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

想到這獵戶就拎著刀衝進屋裡。但炕邊坐著的那紅人讓他不敢靠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獵戶是萬萬不敢接近的。只好低聲招呼他媳婦的名字,招呼了幾聲後卻沒有得到回應,只有那沒了皮毛醜陋的黃仙還在譏笑,躲在那紅人身後探頭探腦,似乎是想引他過去。
一開始獵戶有些害怕了,可想到只是個畜生。就朝自己手心塗了一兩口唾沫,握緊了刀柄,抬起胳膊伸出去,用刀尖挑著蓋住腦袋的紅蓋頭,慢慢的像上面提起來。就要把蓋住的人臉給露出來了。
「咚咚咚!」
就在這時候忽然門外傳來一陣砸門聲,急促而且零碎,一聽就是有很多黃皮子用那小爪砸門。不過這一聲倒把獵戶嚇的一哆嗦,手中的刀差點沒捅了出去,那紅蓋頭又落下來把刀尖給蓋住了。
獵戶在心裡頭暗罵道:「你們這些黃皮畜生還敢在我家撒野,真是茅坑旁邊打地鋪,是離死不遠了!一會出去全抓住活剝了皮,骨頭和肉燉著吃了!」
可忽然獵戶發現有點不對勁,因為手裡的刀動不了了,似乎卡在什麼地方,扭頭過來一看,竟是那蓋著紅蓋頭的女人抬手握住了刀刃,那力氣極大竟把短刀牢牢的捏住,獵戶是半點都抽不出來。尋著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獵戶看到那人抬起的手是蠟黃色的,皮膚乾枯猶如樹皮,指壓長的都打彎了,跟那鷹勾鼻子似得。抓住刀身黑色尖銳的指甲慢慢的劃過,發出一陣摩擦的尖銳聲,聽的獵戶頭髮都炸起來了。
這時候獵戶才反應過來,炕邊坐著的新娘子不是他媳婦,甚至都不是人,可這時候才想到已經有些晚了,那身後躲藏的黃仙露出醜臉帶著詭異的笑容,張嘴咬住紅蓋頭直接就順著窗戶縫鑽了出去,屋裡還留有那一股騷臭味,和炕邊坐著的那個東西。
突然被抽走了紅蓋頭,讓獵戶根本就反應不過來,腳下慌亂的捯飭了幾步向後退去,直接就撞在身後門框上。炕邊一身紅衣的那人低著腦袋,滿頭的亂髮擋住了臉,看不清模樣,可獵戶本能的恐懼起來,握住刀柄的手都卡擦作響。可他也是多年都靠在山中狩獵為生的,那傢伙事多膽量也比一般人大,瞅著炕邊那人慢慢的抬起腦袋,屋裡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一種恐懼帶著陰寒襲上心頭,獵戶扔下了刀扭頭跑出去,憑著記憶摸著黑就找到了一隻填裝火藥打散鐵彈的土槍。
土槍想要擊發需要先填裝火藥和彈藥,火藥是提前做好的用紙捲成桶狀,大小剛剛比槍管能細一些,將火藥捅到槍低然後隨手抓了一把彈珠就塞進去,緊跟著雙手持槍轉過身去槍口也對著屋裡。
獵戶動作很快,但當他舉著槍轉過身的時候,眼前卻閃過一抹紅色,直接就頂過來一個人,雙手平伸扣住了他的脖子,帶著一股潮濕泥土的腥味,混雜著腐爛的臭味直衝獵戶的腦門,可手裡的槍口卻已經轉過去,正好對著掐住他的那人,一咬牙把槍口稍微抬起來,對著那人胸口的位置,就開出一槍。
第三卷 橫山驚窟 第七章 舊說頭
「哎呀!那一槍打的彈丸帶著爛肉噴濺的滿屋子都是,就那裝鐵丸子的土槍可厲害著呢!雖然準頭差了些,可蓋不住一下噴出的彈丸多啊,近距離的威力要比咱們現在用的這個七點六二要狠上幾倍,那傢伙打的都冒煙,咱們這個頂多就能打打鳥...」
班長帶著幾個起了槍,這就停不住了,他這人當兵其實就是為了衝著槍來的,就喜歡槍,提起來就沒個完,都忘了自己先前在說什麼了。
劉學民聽著班長講起槍管子裡面有多熱後,就木了臉扭頭低聲問吳七說:「哎七哥,不是講鬼故事嗎?怎麼開始扯槍管子了?」
吳七聳了聳肩無奈的:「班長他一貫的,說點什麼事只要和槍飛機坦克大炮炸彈一類的東西扯上關係,那就肯定得換了話頭,讓他說吧他高興就行,咱們也聽個樂呵!」
但劉學民皺著眉頭說:「可他那故事都沒講完啊!這不是要急死人嗎?我就想知道後面怎麼了,那獵戶開槍打的是什麼東西?那些黃皮子是怎麼回事?後來又怎麼了?獵戶的媳婦呢?」一連串的問題說出來之後,但聲音很小班長也正講的起勁壓根就沒聽到,反而拖著一邊老實沒動靜的悶瓜和他說起來槍的事。
李峰聽的沒意思,就湊到吳七和劉學民身邊,咧嘴笑著說:「就這故事,那我以前聽的多了,老一輩人遇到的事多他們那故事也多,真真假假也分不清什麼,不過舊時候怪事的確要比咱們現在看到的離奇的多啊!有的事不能不信。就說包公剛才講的那個。後面我知道!」
一聽李峰知道,劉學民趕緊讓他說,還等著聽呢。
李峰稍微賣了點關子後才嬉皮笑臉的的說:「在我們東北那黃皮子是很有靈性的,就說這個黃皮子迎親這事可能是真的有,而且還不止一次有人看見過。至於說什麼黃皮子會晚上敲獵戶家的門呢?還是因為這黃皮子報復心非常的重,那獵戶是靠捕獵為生的。如果趕上年歲不好沒有什麼大的獵物,就得抓這些提醒比較小的畜生,那好歹皮子也能值錢點。因此他就抓了不少黃皮子,全都趁著黃皮子還活著的時候把皮給剝下來,這樣剝下來的皮才是上品,才能賣出一個好價錢。但得罪了黃皮子,今天不來找明天肯定就得來,不把這家人給活活的折騰死也得讓他們沒有好日子過,就是這樣的一種畜生。可民間還有個說頭。就說這個黃皮子長到一定的年歲就到壽了,那就該死了,一般的壽命就在十五六年,鮮少有能活過二十年的。可有的黃皮子居然在能活過三十年,這就是老話講的成精了,這成精了在往上就是成仙。但這個生靈想成仙不容易,不光是得靠世間的陽氣積累,還得要人形的模子當身。所以才能再黃皮子和人之間變化多端。」
把盤腿坐在地上的吳七和劉學民都聽的瞪著眼睛,李峰則瞅著他們的模樣好笑。又繼續神秘的說道:「那黃皮子借人身,借的多為女子,還必須得是小媳婦,這一點可能是跟女子體制屬陰有關係。但這個借身跟字面的意思其實不一樣,不是說這個黃皮子變成一股煙鑽進人身體裡那麼玄乎,而是黃皮子再被剝皮之後。找到一個媳婦,躲在在屋裡,用不了多長時間,小媳婦和這黃皮子就會一塊死了,正好那時候黃皮子的迎親的隊伍就吹吹打打的走了。把無形的黃仙給接走了。但黃仙走後,那小媳婦就是真的死了,而且腐爛的速度會非常的快,在短時間裡如果遇到活人還會突然詐屍撲人,那多在山中有傳聞,到現在則幾乎就沒有了。」
劉學民搓著手說:「哦,原來是這麼回事,那也夠神的啊!聽著還挺帶勁的,真想抓一隻黃皮子玩玩,看看它都能耍出什麼花招來!你說是不是七哥?」
吳七正低頭想著什麼事,忽然聽見劉學民把話遞到他身上了,就應付的點頭說:「是啊是啊!」
劉學民接著說:「要不咱們等風停了,在林子裡下套,抓幾隻動物玩玩?最好能抓到那黃仙啊!」
「啊!這個我看行!反正咱們也沒什麼事,就去當一把獵人玩玩!」李峰向來喜歡湊熱鬧,就沒有他不能攙和一腳的事。
「行啊行啊!」吳七還是應付的答應。
可等他回應完才猛的抬起頭對劉學民說:「你們倆瘋了?這大雪天出去得凍死了!在說咱們也不讓打動物啊!那是犯紀律的!」
李峰瞅了一眼還在跟悶瓜瞎白話的班長,抬手擋住嘴低聲對吳七說:「別吵吵!你怎麼那麼死心眼呢?不就是抓幾個畜生嗎?山裡頭那麼多,咱們要是不抓,就得讓這大雪天給凍死了,那不就糟蹋了嗎?不如讓咱們抓了,烤著吃肉蹲著喝湯啃那骨頭棒子吃,這想想都流哈喇子!」
一提到這個肉啊,劉學民也不行了,吧嗒嘴說:「七哥,不是我說你,你這人就是有點太認死理了,放著大山你整天就那麼干瞅瞅,一發子彈都沒打過,你說你憋不憋屈?滿山都是跑的動物,你就不想瞄準了打上一槍?我都不知道自己多長時間都沒吃過肉了,還真是饞了,反正山裡頭就咱們幾個人,你別瞎矜持了!還紀律呢?這地方你做給誰看啊?」
吳七猶豫了一會後看了眼班長,身子往後挪動一些,離班長遠了點,低聲對他們說:「別扯淡了,就算是我想去,班長也不讓的!」
在這個山中的哨所,五個人裡面吳七的身手輕巧靈快,反應迅速跑的快,當邊防軍都屈才了。以前不下雪的時候,他們幾個人經常一塊在附近樹上掏鳥窩,太高的地方只有吳七能嗖嗖的爬上去,他們笨手笨腳的都不行,所以想去遠一點的地方下套子抓動物,還得有吳七跟著一塊去,有他在比較的踏實。
李峰聽著吳七有點想去的意思了,趕緊就趁熱打鐵的跟著說:「你這老七腦子可夠死板的啊!咱們先不告訴班長,等抓到獵戶回來了,肉都煮熟了,那班長他不同意也晚了,那到時候還不得跟著咱們一塊吃肉嗎?還得表揚咱們呢!」
說到這三個人互相的一瞅,都不自覺的笑出來,打定了主意就要去林子中下套。(未完待續。。)u
第三卷 橫山驚窟 第八章 商量
山中狂風呼嘯,木屋裡五個人圍坐在火爐前取暖,吳七、劉學民和李峰三人碰頭互相嘀咕著什麼,班長則腆著一張黑臉抓住悶瓜滔滔不絕的講著槍的事,由始至終悶瓜一句話都沒說,但他卻瞅著那嘀咕的三個人,班長說的東西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忽然眼珠一轉抬手拍了拍那喋喋不休的班長,轉身回到炕上鑽進厚重的棉被裡露給他們一個後腦勺睡覺去了。
班長正說的來勁,就見悶瓜睡覺去了,扭過頭就罵道:「你們三個犢子偷摸說啥呢?不敢正大光明說給我聽聽?媽的,講故事都沒人聽了,這多尷尬!」
那三人轉頭衝他呲牙笑著,也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只留下吳七還沒動地方坐在爐火邊探出手活動著手指。班長見狀就挪過去,用手背碰碰他說:「哎,你們剛才說啥呢?我怎麼感覺你們是要幹什麼壞事啊?趕緊交代啊,說不好還能從輕發落你們!要不然全都拖出去挨槍子!」
吳七倒是帶著些睏意瞅他一眼,笑著說:「班長啊,你還是省著點子彈吧,不過這次的黃皮子故事不錯啊!我還是頭一次知道那子彈啞火是怎麼講究,高!真高!」對著班長伸出大拇指,隨後站起身走到門邊瞧外面的雪景了,班長被他說的還挺高興,但轉念一想,這不是損他麼?當即就罵出一聲:「這犢子!」
聽著木頭門縫中傳來尖銳的呼嘯聲,他們就知道風准還沒停,可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在這三天裡幾個人只有在要方便的時候才會跑出去一會,然後再趕緊回來。可就出去那麼幾分鐘,甭管穿的多嚴實。那回來都跟雪人似得,肯定得蹲在火爐邊烤上一會才能緩過來那種透骨的嚴寒。
這幾天他們不用去執勤站崗,那想去也去不了,班長就趁著機會給手下的兵好好的上了幾堂思想品德課,說他們平時就是屬於懶散主義,不把集體當回事。關鍵時候則喜歡搞那個人主義,這都是不行了,就是思想上還沒有達到一個軍人的標準,沒有那種願意為國家犧牲自己的奉獻精神。
但這都屬於老生常談了,每週班長都得來上那麼一次,而且最要命的就是每次說的都一樣,不知道班長是在哪聽到的這些,顛來復去沒完沒了。每當班長擺好姿勢,那幾個人可都坐不住了。屁股就跟坐在火爐上似得,想招就要離開,可實在是服了這個班長了。唯獨悶瓜他則沒有多少反映,也不發牢騷也不說什麼,就那麼坐著表情木訥,仔細一瞅才發現這人不知什麼時候都開始神遊了,也是個人才。
不過說起來這棟小木屋還真是暖和,不管外面什麼溫度。只要把屋裡中間的爐子燒旺,那屋裡都不用穿多少衣服熱的都要冒汗。和外面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日劉學民靠在門邊,吹著從風門裡滲透進來的寒風,吹散了木屋裡那種乾燥的熱。他有些鬱悶的抬手有節奏的敲著著木頭墩子,弄出的那個動靜挺煩人的,李峰就招呼他說:「哎!幹嘛呢?發鬧啊?煩不煩人?不舒服出去跑幾圈再回來!」
吳七看的出來是怎麼回事,就偷偷的瞅一眼身後炕上還在睡覺的班長。已經坐在牆角看書的悶瓜,就低聲對李峰說:「,咱們等風小了出去看看,要不都能憋死了。」
李峰聽後笑著臉說:「哎呦我就知道老七你假正經,你那勾勾心也不少。我都沒說什麼你就憋不住了?平時竟能裝,一點都不實誠!」
吳七錘他一拳笑罵道:「沒完了?我就一句話能引出你這麼多嗑?有著功夫想想出去之後怎麼辦吧!」
「啥咋辦?你們在說啥呢?」劉學民聽到動靜就湊過來。
他們三個算是鐵三角,經常一塊闖禍惹亂子,悶瓜只是時不時從書後面抬眼瞅他們一下,隨後就又低眼去看書了,從他們一塊來到長白山後一年都沒聽過悶瓜說上幾句話,沒事逗他玩也跟木頭似得,但班長稀罕悶瓜,說他這才是當兵的料,不多嘴本分這才是好軍人。
吳七他們三個嘀咕半天,可前提都是建立在天氣轉好,可看這架勢頭不凍個十天半個月都不算完,可把他們愁壞了。李峰一直都沒閒著,趁著這時候見班長還在睡覺,就跟他們打個手勢,輕手輕腳的走到木屋的一邊,從一堆雜物後面取出來不少東西,讓哥幾個看看。
劉學民看著李峰跟獻寶似得捧過來一堆東西,就隨手抓起件鐵圈般的東西,問他這是什麼?李峰見狀緊張的從他手裡把東西拿下來,輕輕的放在地上,皺著眉頭說:「哎媽你可嚇死我了,怎麼沒把你手給夾了,這套子你敢這麼隨便拿嗎?你膽子可夠大的啊!」
套子?吳七聽後就低眼瞅了一會,那鐵圈有好幾層,在側邊還有兩處可以扭曲蓄力的地方,看來是李峰做出來的一個簡易的獵捕動物的夾子,不由的就問李峰說:「你這東西怎麼用?我怎麼感覺這玩意不可能夾得住黃皮子啊?」
《趕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