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我「嗯」了一聲,說:「知道——他們也快到了吧?」
  李海翻翻手錶:「也該到了。」
  「哎呀!」
  李海話音剛落,院子拐角處就傳來一聲驚歎:「這院子裡怎麼跑過來這麼多老鼠?」
  說曹操,曹操到!馬乂星和萬建魁出現了!他們正隔著院牆——鐵柵欄——往院子裡看,嘴角噙著笑,那是幸災樂禍的笑。
  「喲!」馬乂星看見師傅,先是一愣,然後皮笑肉不笑,說:「這不是鄭師傅嗎?咋,夜裡能睡好啊?」
  「托你的福!」師傅冷笑著說:「天天黑做噩夢!夢見一隻老狐狸帶著個狼羔子,到處咬人!」
  萬建魁的臉抽動了一下,舔了舔嘴唇,沒吭聲。
  「這夢做得奇,不過好在是夢,別真的被咬住了。」馬乂星嘿然一笑,又朝李海說道:「李先生,您叫了陳木郎和鄭國彬來,又叫我們師徒來,是幾個意思?」
  李海說:「我請的是您!他們倆是不請自到,如果礙著馬師傅的眼了,我把他們攆出去?你們兩個,走吧?」
  李海一邊說,一邊朝我遞眼色,我明白是什麼意思,配合著演戲嘛,於是我大聲說:「我們在這裡礙著誰的事兒了?這是大門外,我們一沒進院子,二沒進屋子,誰攆得著我們?」
  「這……嗐!這倆人厚臉皮!」李海為難的說:「馬師傅,他們在院子外站著,還真攆不著。就先別管他們了,這,這眼下的事情要緊!你看你說三天之內有東西要來,我還不信,結果這還真來了!屋子裡也有,不但有老鼠,還有蛆蟲、蠅子!這,這咋辦?您老快下厭吧!」
  馬乂星假意歎了一口氣,說:「我早就看出來這宅子裡會招這些個髒東西,你還不信。要是之前你就聽我的勸,也不會受這驚了。」
  李海忙問:「那現在還晚不晚?能治不能?」
  「治倒是能治。」馬乂星為難的說:「就是要麻煩多了。」
  「別管多麻煩,別管使多少錢,馬師傅只管弄!」李海說:「這東西太磕磣人了!我這上千萬的宅子都不能進了!」
  馬乂星看看師傅和我,說:「下厭趕走這些東西,沒問題,就是這兩個人不能在這裡,院門口也不能站。我們是仇人,他們在這裡,我心裡不安寧,下厭也下不好。」
  馬乂星還是怕我和師傅攪了他的局。
  師傅冷笑起來:「馬乂星,你弄這一出,能騙得過別人,騙不過我!你要是不下,那我可就代勞了。不就是下厭嗎?下厭弄走這些老鼠和蠅子、蛆蟲,不是啥難事!門裡面的把戲,你懂,我也懂!」
  馬乂星臉色一變:「門裡面的把戲?鄭國彬,你啥意思?」
  「別裝蒜了!」師傅說:「狼崽子之前都說出來了!厭勝門,好啊,死灰復燃了!」
  「是你說的!?」馬乂星回頭去看萬建魁,聲色俱厲!
  萬建魁嘴角一抽,衝著師傅罵道:「鄭國彬,你個老東西!」
  我上前指著萬建魁道:「不要臉的白眼狼,你再罵你爹一個試試?」
  萬建魁恨恨的看了我一眼,沒再吭聲。
  馬乂星臉上陰晴不定,看看師傅,又看看李海,說:「李先生,你到底信誰?」
  李海一笑:「誰能幫我度過這個難關,我就信誰。把老鼠、蛆蟲、蠅子給我趕走的,我出十萬塊!」
  聽見這個數目,萬建魁眼都綠了,馬乂星卻指著師傅,說:「這個鄭國彬,可是個地地道道的木匠,不懂厭勝術的木匠!」
  「馬乂星!」師傅冷笑一聲:「真逼著我說出來這裡面的道道兒啊,蟹殼煙,黑狗血!」
  師傅沒頭沒腦的說了這一句話,馬乂星的臉竟然迅即變得像死人臉一樣!
  他呆呆的看著師傅,半天才喃喃說道:「你,你,不可能,不可能……這法子,只有看過經的人才懂……」
  突然間,馬乂星像是明白了什麼,他猛然回頭問萬建魁,道:「鄭國彬手裡頭有經?」
  「我不知道。」萬建魁搖了搖頭:「沒見過。」
  「想要經,晚了!」師傅獰笑一聲:「馬乂星,馬藏原當年指使你害死我師父,到底是為了啥!?他們可是師兄弟啊!我師父死的時候,我就把經,當紙錢給燒了!」
  我大吃一驚,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師祖爺曹步廊和馬藏原是師兄弟?
  他們都是厭勝門裡面的人?
  當年師祖爺的死,難道不單單是斗厭那麼簡單?而是另有隱情?
  師傅和馬乂星口中所說的「經」,我可以肯定,就是《厭勝經》!
  莫非就是為了這本書,師祖爺曹步廊才死在馬藏原的手上?而師傅一直沒有對我們講實話?

  第四十八章 招鼠術和生蠅術

  看看萬建魁,也是一樣驚訝的臉色,他顯然也懵了。
  「鄭國彬!」馬乂星突然瘖啞著嗓子喊了一聲道:「那經是門裡面的東西,你不能燒啊!」
  師傅也紅著眼叫道:「已經成灰幾十年了!」
  「會有人找你的!」
  「找啊!去地下問我師父要去!」
  兩個人就這麼樣,你瞪著我,我瞪著你,都紅著眼睛,喘著粗氣,蹦著青筋,張著鼻孔,活活像是兩隻鬥雞!
  李海等人全都看呆了。
《失落的桃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