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節


  看著爺爺,滿臉的不可思議,日本人幾十年來研究的東西,讓我體內的神力被封印的那個針劑,竟然被爺爺的一句話給再一次覺醒?
  「嘿,高手不?」他再一次的把他的手,插進了袖管之中,露出滿口黃牙說道。
  「高個屁!」我真的相當的看不慣他的樣子,真的是說不上來的感覺,怎麼說呢?就是個逗比?
  「那你看好了!」爺爺故意屏著臉,看著我的肚子,瞪著眼說道:「叫喚什麼叫喚,再叫喚我把你埋了!」
  下一刻,那個重獲自由,開始翻騰怒吼的青龍,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畏懼的表情,身形在一次在我的體內縮小,盤旋,最終,落在了太極八陣圖上,在閉上眼睛之前,甚至還怯怯的看了一眼我的爺爺,溫順的不成樣子。
  「這高手了不?」爺爺像是一個邀功的小孩兒一樣的對我說道。
  「高個屁!」我道。
  「就不能誇我一下?!」他伸著頭道。
  「成,高手成了吧?」我白了他一眼道。
  他對我一拱手,竟然露出了一點羞澀的表情,擺手道:「哎呀,過獎了過獎了,一般般啦。」
  我看著他的樣子,忽然有點心酸。如果在以前,我會真的以為他就是個老頑童,可是現在呢,在我知道了他一生的謀劃之後,我知道他有多辛苦。
  他的一切,他的笑,他的逗比,偽裝的有多辛苦?
  「爺爺,累不?」我紅著眼問他道。
  他愣了下,臉上正經了一下,可是在下一刻,再一次笑著露出黃牙道:「為人民服務,不辛苦。」
  我對他豎起了中指。
  我還能怎樣?
  
  第九十四章 陵園
  
  我發現,我爺爺,我老爹,我二叔,這三個圍繞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角色,可以說,都是非常厲害的角色和人物,但是,這三個人的性格,卻完全不同。差別之大,讓人無法去相信這竟然是父子三人。
  二叔的冷峻,父親的淡然,爺爺的自然。但是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這三個人,全部都是隱忍的男人,他們心裡的話,都可以不說,並且可以喜怒不形於色,說句良心話,在這一方面上,其實做的最差的就是二叔。
  他很多時候,都可以讓人看出蛛絲馬跡,也只能用他的冷來回絕,去拒絕所有的懷疑,但是爺爺跟父親這兩個人,卻可以做到,你跟他們相處,絕對不會發現他們是高手一樣。
  偽裝,很累。這是必然的,他們三個都很累,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的偽裝,都不會輕鬆,所以看著爺爺這個樣子,我表面上說的是,我已經知道你的事兒了,你別裝了,其實我最想說的是,爺爺,你年紀大了,沒必要去這麼辛苦。
  我喜歡看到你笑,但是我不想你強顏歡笑。
  我看著爺爺,他也看著我,然後,他終於算是止住了笑,那一看甚至都分不出真假的笑,對我說道:「先坐。」
  他拿了一個杯子,給我倒了杯熱水,我也沒拒絕,這等於說是我來這邊兒當了一個客人,喝了一杯茶,我整個人都暖了不少,四處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也讓自己冷靜了下來,或許在我剛看到爺爺的時候,會不忍心去問這個我失而復得的老人一些問題,但是這並不代表我沒有疑問。
  相反的,是太多太多了,多到我都不知道從哪一個疑問開始去著手,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從我眼前的這個老人被一鞋拔子「抽死」開始,結果,這個當年逢七就會連身體都回來找我的老人,此時正坐在我的眼前,跟幾年前的他沒有什麼區別。
  或許唯一少的,就是他的銅煙槍,而那個煙槍,已經跟隨者父親,被我葬在了神農架。
  這個老人的忽然出現,甚至給了我,到底我現在是在做夢,還是說這幾年的時間裡,我都在做夢?
  我看著爺爺,就這麼看著他,道:「難道您老,不認為咱倆終於見面了,很多事兒,您都需要給我一個交代?」
  他看了我一眼,把水壺從這個爐子上拿了下去,道:「還不到時候,先烤烤火。」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就在他不注意的時候。
  冰涼,一片的冰涼,跟我在他還魂的時候,我觸碰到他的肌膚一樣,他要掙脫,卻被我有心算無心,我把他的衣袖往上面隆起了一點。
  他反應的很快,縮回去的更快,但是,我還是看到了我想要去看到的東西,他的手是冰的,他的胳膊上,有一塊一塊的屍斑。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麼?關於您的,您是活著,還是死了?」我看著他道。
  他看了看我,道:「你這孩子,就是跟林八千學的,不老實。」
  之後他不再說話,我也不說,爺爺跟二叔給我的感覺是不同的,二叔很多時候,有些話他不說,我想問,卻不敢問,而爺爺,我則是不能問,不忍心問。
  我想要知道的,他能說的,肯定會告訴我,他不能說的,我也不會去強迫他,在分寸上,他絕對比我要把握的好。
  爺爺身上的謎團到底有多少?
  我數不過來,只能說,他的一生都是一個謎,生前在佈局,死後,整個人都成了一個巨大的謎字。
  我們就這樣干坐了很久,我不說話,就說明了我在等,過了一會兒,爺爺說道:「算了,我也知道,或許真的瞞不住你。」
  他站起身,在牆上拿了一個巨大的軍大衣,披在自己的身上,道:「走,跟我來。」
  我跟著他,就算爺爺要跟我說很多真相,我也是一樣的平靜,或許我一直都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那個謀劃了一生的爺爺,總要給我一個交代的。
  我們出了這間草屋之後,爺爺走在了我的面前,穿上軍大衣之後的他,顯的整個人的腦袋特別小,走路都有點顫顫巍巍的,好像隨便來一股風都可以把他給吹倒。
  他的背影,看的我鼻子有點發酸,我走上去,扶住了他,他卻對我笑了笑,道:「爺爺是高手,還用的著去扶?」
  「高個屁!」我再一次說了一句。
  他抬起頭,說道:「對啊,高個屁。啥樣兒的高手,才算是高手呢?」
  最終,他還是掙脫了我,不想讓我去扶著他,我放緩了腳步,就這麼跟著他,我們要走的方向,是那個跟林家莊幾乎一模一樣的陵園。
  爺爺用手指指了指那個陵園的方向,說道:「這件事兒,誰都不是一開始就會知道的事兒,就跟你現在可能知道的一樣,如果你按照我的計劃一直在走的話,那你現在應該見到了孟嘗那個老傢伙,他也告訴了你,我們三兄弟的事兒,對,他不會騙你。」
  「可是,爺爺,我一直感覺,我見到一個人,就會給出一個說法,卻會發現很多自相矛盾的情況,我認為每個人都是說的實話,但是實話之間卻有駁論,這是為啥?」我問道。
《最後一個陰陽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