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節


陳戰南交待了,而我還沒有仔細問,便瞧見後面跟著的孔處長一行人走了過來,我站起了身,指著地上這個穿著白大褂準備混出去的陳戰南,哼聲冷笑道:「這就是你們西南局看守的水平?若不是我強行衝出來,老子千里追蹤的嫌疑人。就這樣被你們助紂為虐地放走了!給我解釋一下,這個是你們能力不行。還是這大樓裡面,還有與他一起的同黨?」
鐵一樣的事實擺在眼前,孔處長無從爭辯,只是鐵青著臉站在我跟前,重複著向前的那一句話:「做任何事情,都要講究規矩的……」
「規矩?」
我冷冷地哼了一聲,瞇著眼睛盯著孔處長,就像天空之上的雄鷹盯著獵物一般,看得他不寒而慄,而就在這時,我出言問道:「哪裡能夠打長途電話?」
孔處長一掃先前倨傲的態度,就像一個手下般地給我就近找了一處固定電話,我立刻撥通,給遠在滬都的張峰打了電話,將陳戰南落網的情況通知了他,並且告訴他,據陳戰南交代,這事兒還跟華東神學院副院長馬如龍的兒子馬海角有關係,我會盡快回來,也請他對相關人員進行監控,不得讓他們得到任何消息走脫,必要的時候也可以採取行動。
張峰是個很靈活的人,也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聽得我的吩咐,表示立刻匯報給上面,然後採取行動,保證那些嫌疑犯,一個都不會落下。
打過電話之後,我也無暇跟西南局這邊的人多作瓜葛,問能否給我安排一班飛機,讓我帶著嫌疑人返回滬都?
孔處長還想說些什麼,這時手下過來,拿過一紙傳真,告訴他總局已經有過批示,盡量給陳志程同志提供便利,一定要確保嫌疑犯不要走脫,落款便是我的老上級宋副司長。得到了這個結論,西南局終於不再為難我了,不過孔處長也表示,說現在雖說有航班,但是這兒的情況畢竟特殊,如果要乘坐飛機回去的話,算上跟航空公司溝通的時間,估計要等到三天之後。
聽到這話兒,我便曉得從西南局這邊是得不到太多的幫助了,想起以前一位一起在南疆戰場浴血奮戰的軍方戰友也在這錦官軍區,上次還聯繫過,當下也是從八寶囊中翻出通訊錄,撥打過去。
當年的小營長此刻已經成為了軍區首長,而且還在後勤部任職,到底是再戰場上面過命的情誼,在得知了我的情況之後,他沒有二話,當即表示下午有一班軍用飛機是從錦官城直飛金陵軍區的,可以幫我安排一下,至於到了金陵軍區,無論是走高速回滬都,還是再安排一次短途專機,都是沒有問題的。
通過諸般周折,我終於在當天夜裡趕回了滬都,至於陳戰南的師兄虞一成,則被我留在了西南局,此人有很多事情可以挖,不過至於西南局到底會不會做,我就不得而知了,只要他們將人給我扣住,不通報消息,事情就差不多了。
我和白合趕到滬都的時候,小顏師妹和張勵耘等人已經帶著這一屆的重點班先行前往太行山深處,而我則將人交給了張峰,並且當即找到了英華真人,將現在的情況給她做了匯報,在得知此事有可能涉及到學院的主要領導時,英華真人也沒有半分猶豫,立刻上報給了華東局的盧擁軍,請求指使。
其實這件事情在我與張峰溝通的時候,對此事十分關切的盧擁軍已然知曉了情況,而等到英華真人匯報之時,上面已經對馬如龍的處理決定進行過討論了,而當下之急則是先將所有的嫌疑人都給控制起來,將這案子給辦鐵了,於是張峰在我的陪同下,對陳戰南進行了連夜的審訊。
也許是想通了,那老傢伙對於自己所做的事情供認不諱,並且還承認了發生在數年前發生的幾樁命案,甚至還交代了幾個重要的信息,包括滬都某處邪靈教的人員分佈。
陳戰南想用積極的態度來挽救自己的性命,雖然這事兒在我看來並沒有太多的用處,不過對於案情來說,卻有著一個比較好的方向,通過審訊,我們大致對整個事件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認識。
事實上,這是一場因為人的貪婪和慾望引發的慘劇,馬海角此刻所混的公子圈內,一位前秘書、此刻已為副處長的人員出錢,而另外幾位公子哥兒出力,策劃的此事,而陳雨愛之所以身死魂消,只不過是因為她性子太過於剛烈,寧死不從,最後還咬傷了那位副處長的命根子,結果被含恨的一眾人等暴打身亡。
陳戰南是事後才知曉的,對於當時的情況瞭解得並不算多,但是從他的隻言片語之中,我卻聽得睚眥欲裂,拳頭捏得一陣爆響。
審訊結束,張峰根據陳戰南交代的參案人員,火速辦理了批捕手續,然後帶著人手展開前往各處嫌疑人的居所進行抓捕工作。張峰去抓那個副處長,而我則領了批文,帶著人直奔此案主要嫌疑人馬海角的家中。在路上的時間裡,我聽辦案人員說起了馬海角的情況,此人在市區有一處單獨的居所,不過這幾天他倒是一直都住在學院分配給馬副院長的家裡,所以說我們此刻要抓人,就得返回華東神學院。
此刻已經是夜裡十一點,我趕到華東神學院的時候,負責監視的辦案人員告訴我,說馬海角就在房子裡,不過神學院的馬副院長和他夫人也在裡面。
我當即作了佈置,安排白合和楊劫陪著負責監視的人員將這房子包圍,緊接著帶了幾位有關部門的同志,來到跟前,按響了門鈴。
三聲門鈴過後,門開,是一個打扮土氣的小保姆,問我們是誰,我告訴他我找馬副院長,小保姆說馬院長歇息了,有事兒明天再說吧,這話兒說完,就準備關門了,我後面的辦案人員伸手將門抵著,我微笑著說有急事,接著就擠進了房子裡去。
學院給馬副院長配備的這房子面積比我那兒還要大,不過我們在門口這邊一番爭吵,馬副院長倒是聽到了,穿著銀色的絲綢睡衣從書房位置走了出來,瞧見我帶著好幾個人擠到了屋子裡,不由得眉頭一挑,頗為惱怒地問道:「陳志程,大半夜的,你帶著人闖進我家,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從旁邊的辦案人員手中拿過了批捕令,平淡地遞到他面前,然後說道:「貴公子參與了前幾日學院女生的人命案,證據確鑿,我這是過來拿人的!」
馬副院長接過批捕令,一目十行地看完,不由得臉色一變,衝著我嚷聲喊道:「不可能,你們這是誣告!」
他憤然而喊,而這時臥室裡面衝出一個睡衣華貴的中年婦女,哭鬧著喊道:「這不可能,你們一定是弄錯了,我家角兒平日裡最乖了,怎麼可能做這事情?姓陳的,是不是因為老馬在學院裡面跟你們不和,你就故意誣陷的他?」
這兩人情緒激動,攔在了我們的面前,而在這一片嘈雜聲中,我卻聽到樓上傳來了一聲很輕的跳窗聲。
不好,馬海角那小子要跑了!
第二十四章二般結果是什麼
儘管聽到了這聲音,但是我卻並沒有表現出太過於緊張的情緒來,而是朝著樓上指了一下。淡然問道:「既然這事兒跟他沒有關係,那他跑什麼呢?」
聽到自己兒子逃走了,馬副院長老奸巨猾、城府頗深,倒是能夠不動聲色,而馬夫人的修養倒是欠了一些,臉上忍不住流露出一絲歡喜之色來,我淡然而笑,拍拍手,然後對馬如龍夫婦說道:「馬副院長,我們與其在這裡爭辯,不如出去,聽一聽令郎是如何說的吧?」
我沒有再往前,而是後退一步,走出了大門。走到院子裡來,但見那穿著睡袍的馬海角被楊劫死死地按在了院子的草地上面,臉貼著地,一條大長腿露在外面,頗為狼狽,而白合一臉輕鬆地聳了聳肩,對我說道:「你這師弟當真是個怪物,還輪不到我出手,這馬公子就給治得服服帖帖了。」
我讚賞地看著楊劫,這小傢伙對於擒拿格鬥之術,的確是有著無比的天分,要曉得馬如龍出身於上饒馬家,家學淵源。又跟龍虎山有故,練得一身好本事,要不然也不可能成為重組後的華東神學院這般專業院校的領導人,所謂將門虎子,這馬海角從小也是有過勤修苦練的,未必會比一般的茅山真傳弟子差,結果這一照面就給楊劫給拿住了,實在是讓人覺得驚詫。
我這邊讚賞無比,而看在馬副院長的眼中,卻顯得是那般的諷刺。他剛才在大廳裡攔住我,拖延時間,就是覺得即便事情無可挽回,如果兒子逃了,也算是逃過一劫,至於後面的事情,到時候再說罷了,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培養二三十年的成果,一轉眼就給人拿下了,壓倒在地上動彈不得,著實有些丟了臉面。
倘若馬副院長還只是感到屈辱,而馬夫人則是一陣心疼,她看到自家的寶貝兒子因為反抗,給楊劫揍成豬頭。當下也是氣惱急了,朝著楊劫就衝過去。張亞舞爪地罵道:「你這小雜種,快點放開我兒子,要不然我饒不了你……你這小雜種!」
她的嘴裡不乾不淨,非要耍潑打橫,結果這般的污言穢語聽在了楊劫的耳中,卻將那個從小就被遺棄的孩子心中禁忌給挑了起來,猛然一抬頭,古怪的面具之下,一雙眼睛冒出無比的凶光與煞氣,將這個罵罵咧咧的婦人驚得渾身發寒,血液停滯,愣在了當場,而我瞧見楊劫有壓抑不住自己內心怒火的趨勢,擠到了兩人之間,對楊劫低喝道:「靜心,諸事無果,凝!」
被我一聲暴喝,那楊劫方才將即將爆發的心情給抑制住,低下頭,更加惡狠狠地壓住了馬海角,弄得這傢伙慘叫連連,大聲求救道:「爹,救我啊,救我!」
這聲聲淒慘,聽得馬夫人一陣心驚肉跳,她剛才受到驚嚇,不敢強衝楊劫這裡,而是回頭過來叫自己丈夫,而馬副院長則一臉鐵青地走到我跟前來,冷然說道:「陳主任,在事情還沒有定性之前,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暴力?再有,即使是犯人,也總是有人權的嘛,對不對?」
此刻的他再無剛才的囂張,叫我的時候也稱呼了職位,不過對於他這樣的轉變,我並沒有一點兒得意,而是一字一句地說道:「馬副院長,幾天前,你還在校務會上對殺害陳雨愛的兇手在言語上大肆鞭撻,並且還有意要追究校方和相關責任教師的責任,但是沒想如此冠冕堂皇的你,居然就是兇手的父親,而且還有可能對他進行了包庇,我對你真的很失望,請你和您的夫人在最近不要隨意離開本市,任何時間,都要配合警方的傳喚……」
瞧見我對他的問題避而不談,反而是提出限制人生自由,甚至直指他與本案恐怕也有聯繫,那馬副院長的臉完全就黑了,憤然而說道:「一派胡言,你這是血口噴人!」
他正要辯解,這時在馬家搜查的辦案人員走到了我的跟前來,遞給我一個小小的陶罐子,對我說道:「陳主任,在馬如龍的房間裡面找到了這個。」
我拿了過來,卻見那陶罐上面描繪著古怪的花紋,最醒目的就是瓶頸之上的一對炫目的眼睛,讓人心中震撼,而我將這罐子的瓶塞打開,瞧見裡面有一小撮頭髮,而聞了一下,則有屍油的氣味傳了出來,瞧見這個,我的怒火終究壓抑不住了,箭步衝到了馬海角的跟前來,一把揪住了這傢伙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小子,挺能玩的對吧?你既然曉得如何玩封魂罐,那麼老子也把你給煉了,讓你在裡面待上一回,喜歡麼?」
證據確鑿,馬海角曉得大劫難逃,表現得無比的脆弱,衝著他父親喊道:「爹,你說句話啊,救救我!」
在這鐵一樣的證據面前,馬副院長所有的辯白都顯得那麼無力,一想起自己的前途極有可能就要被這熊孩子給毀了,頓時就怒火攻心,憤怒地衝到了跟前來來,從我手上搶過了馬海角,辟里啪啦就是一通大耳刮子扇了過去,打得那傢伙眼冒金星,根本就不把自己兒子當人,比我們更加凶狠。
馬副院長一邊打,一邊大聲地咒罵著,而馬夫人則上前來阻攔,一時間哭哭啼啼,場面頗為熱鬧,此刻的我雖然也想上去將馬海角這畜生狂揍一番,不過卻也不想馬如龍直接將這傢伙給弄死了,上前攔住了他,沉聲說道:「馬副院長,他現在是嫌疑人,得跟我們走了,至於教訓兒子,那是你私下的事情,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當然,今後你恐怕不會再有機會教訓他了。」
這話兒說完,我丟下這一對失魂落魄的老夫婦,帶人押運著殺人案的真兇返回了警局。
大部隊都走了,不過依舊還有人留在此處,他們負責監視馬副院長夫婦,如果他們有任何異常的舉動,我們不介意也對他們進行傳喚。
經過一整晚的抓捕行動,參與此案的五人之中,有四人被抓獲,這裡面包括主犯馬海角與溫姓副處長,唯獨跑了一個叫路健的公子哥兒,據瞭解,他在事發之後的第三天就匆匆出國了,去了英國的曼徹斯特,據說是準備留學,這邊已經向英國那邊的大使館提出了通報,看看能不能將此人給引渡回來。
人抓到,接著就是緊急的審訊工作,這些傢伙的背景都還算是比較深,一開始也都表現得格外囂張,死不承認,就等著別人來撈自己,不過在鐵一樣的證據和陳戰南的證詞面前,馬海角與另外一個公子哥兒相繼都鬆了口子,至於另外兩人不肯開口,也不是那麼緊要了。
在馬海角的供述中,我大概地理清楚了事情的全部經過,前面的情節跟陳戰南所說的基本沒差,而當他們將陳雨愛弄到手了之後,在其中一個公子哥家裡的別墅中對她進行了輪流侵犯,首先是那位溫姓副處長,接著就是馬海角,不過輪到路健的時候,他非要玩些花樣,結果那玩意給飽受屈辱的陳雨愛一口咬了下來,疼痛過度的路健對陳雨愛進行了毆打,接著眾人一擁而上,終於將雨愛給毆打致死。
事後除了路健之外的四人參與了對陳雨愛毀屍滅跡的全過程,而馬海角更是因為雨愛曾經修行過,將她的靈魂給引到了封魂罐中存放。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