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我查看過錢的問題。十三萬被打爛了兩千多塊錢,另外破損了五十多張。算是損失了八千塊。但也值得,三千塊錢買一條命,相信誰都是願意的。而且這些破損的錢拿去銀行換一換。估計怎麼都能換回個三千多塊錢。
韓東凱安靜地坐在床旁的椅子上,而小舞和唐文燕看出我心情不太好,不敢過來打擾我。
「會不會是左眼招來的?」韓東凱看我反正也睡不著,他小心翼翼地對我問道。
我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真是這樣,我寧願把眼珠子給挖出來,這也太害人了。原本擁有個不錯的眼睛,感覺是自己的好運來了,想不到卻引來這麼多麻煩。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立馬睡著?」
「有……」
小舞這時候應了我一聲。她走到我旁邊,小心地說道:「吸掉你一些陽氣,你就可以睡著。」
我揮了揮手,無奈地說道:「不必了。明天是跟人談判,陽氣如果不足,恐怕會引來挺多麻煩。」
小舞乖巧地不再說話,我無奈地閉上眼睛,希望自己可以睡著。
可是我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會出現自己差點被槍打死的那一幕,這種事情實在太恐怖。讓人有點不能接受。
我就這麼翻來覆去一直到了早上才睡著,這也算是一件好事兒,畢竟能睡一會兒。
雖然給自己設定了兩點鐘的鬧鐘,但我還是一點半就自然醒了,而且我起來的時候精神還很好,反正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人在碰到緊張的事情時大腦神經都會很亢奮,我現在就處於這種情況。我起來洗漱一番,這次我並沒有帶巨象,畢竟我對抗的是人,真的是一點用都沒有。
我坐在床上思考了一會兒,發現自己還真沒有能帶去的東西,那幫人是玩手槍玩砍刀的,我難道拿把菜刀去麼?
最終,我還是決定什麼東西都不帶,對面如果真想弄死我的話,我帶什麼都沒用。
這時候手機鬧鐘響起,我將鬧鐘按掉,然後深吸一口氣,走下樓準備去打車。
走到樓下,我卻發現有一輛黑色的轎車正停在樓下,赫然就是昨天來殺我的那個黑車司機。他這時候靠在車頭抽著煙,見到我的時候,他呵呵一笑,然後打開了車門:「老闆讓我來接你。」
我有些複雜地看著這個司機,他昨天還拿槍要殺我,今天卻直接對我一副笑臉。當然我知道,他的表情是根據那個所謂的周然而變化的,但我心裡不可能會舒服。
我坐上車,司機便發動了轎車,他有些感慨地說道:「昨天本來以為將你殺了,想不到你竟然沒死。」
我頓時頭皮發麻,他簡直將殺我就說成殺雞一樣簡單,完完全全不把我的性命放在眼裡。我深吸一口氣,不打算回話,而是靜靜看著窗外。
而司機也似乎沒打算我繼續搭話,他接下來的路程一句話都沒說,將我送到了名人咖啡廳。這時候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半,司機淡淡說道:「周總時間很忙,他說是下午三點,就肯定是下午三點到,不會遲到,也不會早到。你先去包廂裡等待一會兒,隨你點什麼,周總會買單的。」
隨我點什麼?
意思是這是我人生的最後一頓麼?
我心情有些感慨,走下車後,我看見平時生意不錯的名人咖啡廳上掛著一個木牌,說是今天已經被包場。這周然果真是大手筆,包場這咖啡廳一天的話,估計怎麼也要三四萬,我是覺得不捨得拿個四萬塊錢出來說要包個咖啡廳。
我走進咖啡廳,一個服務員走過來,客氣地說今天已經被包場,我跟她說自己是周總的朋友,她立即一臉笑容,將我領到了包廂裡,然後問我什麼時候點單。
說實話,這時候我有些自暴自棄了,就說立馬點單,然後點了一大堆昂貴的菜品和酒水,服務員笑呵呵地出去了,估計是可以拿到不少提成。
因為整個咖啡廳都在為我這一個包廂服務的關係,所以上菜的速度非常快。沒幾分鐘,冷盤就已經端了上來,我一頓胡吃海塞,反正還沒吃午飯,不如就一邊吃一邊等那周然過來。
等我酒足飯飽後,我點了根煙,坐在包廂裡看電視,看看時間,這時候已經是兩點五十多分。
幾分鐘後,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我知道那周然已經過來,就正襟危坐,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想取我性命。
房門被推開了,首先是那司機,他看清房間的狀況後,為後面的人讓開道。而這個時候,我看見一個中年男人從走廊處走了進來。
這就是周然?
我好奇地看著這個中年男子,他穿著一身休閒裝,長得挺好看,有一種上位者的感覺。可以看出這個周然很講禮貌,因為他進來的時候先對帶路的服務員友好地微笑一下,對她說了句謝謝,然後安靜地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
周然坐下來後,也不開口說話,就是打量著我,似乎是第一次見我一樣。說起來,我還真感覺這可能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因為我腦海裡根本就沒有周然這個人。
我忍不住沉默,就開口問道:「為什麼要殺我?」
「看看你有沒有能耐。」
周然的回答讓我很是吃驚,這傢伙腦子裡是在想什麼?看看有沒有能耐,難不成是想交給我什麼任務麼?不可能,那種情節一直只在電視裡看過,我不認為生活中會有這麼無聊的人。
我皺起眉頭問道:「你知道我身邊有大鬼,為什麼不怕我?」
周然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包煙,他點燃之後,將煙遞到我這邊,輕聲說道:「有錢能使鬼推磨,你有一個大鬼,我卻能花錢找來十個頂尖的捉鬼師傅。李河,你不必太驚慌,我只是想有一個人,幫我保護銘怡。」
「王銘怡!?」
我驚得想站起來,但是膝蓋不小心撞到了桌子,疼得我再次坐下來。
周然淡淡說道:「我不是她的父親,你不必想多。實際上,我是她的前男友。」
我心裡靈光一閃:「前男友?那個說三年之內回來的?我一直以為你二十多歲,想不到你竟然……」
「不……」周然輕笑著說道,「我今年二十六歲。」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驚呼道:「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周然平靜地看著我,他不急不緩,彷彿在說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銘怡愛上的男人,都不會有好下場,而我就是一個例子。我在非洲那邊進貨的時候,染上了一種奇怪的病毒,使我快速老化。對我的身體來說,一年猶如十年。我看了幾十個名醫,都說這是不治之症。
「所以你違背了承諾,不肯回來見一直等待你的銘怡?」
周然不說話,但明顯是默認了我的意思。
我下意識握緊拳頭,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有些認真地看著我,誠懇地說道:「李河,我現在拖著五十歲的身體,說明最多只能活四年了,我想有個比我強的人能保護銘怡。你跟我不一樣,你踏入了銘怡這一行,說不定能解開這命運。我昨天想殺你,一方面是考驗你的能耐,另一方面,是我真的想殺了你。我說實話,現在我恨不得將你分屍,你信不信?」
我點點頭:「信,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會拔槍殺人。」
「你奪走了我最心愛的女人……而且是在我最痛苦的時候……」周然將煙頭掐滅,他看著窗外,輕聲說道,「但無所謂了,我想得很仔細,如果殺掉了你,我自己會痛苦地等死;沒殺掉你,我是平靜地等死,沒什麼區別。在剩下的幾年裡,我會將全部的產業賣掉,一半留給父母,一半留給銘怡。所以請你好好地陪伴她,若是遇到什麼困難,你可以找我。別告訴她我還在,我只想她得知我的死訊,不想她知道我的痛苦。」
《漂流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