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節

「你日後可能就不會稀罕這匕首了。日後的話還是日後再說吧。」悶瓜抬眼帶著笑瞧著吳七。
吳七感覺真是不容易,又聽見他話說了,但那句話他有點沒聽懂,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看著悶瓜那張長期冰冷的臉上帶著笑感覺不舒服。剛要問他,就被劉學民湊過來問他肉熟沒熟給打斷了,再想找悶瓜說話,卻見他又恢復了往常冷漠的神色,也就洩了那口勁,沒再繼續說。
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幾個人分吃了那點肉,吳七吃的不多似乎沒有什麼胃口,那一整隻鬼皮子基本上都讓劉學民和李峰那兩人給吃了,悶瓜卻一口沒動,擺手意思自己不餓。
吃飽之後李峰來了精神,居然和劉學民兩個人鑽出去了,吳七也沒心情管他們,和悶瓜並排坐著看著火堆想著事。吳七因為鬼皮子想起他的二哥,也因此想起他二哥以前講過的那些事,如今還真是有點想他們了,不知道他們過的怎麼樣了,也不知道日後還能不能在見到了。想著想著就覺得有點傷感,吳七不由得呼出一口氣,卻聽得身邊的悶瓜低笑了一聲,吳七就奇怪的轉頭看他。
悶瓜瞅了一眼洞口外面,隨後低聲對吳七說:「老七,你運氣不錯。」
「什麼?」吳七皺著眉頭斜頭問道。
悶瓜扳著臉說:「這是個考驗,你算是通過了,等回去之後不用兩個禮拜就會被調走,去哪我不能說,但可以告訴你的就是,日後沒有現在這麼好過,你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吧。」
吳七愣了半天才轉過來這個圈,眨著眼睛說:「不是,你等會!啥?啥玩意?啥考驗?你說的都是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你這人平時半個字都不說,這冷不丁說這麼多話,我都聽不懂了!」
悶瓜吧嗒幾下嘴,神情略微的露出一些的懶散,歪頭瞧著身邊的吳七,突然哼笑道:「你會懂的!」說完話後也不管吳七的反應,就慢慢的靠在身後的洞壁上,閉了眼睛似乎是要睡覺了。
但吳七卻徹底傻眼了,這悶瓜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這哪是那平時拉著臉一年能說一句話的悶瓜啊,如此的自然略帶懶散和不屑的神態,感覺這才是他原本的模樣,那他為什麼要一直裝著不說話呢?還跟他說了什麼考驗,考什麼啊?
就在這時候有一個人的身影從他腦中劃過去,那是個很神秘的人,一身挺拔的軍裝,平靜帶著笑容的神態,還救了他們趕墳隊哥幾個好多次,雖然不知道他真名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吳七自從當了兵之後就一直拿他當自己的目標,但隨著當兵的日子久了,就漸漸的忘記了。可悶瓜剛才露出的表情,居然和那人有幾分相似,那種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懶散自信的眼神,像極了那神秘的李煥。(未完待續。。)
第三卷 橫山驚窟 第二十二章 回程
待四個人往回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雖說不上風和日麗,起碼山嶺中沒有再下暴風雪。天不是晴的,而是一種很昏暗的顏色,但因為地上的積雪反射出的銀白到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他們來的時候背的一麻袋夾子,如今則換成好幾隻被繩穿起來的小動物,都是一些小傢伙兔子之類的東西,到也算是有點收穫了,起碼沒有空著手回去。
李峰之前一擺之前那要死的模樣,背著戰利品樂的都合不上嘴,走的格外歡實,劉學民讓他給感染的也高興的狠,但這兩人忽然想起木屋裡還有個班長的時候,就都垂下頭,知道這次回去肯定得挨頓批評,弄不好還能挨頓揍,不由得有了些恐慌。
一般這種時候吳七會說幾句話,來安慰他們一下,但等了半天吳七也沒吭聲,不知低著頭在想什麼,而且還時不時轉頭瞧一眼身後那雙手抄兜跟著的悶瓜,引的前頭兩個人頻頻回頭打量著他。
劉學民慢走了幾步等著吳七趕上之後,就笑著問他說:「咋了七哥?肚子裡憋什麼壞水呢?跟咱說說。」
吳七瞅他一眼說:「一邊去,當我是你啊!咱行得正坐得端,一條坦蕩蕩的漢子,我憋什麼壞水?」
劉學民聽的那個樂,擠眉弄眼的撞著吳七說:「哎呦!哎呀七哥啊!你這都在哪學的,還知道坦蕩蕩呢?你敢不敢用方言再說一遍?就你剛來時候說的那味!現在真想回味一下當初的樂子!」
說起這個倒是讓吳七心裡放鬆下不少,當初剛從新兵營分配出來,就分到那長白山老爺嶺邊疆哨所了。長白山吳七知道,還聽說過那長白山天池可漂亮了,但他不知道的是長白山會這麼冷,剛到時候的正好趕上開始降雪。那凍的眼淚鼻涕橫流,哪有心情看什麼雪景,更沒有時間讓他去山頂看看天池,只能窩在老爺嶺中的小木屋裡抱著棉被靠著火爐度日。
可除了吳七之外還有劉學民,剩下的都是東北人,雖然長白山冬日漫長寒冷。但他們基本都能頂得住,沒事還逗吳七和劉學民玩。最開始那吳七有些傻,說話也是一口土的掉渣山溝味,聽著像河南話但卻又帶著點陝西的味,這混在一塊每次聽他說話幾個人都笑翻了,就連那同一個戰壕裡的劉學民也憋不住笑。那假正經的班長,也經常拿這件事來說什麼普通話普及的重要性之類的,把吳七弄的都不好意思說話了。
但才過了半年,吳七就漸漸適應了當地的氣候。而且還給人一種死心眼的感覺,特別的嚴苛守紀,對於自身的要求很高,站崗放哨警備的時候,從來都沒偷過懶,永遠保持著最好的狀態,身板站的筆直,扛著槍一舉一動都帶著一股軍人的威懾力。看著挺像那麼回事的。最關鍵的是他那一口地方話,愣是被扭了過來。說話雖然不是那麼正宗的普通話字正腔圓,但起碼聽著不讓人想笑了,可又過了半年,就是現在這樣了,說話都帶東北味了,和他們都一樣了自然也沒樂子了。
如今想想還覺得挺有意思。也正是多虧了他大哥老吳讓他來當兵歷練的決定,否則那現在肯定還整天窩在地裡頭傻了吧唧就知道幹活。這軍隊是個大熔爐,有的人被融化了涼了之後卻成了鋼,但有的人則被融化之後就沒了,吳七覺得自己應該快要成那鋼了。但還差點了火候,最終有一天他會有所成就,會讓他那幾個哥哥為之自豪的人。
邊想這事邊趟著厚厚的積雪朝著木屋走去,他們來的時候是山坡路,回去的時候就自然是下山道。穿過被積雪覆蓋住的山嶺谷丘,那感覺有點像是每週一次的邊境巡邏,但少了肩膀上的槍感覺就還差了點,到有點像是四個半吊子獵人初次進深山打獵,還有了些收穫,帶著那種興奮勁走的挺快,但可惜等待他們的不是表揚,而是一隻鞋底子。
他們四個人費勁的走回來後,剛看到木屋就瞧見門口蹲著一個人,仔細一瞅那不是班長嘛!這劉學民就忘了他們是偷跑出來的,還招呼道:「哎!包公!我們回來了,大豐收啊!」
可當班長把臉抬起來之後,嚇的前面李峰停住腳沒敢繼續走,因為班長瞪著眼珠子還咬著牙瞅他們,隨後居然沒法做而是扭頭推門進屋去了,還留了門。這幾個人就懷著忐忑的心湊到門邊,探頭探腦的朝裡面瞧去。昏暗的木屋裡只有中間火爐的縫隙露著火光,班長披著一件軍大衣背朝著門坐在地上,聽見那四個人推門也不說話。
除了悶瓜之外都提著個心,他們在門口互相拍掉身上的積雪,李峰和劉學民先鑽進屋裡也不敢湊過去,只能先放下東西站在牆邊等著。吳七拿自己那狗皮帽子拍落褲腿上沾著的雪,回頭一瞅悶瓜不做聲,又冷著臉恢復了之前的模樣,即使被吳七詢問的目光看到,也沒有反應,就跟以前一樣。
吳七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不打算理他了,管他說什麼東西的,竟瞎扯淡!就當即跟著也進屋了。等四個人都靠在牆邊站定之後,班長伸手抓住軍大衣的領子,從地上慢慢的站起身,喘著粗氣一個一個的看著他們的臉,把他們看的都有點發毛了。
李峰就嚥了口唾沫解釋說:「班長,你聽我跟你說啊...」
「你們上哪去了?」班長沒容他解釋,就直接問出來。
李峰扭頭看著身邊的三人,但都低著頭,他只好硬著頭皮說:「我們昨晚上,那什麼,班長你不是睡覺打呼嚕嗎?我們就想著...」
「別他娘跟老子放屁!你們是不是進山裡去了?」班長瞪著通紅的眼睛喊出來。
結果還沒等李峰再說出來,就見班長突然抬起一隻腳,脫下在屋裡趿拉的膠皮鞋,握在手裡就朝李峰拍過來了,嚇的李峰一貓腰就躲開,還喊著:「幹啥啊!能不能講點理了!咋不聽人解釋呢!」
班長氣的大口喘著氣,拿鞋指著他們說:「解釋?好!等我拍你們這些犢子一頓,你再跟我解釋!」(未完待續。。)u
第三卷 橫山驚窟 第二十三章 調走
四個人老實的坐在火爐邊,木屋的地上鋪著一層木屑乾草,但火爐的周圍則是乾淨的地面,也是怕噴出的火星把木頭結構的屋子給點著了。
班長背著手披著大衣,在他們面前來回挪步走著,忽然停住腳剛要張口說什麼,但最終卻歎了口氣就低頭走起來不停,不時看著他們還搖搖頭。
李峰這讓架勢弄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屁股下面冰冷,想往前挪挪離火爐近點,但卻不敢,想往後靠靠坐在軟乎的木屑上也怕被班長盯上。他們幾個人誰都不動,就怕動作幅度一大被班長盯上,再挨那一頓鞋底子抽。
可卻不想動這事就越多,劉學民忽然用鼻子吸了好幾口氣,這是要打噴嚏的前兆了,本想控制住的,但這東西可憋不住,噗嗤一聲的就打了出來,班長聽到動靜就停住腳轉過身盯著劉學民。
「你這個犢子!不是都說了不讓你們進山嗎?怎麼就不停呢?是不是皮緊了欠揍?抽死你個癟犢子!」
班長忽然就又拎起鞋,劈頭蓋臉就朝劉學民拍過來了,打的劉學民捂著頭叫喚起來:「哎呀!這不對啊!這不對啊!這個多人都去了,你怎麼老打我啊!這不公平啊!」
「媽了個巴子的!就你話最多不抽你抽誰!」班長一聽他這麼說頓時又上脾氣了,拎著厚底的膠皮鞋拍了那劉學民好幾下,打的鞋底上灰到處飛。
吳七見狀趕緊起身攔住了班長,堆著一臉笑說:「別打了,我們都知道錯了,真錯了,給個機會吧!」
「給個機會?」班長瞪著眼睛問吳七。
吳七腦袋點的跟撥浪鼓似得說:「是啊給個機會吧!」
班長這才瞅了瞅幾個人,隨手把鞋給穿上了。就地坐下來,擺手讓吳七也坐著,皺著眉頭問道:「你們這麼長時間去哪了?沒遇到什麼事吧?」吳七就實話實說了,把他們從離開木屋到遇到白毛風暴風雪之後躲在山谷的洞中,但那古怪的事則沒提,因為吳七自己也說不清楚那是怎麼回事。倒是把李峰讓鬼皮子給抓傷翻白眼吐沫子的事說的特別細。
一聽李峰受傷了,班長就緊張起來,趕緊讓劉學民燒點熱水,給那李峰傷口好好清洗下然後仔細的包紮了,不然在這種極寒的天氣裡,一點小毛病都有可能會致命的。
忙活完之後,李峰就趕緊把那些抓來的獵物拿給班長看。那班長本來還有點生氣,可當看到那幾隻用繩子串著的畜生頓時眼都直了,不自居的嚥了口唾沫。伸手摸著其中一隻大肥兔子的毛說:」哎媽!這他娘兔子不小啊!我當年在那哪當兵的時候,拿槍打過好幾隻兔子,但那地方太荒涼了兔子就跟那耗子似得,都長不大,竟是骨頭,不像這只一看就全是肉,這...」說到這班長忽然意識到他們四個人事還沒完,就板下臉來裝嚴肅。可那盯著肉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吳七趁機趕緊推班長一下,笑說:「好了好了!我們知道錯了!日後肯定再也不敢這麼幹了。既然都去了又都平安回來了,還抓回來不少的野味,也算是為改善咱們的伙食做出了貢獻是不是?別裝了,等晚上咱們吃燉肉,活我們都包了,你歇著等吃飯的時候再叫你怎麼樣?」
班長聽後吧嗒幾下嘴。瞅著吳七說:「你小子現在也學得油嘴滑舌了,老子因為你們跑山裡去了中午飯都沒吃,要弄快點啊。」
《趕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