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節


我含著笑,堅定不移地再次將他的手給放到了水池邊,毫無顧忌地說道:「地獄麼,能夠下去跟你們這些人渣繼續玩,倒也不是那麼寂寞!」
絡腮鬍還想再死扛一下,然而當水下躥出一頭兇猛的食人鯧,猛然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然後奮力擺動尾巴,鋒利的牙齒將血肉切割,劇烈的疼痛頓時讓他將節操給趕緊收起來,大聲地喊道:「我說,我都說,他們下水不被咬,是因為蝶師配了驅魚藥,就是繫在我腰帶上那個錦囊裡的粉末,至於這水道的出口,在碼頭東側那邊,那兒準備了幾艘快艇小船,隨時能夠讓他們回到……呃……」
絡腮鬍似乎想要說出某個名詞來,然而某種潛伏在他身體裡面的契約卻驟然生出,他的額頭青筋就宛如蚯蚓一般蠕動,接著雙眼之中,所有的恐懼都消失了,一雙眼珠子彷彿能夠突出眼眶來一般,死死盯著我,接著他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渾然不顧手上陸續飛躍而出的食人鯧,而是用一個蒼老的聲音對我說道:「閔教門徒,敢有欺師滅祖者,殺無赦!」
我赫然心驚,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絡腮鬍竟然雙眼一翻白,口鼻處皆是烏黑色的鮮血直流,等我將手放在他的脖子上時,已然是沒有了氣息和脈搏。
我靠,剛才那個傢伙,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夠給自己人下這般的禁制?
我沒有來一陣畏懼,這時徐淡定卻將絡腮鬍剛才所說的錦囊給翻了出來,稍微聞了一下裡面的驅魚藥,然後對我說道:「大師兄,我從這邊順著水道追過去,其他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我有些擔憂,正想說些什麼,結果這個傢伙卻一點都沒有給我商量的餘地,縱身一躍,直接潛入了水池之中,而這時的張伯則給我解釋起了剛才發生在絡腮鬍身上的事情:「這個應該就是閔教的禁言殺人咒吧,就是通過一種儀式和藥物,與涉及深度秘密的教徒進行契約,一旦對非苯教成員談及幾個關鍵的詞,而且倘若是處於類似於這樣的逼供狀態,它就會立刻啟動,將人失語,繼而心脈寸斷,不得活命……」
我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苦笑著說道:「厲害,這些傢伙當真不是凡人,竟然能夠想出這等詭異殘忍的招數來。」
張伯點頭,說道:「要曉得,閔教傳承自幾百年前的明教,雖然教義被改得面目全非,但是手段卻還是留下許多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當年,追隨著南粵軍閥陳炯明興風作浪,這禁制應該大部分骨幹的閔教成員都有被附上,所以接下來的審訊工作,我們還需要謹慎對待才行。」
兩人稍微聊了兩句,便不再停留,留了部分人在地下室區域進行搜查工作,務必將漏網之魚給一網打盡,而我與張伯則帶著其餘的人回到地面上,開始組織人手搜查那些借水道離開的傢伙。
不過十分可惜的事情是,因為事先沒有協調好,所以並沒有什麼成效。
閔公子,最終還是逃走了。
大規模的搜捕工作,這個需要省局行動處的同志協調,而我這邊則坐鎮倉儲中心,開始了進一步的搜查,一番忙碌,將那些被俘的傢伙給解除武裝,然後押送到警車裡,帶回省局進行下一步的審訊工作,我在現場指揮,這時張勵耘跑過來,拿著移動電話,告訴我梁副組長那邊來消息了。
第二十六章大事件,宜將剩勇追窮寇
花開二枝,兵分兩路,當我們在倉儲物流中心這兒將閔教在南方市的據點巢穴給掀得天翻地覆的時候,努爾那邊的進度也並不算慢,他告訴我,說在這次突襲檢查中,措手不及的文記漁行被查封,接著在辦公室的文檔資料中發現了多處黑檔案,見到事情無可挽回,南方市總經理文浩試圖暴力抗法,結果努爾帶人給死死壓制,而文浩見到事情無可挽回,竟然直接從十四層高樓縱身躍下。
這個傢伙的身手遠沒有閔公子高,儘管在下墜過程中有意識地進行了攀縱,但最終還是沒有敵過地心引力的拉扯,故而最終逃亡未果,反倒是摔得粉身碎骨,一命嗚呼了。
文浩既死,其餘骨幹皆伏法,通過盤查,在貿易公司裡面的涉案人員並不算多,除了幾個部門的頭頭和財務之外,也就是他的幾個保鏢,據這些人交代,表面上是文記漁行南方市總經理的文浩,實際上則是南方省地下毒品交易市場中鼎鼎有名的大毒梟磚頭哥,他控制的販毒網絡十分龐大,囊括了南方省大部分的區域,是一個惡貫滿盈的凶人。
不過從查獲的資料來看,這個磚頭哥並非是一切的幕後黑手,而僅僅只是一個組織勢力的代言人而已,他的上面,應該還有更高層的人員。
努爾已經將那邊的局面控制住,而我則將我這邊的進展告訴於他,努爾表示明白,說他先回省局等我,然後大家在碰頭。
與努爾通過電話之後,我折回了倉庫中,前專案組成員王世軍找到我,興奮地說道:「陳組長,我們在地下室找到了一個倉庫,發現了大量的毒品,分別是高純度的海洛因和少量大麻,還有一些稀釋工具——那裡面簡直就是一個毒品工廠,太驚人了,以前我們一直懷疑在南方市境內有這麼一個流散地方,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利用水產市場的物流作中轉!」
三十來歲的王世軍顯得異常激動,我也有些興奮,能夠有這些發現,這案子也算是辦成了一半了,當下在他的指引下重回地下一層,這時下方已經完全被控制住了,大廳中充斥著慘呼和痛苦的呻吟聲,我們的人在這兒忙碌穿梭著,有的在忙著救助傷者,有的在控制嫌疑犯,也有的則依舊還在各個房間搜尋,而地上那些閔公子的手下瞧見我,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恐懼的表情來。
我不管別人是怎麼看我的,跟著王世軍一路來到了角落處的一個房間,這兒鐵門虛掩,還需要通過一個淨化通道,到了裡面,的確如同王世軍描述的一般,而張勵耘正在這裡檢查,指揮著跟隨而來的省局行動處同志在進行盤點。
這些毒品數額巨大,若是兌換成錢,必然是一大筆讓人心驚肉跳的數字,雖然我對這些都沒有興趣,但還是將張勵耘叫了過來,吩咐他一定要監管好,不要讓人生出異心。
張勵耘自然明白這裡面的道理,鄭重其事地點頭應諾,他辦事我放心,當下也不是久留,讓王世軍留在這裡協同負責清點工作,而是重新返回了大廳,瞧見小白狐兒正在處理那兩個負責離水凶魚陣的黑袍女人,我走過去瞧了一眼,發現將黑袍取下,面罩拿開,其中一個是位面色蒼老的老婆子,滿臉老人斑,而另外一位,則是一個皮膚異常白皙的年輕女人,容貌長得也頗為秀美,特別是胸前那兒,宛如兩顆足球,當真不像是人類。
小白狐兒將我的目光在那女人胸前停駐了好一會兒,便問我道:「哥哥,你喜歡大咪咪的胸啊?」
這小姑娘一句話將我給噎得半死,都不知道她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詞,我不敢跟語言天賦進步飛速的小白狐兒討論這些問題,含糊問了幾句,正想離開,這時小白狐兒卻皺著眉頭說道:「哥哥,我剛才又從你身上聞到了胖妞的味道。我可以肯定,胖妞一定是跟著你說的那個彌勒身邊,我們這邊忙完了,就去找彌勒,把胖妞給要回來吧?」
我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尾巴妞,我們雖然查獲了這邊的倉庫,但是主要人物閔公子卻逃走了,整個閔教未除,真兇難以落網,事情就不算完;而胖妞的事情,光憑氣味是沒有辦法斷案的,我問過彌勒了,他否認了這件事情,而我們也那他沒有什麼辦法的……」
聽到我的回答,小白狐兒罕有地跟我頂嘴說道:「沒有證據,就拿他沒有辦法了麼?實在不行,我們將彌勒給抓起來,嚴刑拷打,我就不信他不將胖妞給叫出來——真的,你身上真的有胖妞的味道,不信叫小豪子過來,他鼻子跟狗一樣靈……」
她說著話,一把將路過的林豪抓了過來,林豪深吸了一口氣,苦笑著說道:「小姑奶奶,陳老大身上倒是有一股檀香味,但是別的,我還真的不曉得……」
瞧見林豪不配合,小白狐兒重重哼了一聲,滿臉不高興地低下頭去,誰也不理,倒是在地下年輕的黑袍女人胸口踢了兩腳,弄得那已經昏迷過去的女人哼了一聲,痛苦地醒轉過來。我瞧見不開心的小白狐兒,歎了一口氣,我雖然與她一般地思念著胖妞,但事有輕重緩急,我既然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意味著很多事情我並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去做,這就是成人的煩惱,也沒有辦法去安慰她。
又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我們這邊已經基本上將倉儲中心給控制住了,相關的涉案人員分作了兩批相繼押送回來省局,而行動組也在這地下查貨了大量的毒品、武器、資料以及相關的修行器具,我留了省局行動處的相關同志以及隨隊武警在這裡繼續搜查,而自己則跟著特勤組其他人員和張伯一同返回了省局。
回到省局,聞訊而來的省局領導陸續趕到了會議室,努爾先我一步趕到,將他那邊的情況作了匯報,而我也將這邊的事情做了簡單的講解,李副局長問我那些逃走的傢伙怎麼辦,我回答說我的人還在追蹤,現在也在等消息,當務之急,是立刻組織力量,對抓獲到的這些人進行審問,將閔教的老巢給揪出來,趕在敵人還未有轉移之前,一舉斷掉,這才能將案子給最終破了。
事務繁重,簡單的碰面之後,大家也不再多聊,趕緊對這些被抓獲的人員給予審查。
因為有著絡腮鬍的前車之鑒,所以相關的審問員資質要求都比較高,一時間忙亂得很,連我都親自參與了審問工作,不過難度十分大,要曉得,這些都是給洗了腦的骨幹分子,而且手上要麼沾了人命,要麼沾了毒品,想要撬開他們的嘴巴來,還得需要費些功夫。
我忙碌一陣,張勵耘過來找我,說徐淡定那邊來了電話,說閔公子等人已經潛出了南方市,他盡量跟輟在後面,希望能夠追查到對方的巢穴,到時候會給我們這邊消息。
我不知道徐淡定是如何跟蹤閔公子一行人的,但是卻曉得這危險性十分大,不過徐淡定雖說帶了一個移動電話,但是泡過了水,估計早就丟了,心中雖然擔憂,卻也沒有什麼辦法,只有等候消息。
如此忙碌一下午,到了五點多的時候,專案組成員又聚攏在一起來開會,省局的幾位大佬也都過來參加了,我綜合了下午審訊的結果,提出要以快打快,一定要打得對手措手不及,不要給對方反應的機會。這一天的案件進展實在是非常驚人,這樣的戰績也讓我贏得了極大的尊重,幾位大佬都表示了支持,而分管的李副局長更是表示他會親自坐鎮,陪同我們一起進發。
初步的目標,鎖定的目標是位於汕頭南澳的文家祥,那個傢伙是文記漁行的總負責,也是閔教之中負責撈錢的大水喉,倘若將他給控制住,必然能夠將案情給進一步的推動,省局這邊需要讓那邊的有關部門對其進行監控,不過出於對方的實力恐怕太過於恐怖,特別是紅蠍、藍蛇都沒有落網,而幕後更是還有一個叫做閔魔的神秘首領,所以得由我們這邊直接加入人手,將其給逮捕歸案。
會開到一半,徐淡定那邊又來了電話,說閔公子一行人已經落腳了,而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是珠江出海口的龍穴島。
聽到這個消息,我們不在遲疑,立刻著手準備行程起來,經過商量,決定分別由李浩然李副局長與張伯帶領省局行動處成員,而我這邊也帶著特勤一組人員一同參加,對於對方高端力量太過於強大的問題,一位副局長表示前去聯絡的高手已經在路上了,到時候盡量趕來支援。
眾人正在討論分組事宜之時,張勵耘突然走到我身邊,附耳說道:「老大,尹悅不見了。」
第二十七章龍穴島,南海龍宮傳言地
「什麼?」我心中一陣猛跳,拉著張勵耘的胳膊問道:「她什麼時候不見的?」
張勵耘低頭說道:「下午的時候一直都在,不過情緒不是很高,當時忙亂,大家都沒有注意到,等到梁老大出來告訴大家做準備的時候,林豪才發現她不見了,說一定要通知你一下。」
特勤一組的所有人都知道小白狐兒的來歷不凡,也曉得她與我的關係最是密切,所以這少女驟然失蹤不見,便也顧不得會議緊急,便立刻通知了我,我心中焦急,想起下午跟她的對話,知道這小妮子八成是去了彌勒那兒,想要將胖妞給找回來,不過她也是乖巧,也沒有鬧,一直到下午忙完,塵埃落定之後,方才悄然離去。
小白狐兒不同凡人,別看只有十五六歲般的模樣,但尋常修行者也拿她沒有辦法,倘若是旁人,我就也沒有那麼擔心了,頂多就不參與任務便是了,但若是彌勒,我便頓時就坐立不安起來。這彌勒什麼人,我最是清楚不過,此人雖說也是中華人士,甚至跟我還算是半個老鄉,但是自小漂泊南洋,師承東南亞巨梟山中老人,無論是修為還是心性,都是詭異而神秘的,讓人畏懼。
我們此番案件之所以能夠有所進展,都是拜他所賜,但是我卻曉得,他這葫蘆裡面,可不會賣什麼好藥。
我甚至懷疑彌勒是這閔教的對手,想要通過我們的手將閔教給打擊沒落,然後由他來接收整個市場。
小白狐兒去找他,可不就是羊入了虎口麼?
想到這兒,我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對在場之人說道:「出發前的準備還有一些時間,具體的情況眾位商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由努爾做主,我先離開半個小時,到時候直接到路口與大家會合。」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