沈易虎本能地守在石棺旁邊,若真有殭屍王,怕是早就跑到兩百外了,這回可好,他沒有跑,只能說明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和我一樣,不覺得氣息古怪。
  我手僵持了一下:「殭屍王!大哥,你是被黃氏嚇怕了,哪有那麼多的殭屍王。沈大哥,要是真的出一隻殭屍王,我要是死了。你一定要告訴我父母,我是守衛人民安全而犧牲的,我是烈士。」
  沈易虎道:「現在你會死,我肯定不信。咦好奇怪。」
  我連忙問道:「怎麼了?」
  沈易虎指著天上忽然出現的月亮:「什麼時候月亮出來了。你記不記得在白水村,那天下午就有月亮出來的。」
  我原本相信自己感受的,聽了沈易虎這麼一說,我有點拿不準了。
  我道:「大哥,我好好的穩穩的心被你嚇壞了……」
《最後一個風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