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在巨大的槍火聲中,努爾一臉苦笑:「對方是高手,剛才並不是本人,而是紙偶替身,結果我們不但暴露了行蹤,還浪費了彈藥……」
正說著話,突然右邊冒出了一個人影來,朝著我們這邊掃射,我和努爾連忙趴下,然後朝著那兒開火。
那人被我和努爾交錯的子彈給擊中,一聲慘叫倒下,然而與此同時,那人身後又冒出了更猛烈的火力來,將我們兩人壓制得頭都太不起來。
可以感覺到,對方來的絕對不僅僅只有八個人,聽這節奏,至少還找了一個排的游擊隊。
槍聲驟停又歇,接著我聽到那鐵箍男再次喊話道:「兩位,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保證你們會得到公正的審判的。」
兩軍交戰,除非是投敵叛變,哪裡有可能受到公正的審判?再說了,既然是要審判,那麼今天早上與我們交火死掉的人又怎麼算呢?我想也不想就大聲痛罵起來,讓自己像電影上面的烈士一般,然而對方在陷入了一陣沉默之後,接著飛來了幾個鐵疙瘩。
手榴彈。
對方確實不準備留活口了,落點準確得很,眼看著就要飛到跟前,努爾往懷裡一摸,右手暗扣幾顆圓滑的石子,朝著這幾顆手榴彈射去。
石子飛出,彈無虛發。
手榴彈相繼爆炸的一瞬間,整個叢林中都是一片震動,白霧橫生,而趁著這時機,努爾拉了我一把,然後縱身朝著左邊的方向開始快速跑開,而我也是心有靈犀地緊隨其後,奪命狂奔。
爆炸之後的那一瞬間,成為了我們逃出包圍圈的契機,然而右邊有火力壓制,左邊怎麼可能沒有人呢?
當我們衝到近前,草叢中突然爆起了一大團刀光,朝著努爾當頭罩了下來。
對手刀法嫻熟,一看就是見過血、殺過人的角色。
不過一寸長,一寸強,努爾隨手弄來的木棍在這一刻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陡然而出,掃開了一大片的區域,而那刀光也被棍影給攪和得一片凌亂。
所幸這左邊雖然有好幾人埋伏,但是卻皆非強手,於是我們兩人也就強衝了出去,我將肩上的步槍取下,一邊跟著努爾往前衝,一邊回身射擊,將這些人壓制得不敢貿然追逐上來。
彈夾很快就打完了,我將這變成燒火棍子的步槍往旁邊一扔,而努爾則回身繼續射擊,保持壓制。
這一前一後,給我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當努爾將彈夾也打完了之後,我們已經跑出了兩百米開外,跟對方已然拉開了距離。
接下來,就是腳板底的比拚過程了。
在這一點上面而言,兩個來自麻栗山的年輕人,有著不輸於任何人的決心和勇氣,我們發足狂奔,進一步將這優勢給擴大。
雙方一追一逃,開始了漫長的追逐過程。
然而我們雖然在山林之中跑得飛快,但雙方到底還是距離太近,根本就甩不開對方,而且因為不熟悉地形,好幾次,都被對方給堵上,情況簡直就是驚險萬分。
太陽西沉,天色越發地變得昏暗。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但是這番長時間的奔行,對我和努爾兩個人來說,都是一種絕對的煎熬,此時此刻的我們已經將身上的子彈全部打空了,奔行的路上還幹掉了三個普通士兵。
我渾身氣血翻湧,然而卻意外地發現背上先前中了彈片的傷口卻已然癒合了,不知不覺。
這是我自當初在利蒼墓浸泡液體之後就一直表現出來的能力。
終於,努爾堅持不住了,奔跑中絆倒了樹根,整個人飛了起來,然後重重地摔倒在了鋪滿腐質樹葉的林子裡,用手撐了一下,卻沒有再爬起來。
我衝到他跟前,想要扶他起來,然而努爾卻一把抓著我的手,喘著粗氣說道:「那個女人不死,我們永遠都逃不出去。」
這是實話,一個人的鼻子能夠分辨出一百多種氣味來,無論我們走到哪兒,她都能夠循著味兒,找到我們。
我同樣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想了好一會兒,這才問道:「那你覺得該怎麼辦?」
努爾冰冷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一抹狠厲來:「我們不跑了,在這兒設伏,然後跟他們游擊,盡可能地將敵人的有生力量給消滅掉——殺光了,就不會有人來追我們了。」
他的話讓我一陣震撼,很難想像這麼堅決狠厲的話語,是會從這麼一個沉默寡語的年輕人「口中」說出。
接著我的腦海裡浮現出無數的悲催的場景,有內部電影的,有我瞧見的。
也對,憑什麼黑魔砂、阮將軍能夠潛進我們的國土為非作歹,而我們卻要被這些安南猴子追得像狗一樣奔逃呢?
爺們今天也硬一回,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第四十八章麻栗山少年之反擊
努爾因為不能說話的緣故,向來沉默,即便是學會了腹語,但大部分時間還是不太會表達自己,然而這並不代表他會很軟弱。
恰恰相反,我第一次認識他的時候,這個巫門棍郎可是位捉鬼拿邪的大拿,冷酷得緊呢,自然不會是什麼老實孩子,這幾年他又跟著王朋在西南局,據說也處理和經歷了很多事情,心思縝密,遠遠要比當時的我厲害許多。
所以努爾的提議我並沒有反對,與其在這林中疾奔疲勞而死,好不如多宰幾個人來得痛快。
只有將那些人打痛了,他們才會懂得什麼叫做收斂。
如此一商定,我們兩人便開始匆忙地因地制宜,佈置起各式陷阱來,竹籤陣、絆馬繩、堵門網;林中陷阱這事兒,努爾是一把好手,只可惜敵人跟得太緊,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算多,所以做不到太精緻。
我和努爾分頭行動,一個在東,一個在西。
還沒有忙碌十分鐘,身後便傳來了腳步聲,我立刻收斂身形,不再忙碌,而是靜靜地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因為追逐的緣故,所以接近四十多人的追兵被拉成了許多不同的小組,有的三人,有的四人,有前有後,以一種大範圍的規模包圍而來,這就給了我們步步為營,逐一攻破的機會。
不過時間也極為珍貴。
第一波步入我視線的,是一個四人小組,為首的就是先前遭遇的時候,在右邊埋伏的那個快刀手,而與他一起的,則是三個一臉精悍的安南士兵。
經過一頓漫長的追逐,這些人的體能也被搾到了極限狀態,除了那個快刀手,其餘的人,走路的腳步都有些飄忽。
我的目光越過這些人,瞧向遠方,兩百米之內,並沒有瞧見再有人跟了上來。
也就是說,就目前為止,我所需要面對的敵人,就是這四個顯得有些精疲力竭的傢伙。如此想想,倒也不是很複雜。
當這些人快速接近的時候,我不敢再瞧過去,生怕眼神之中流露出來的些許敵意,都被這些在戰場上面摸爬滾打過的老兵油子所察覺,提前做了防範。
不過我低下頭,卻並不代表我沒有關注對方,反而是用餘光,牢牢鎖定四人。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