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藏德沐臉上黯然道:「陳貴客說笑了,她們皆不是我的女兒而是我的兒媳婦啊。老漢就生養了一對雙胞兒子,可沒料想兩個小子成家沒多久,都是死在了怪魚的口裡。祖上留下的規矩夫忘寡妻者去留自便,所以兩個丫頭就留在了這裡。日後她們要是想嫁人我絕不能攔阻,命啊,一切都是命啊……」
  項嘯天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這是哪門子的規矩啊?」
  藏德沐起身提起了酒壺給在座的倒上酒後歎道:「當年藏大將軍帶著千軍萬馬從秦軍中突殺而出,逃出這裡時只留下了七十二人。而七十二人中真正是藏大將軍的族人不過也就是十來人,別的都是些隨軍廝殺的戰將和他們的家眷。其中女子更是不足二十人,藏大將軍見後來秦軍勢大匡復大燕國已是無望,就把七十二都改姓為藏納入了族人定居在此。就有了這個規矩,為的就是能讓藏氏一脈延續下去。」
  「哦,那麼這麼說來原來的七十二人都不全是藏氏一脈啊。」陳夢生恍然大悟道。
  藏德沐放下了酒壺道:「聽我的老輩裡說,我家本姓鄭可是改了姓也就不再去提了。來,來,貴客喝酒。這酒是老漢我自釀的,菜是自家種的好在靠江打了些鮮魚。粗茶淡飯的各位還請多多海涵啊,等把鎮子裡惡人抓住了我們再痛飲三日。」
  陳夢生喝了口酒意味深長的道:「那藏大將軍的後人,倒也相安無事在此隱居了數千載了啊?」
  藏德沐沒回過神來順口說道:「哪有什麼相安無事啊?嫡庶兩系都鬥了幾百年了,要不然也就不會發生滅宗慘案了嘛。」
  「什麼滅宗慘案?又是為了什麼而起?」陳夢生厲聲問道。
  藏德沐拿起酒杯尷尬的看了一眼春妮,笑著自嘲道:「哎呦,你們看我人老了喝了點酒,就會胡說八道。喝酒,喝酒,都沒有的事,是我老糊塗了。」
  「嘿,我說沐老頭這可是你的不對了啊,話說了一半你算是什麼意思?我們幾個相信你,今夜才來你家喝酒。你想把話藏著掖著咱們也不來難為你,兄弟我們走!」項嘯天一拍桌子起身就要帶著眾人往外走。
  「別介啊,都留步啊,都留步啊。這……這……這……你們可叫我怎麼說啊,都是我一時嘴快,唉!」
  陳夢生駐足道:「沐大叔,我們雖然只在葫蘆鎮上呆了三天,可是每晚都會發生離奇之事,死傷的都是藏家的嫡系吧?沐大叔是想慘禍再繼續下去?還是沐大叔本來就知道葫蘆鎮上作惡之人?」
  「我哪會知道啊,我……我……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好吧,我也不瞞你們了。就在二十多年之前,那時候我還沒春妮大呢。藏大將軍他和原配夫人生有三兒一女也就是嫡系,而藏大將軍和妾侍丫頭們卻生有十一個孩子他們就是庶出。嫡系的是一直看不起庶出的,庶出的人多勢大也沒把嫡系的放在眼裡。兩派明爭暗鬥數百年誰都不服誰,像我們這種原來是外姓的族人就一直是跟隨著嫡系一脈。」藏德沐黯然神傷的說道。
  陳夢生不解問道:「都是一個爹所生,各自開枝散葉了幾百年還有什麼解不開的過節啊?」
  「唉,二十多年之前的族長是庶出的藏德江,他媳婦給他生了四子三女,後來是因落下了產後風死了。藏德江就要將他媳婦要葬入祠堂,那是犯了祖宗留在祠堂石碑上的遺訓了啊。嫡系的藏家子孫就去問他理論,那藏德江非但是打傷了人家還帶著庶出的百八十人去砸祠堂石碑。藏家嫡系那時好像都是以藏九馬首是瞻,於是乎藏九就率領著全鎮上下的人想阻攔藏德江。雙方一言不合就動起了手,積壓了數百年的怨恨一下子就暴發了出來。短短的半天功夫裡就死傷了十幾個人。慘啊,那血都嘩嘩的直淌把祠堂裡外都浸透了……」藏德沐抹了抹眼淚痛心疾首的道。
  「後來,藏九將嫡系死傷的人焚化後要放入祠堂,那個混蛋藏德江竟然攔著藏九他們送骨灰罈子入祠堂。這下可不得了激怒了全鎮的人了,那眼睛裡都氣的留血了。幾百人抄起了傢伙三天裡把庶出的藏家子孫殺了個乾乾淨淨……,這事是我親眼目睹的想起來我到現在還後怕,長江裡漂滿了浮屍密密麻麻的……」
  藏德沐的屋裡是安靜的可以聽見每個人的心跳聲,藏德沐一連喝了三杯酒後才繼續說道:「藏九帶回的孩子,其實鎮子上的人都知道是藏德江的小兒子,畢竟是同宗同族的大家冷靜後也都後悔殺了那麼多的同胞。所以藏吉他再回到葫蘆鎮時人們都對他客客氣氣的,也是想贖當年的罪吧。至於後來的事,還是你們揭發了藏九他們一夥動了祖宗留下的東西我們才知道的。」陳夢生看著眼前的藏德沐不似像是說謊,手裡暗暗起訣以一道招魂咒喚出了藏德沐的魂魄。
  藏德沐的魂魄奇怪的看著趴在桌子上的自己,又抬頭看了看陳夢生他們顫聲道:「我……我……這是怎麼了?」
  陳夢生笑了笑道:「沐大叔你喝醉了罷了,我只是想問你藏九和鎮子的人是不是你殺的?……」
  
  第202章:引蛇出洞
  
  藏德沐大急道:「陳貴客,看你這話說的……我怎麼會是……殺藏九和鎮民的那個惡人啊……我……我真是不知道啊……」
  陳夢生點了點頭道:「呵呵,既然沐大叔這麼說。我也就知道你與此事關,我送你回去便是了。」陳夢生剛起回魂咒想引藏德沐的魂魄入鞘,驟然之間就感到自己後脖子裡一陣陰風冰涼。陳夢生頓覺有了股從來沒有過的被人暗窺的感覺,看來是葫蘆鎮上的作惡之人一直在跟著自己。
  陳夢生不動聲色將藏德沐的魂魄歸位入鞘後,拍了拍藏德沐朗聲笑道:「多謝沐大叔的盛情款待,夜已深我們就先行告辭了。」
  藏德沐睜開眼茫然自言道:「啊喲,我怎麼就喝醉了啊?沒多喝啊?陳貴客這……這……還請貴客們不要見怪,是我怠慢了大伙。」藏德沐搖晃著腦袋莫名其妙的看著陳夢生他們離開……
  出了藏德沐的家門,項嘯天摸了摸肚子道:「兄弟啊,在沐老頭家咱們可都是啥都沒吃啊。就算是那老頭想害我們也沒機會吧?」
  上官嫣然叱笑道:「項大哥誰會把害人的事做的那麼露骨啊,他若是要下毒,我們在他家出了事,明眼的人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陳夢生警惕的看著四周圍,低聲說道:「在葫蘆鎮上作惡的應該是另有其人,那個傢伙現在正看著我們呢!大家都不要回頭去看,到了藏九的家裡我們再想對策。」上官嫣然和項嘯天聽了陳夢生的話都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其他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跟著陳夢生一路前行。葫蘆鎮上的人三三兩兩的結伴巡查,看見了陳夢生無不作揖施禮……
  回到了藏九的家中梨花姑娘帶著三個小丫頭去後廳廚房去準備點心了,姚仁貴和陳夢生也搭不上話獨自一個回房去了。
  前廳之中就留下了陳夢生上官嫣然師兄妹和項嘯天齊瑛四人。陳夢生疑惑道:「藏德沐所說的話應該不會有假,他不是鎮上作惡之人,而在藏德沐被我招出魂魄時我能明顯感覺到那個惡人在盯著我們。一直是到了藏九家門外那種窺視的感覺才消失不見了,師妹你機智過人可有什麼良方妙計把那個幕後之人抓出來啊?」
  上官嫣然輕笑道:「師兄,有此一問必是心中已經早就計算好了。無非是借我的口說出來罷了,古語說實則虛之。我想師兄是想虛張聲勢引蛇出洞對嗎?」
  項嘯天尷尬道:「你們倆都在說什麼啊?我怎麼是越聽就越迷糊了啊?兄弟有事說事,別雲山霧罩的叫我們倆和個傻子一樣。」
  齊瑛推了推項嘯天道:「陳兄弟這不是在說嘛,你著什麼急啊!誰和你一樣是傻子啊?」
  陳夢生笑道:「這事……這事可能會讓大哥和齊姑娘涉險,所以我也只是想想……」
  「嘿,你小子腦袋是讓驢踢了?都到了火燒眉毛的節骨眼了,還不給我們說?咱們兄弟從殺那豬婆龍,滅那花妖誅那鬼王。哪一件哪一樁不是涉險的?不過你說齊瑛也要涉險,這是什麼意思啊?我可告訴你要香蘭姑娘以身犯險,不管是什麼事我都不答應。」
  上官嫣然咯咯笑道:「香蘭姐,你看項大哥多疼你啊!我師兄還沒說是什麼事,項大哥都緊張成那個樣子了。」上官嫣然一邊說一邊衝著齊瑛眨眼睛,弄的齊瑛是面紅如霞坐立不安幾欲先走。
  陳夢生起身急道:「齊姑娘留步,想要誅滅葫蘆鎮上的惡人還非得姑娘的一臂之力啊。」齊瑛被陳夢生這麼一說倒也是不好意思再走了,恰逢梨花姑娘和三個小丫頭端著點心進屋。齊瑛正好幫著梨花接過點心擺在桌上,梨花笑著轉身去叫姚仁貴了。就在梨花出屋的當口,陳夢生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等到梨花和姚仁貴進屋後,就瞧見三個小丫頭鬼頭鬼腦的朝著他們倆直樂。「咦?你們這是?我怎麼了啊?幹嘛笑啊?你們這是在聊什麼啊?」
  小彤拍手笑道:「梨花姐,你有大喜事了哦,恭喜梨花姐賀喜梨花姐。」
  「鬼丫頭,你魔瘋了吧?沒大沒小的,這光景人心惶惶的,哪有什麼喜事啊?」
  陳夢生拱手道:「梨花姑娘對姚兄情深意重是眾人皆知的,我想給兩位把喜事辦了?所有開銷用度都由我陳夢生承擔,不知道梨花姑娘和姚兄可否願意?」
  梨花窘道:「這……這怎麼成啊,眼下鎮子裡怪事頻頻凶禍連連。你要我們辦喜事合適嗎?再說我們還不知道日後到何處容身呢,這種玩笑開不得啊!」
  姚仁貴木訥的說道:「梨花妹妹說的對,我們雖沒有親戚朋友可請可叫。但是陳大師你也知道鎮上的惡人不是還沒抓住嗎?萬一……萬一……」
  陳夢生接言道:「我明白姚兄的擔心,你是怕那作惡之人趁著你們大喜之日前來行兇對嗎?」
  姚仁貴忙不迭的點頭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啊,我總不能讓梨花妹妹跟著我擔驚受怕啊。鎮上死的人又都是那麼慘,你們也不是束手無策嗎?」
  陳夢生正色道:「在去藏德沐家之前我的確是對鎮上的黑手沒有一成把握,可是我從剛才在藏家能感覺到了他的了存在。這就讓我能有了三成抓住他的……」
  梨花不等陳夢生說完話驚聲叫道:「才三成?你就讓我們去作餌誘出那個惡人?」
  上官嫣然過來笑道:「梨花姐你放心吧,師兄早已做好了萬全之策絕對不會讓你們去冒險的!」
  梨花聽了上官嫣然如此說,看了看姚仁貴道:「仁貴哥,你看呢?」
《冥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