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節


這兩人當真是不怕死,我表現得如此強悍,他們竟然還敢跟上來,還潛行了這麼久而不被人發現,也算是本事,此刻的我凶性已減,自然不會在小顏師妹面前胡亂殺人,只是將這兩人給剝光了綁在樹上,至於兩人何時得以解脫,這個就看造化了。
雖然我知道這是一件很蠢的事情,要曉得這兩人跟了這麼久,自然知道我們的目的地和隊伍情況,但是為了彌補剛才那種歇斯底里的瘋狂,留給小顏師妹的壞印象,我也只有無奈為之。
不過在特勤組待了這麼久,我自然也曉得兵不厭詐的道理,當著兩人的視線,我們走的,是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甩開了老鼠會的人之後,我們換了一個方向,開始爬山,往上而走,一路上新加入進來的三位學生也終於適應了這七個草木成精的花仙子,沒有再用一種看待怪物一般的眼神去打量了,一直走到了天濛濛亮,我們來到了半山腰的一處樹林背後,小紅姐妹找到了一處地底溶洞,這兒是一個狹長的通道,足有二十多米,而且還是兩邊相通的,是個不錯的棲身之地。
眾人一夜奔忙,又連番大戰,走到此刻已經是精疲力竭了,不找一個地方歇會兒,恐怕不要等追兵趕來,我們就得累死在路上了,所以在考慮了一下,我決定就在此紮營,而那裸露在外的洞穴口,則被小紅、小橙等姐妹用那青木乙罡之法,將其遮擋住,勉強難以發現。
溶洞並不大,呈現出狹長的游魚型,我們在最中間的岩石上安歇,大家匆忙之間都沒有什麼補給,好在我這兒的辟榖丹倒也不少,每人吃了一點,然後各自盤腿而坐,至於小紅七姐妹,則負責幫我們放哨。
作為老師,即便是此刻極度疲倦,我也不得不安頓好這裡的每一個人,董仲明和林齊鳴兩人身上都有鞭傷,這傷痕其實還是蠻重的,躺在地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我將兩人叫起來,給他們念了一段清心咒,這才感覺好了一下,而林齊鳴則有些不解地問我道:「老師,那個武穆王為什麼這麼霸道,不但能夠拉那麼多的智障過來幫他挖礦,而且還有這麼多人幫他賣命呢?」
聽到他的提問,我一陣苦笑,雖然有些不忍心,不過還是將這裡面的瓜葛給他們講清楚,讓孩子們曉得這個社會的殘酷。
當聽到我說起那武穆王說不定有將黑化作白的手段之後,林齊鳴使勁地捏了一下手,然後鄭重其事地對我說道:「老師,我以後若是有你這樣的本事,一定不會讓這些傢伙猖狂得意,逍遙法外的!」
少年人從來不知道圓滑,我也不好多說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勵一番,這才讓他們早些睡去。
當所有的孩子們都陷入了寧靜之中的時候,我瞧見黑暗中有一點光芒,卻是小顏師妹在認真地盯著我,我笑著走過去,拉著她的手一直來到了榮洞口,指著外面的植株說道:「她們幾個,都還聽話吧?」
小顏師妹搖頭說道:「到底是吃人肉長大的,雖說重塑法身,不過性子卻一時半會難以更改,我對她們,也只有壓制,若是想要能夠如臂使指,還需要一些時間。」
我點了點頭,抬頭仰望,瞧見夜色褪去,山裡面濕氣重,一片霧靄,林子裡有鳥叫、有蟲鳴,顯得生機勃勃,然而沒有人想到,在這樣安詳的環境中,卻潛藏著巨大的危機,說句實話,那武穆王顯得實在是太過神秘了,我在此之前甚至都沒有聽過這麼一個人,但是從昨日瞧見的氣勢,以及能夠成為邪靈教的幕後金主之一,此人必然是不凡之人。
我感覺此時此刻的自己,還不是他的對手,甚至有可能真的讓他報了這仇。
果然,我真的就是一個吸收仇恨的傢伙啊。
這種掃興的話兒,我自然不會再多說,而是埋藏在心裡,與小顏師妹閒聊幾句,溫情脈脈,所有的疲憊和勞苦都一消而散,不過此番時間緊迫,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兩人雙手一握即分,又折回了洞中,我閉目打坐,開始行運周天,將廣陵金丹的藥力朝著百骸之中發散而去,將受損的身體給徐徐滋養。
打坐是一件極為玄妙的事情,如此一分一分地推進,時間不知不覺就飛逝而走,那人便在玄之又玄間感受力量,只可惜一天能行周天的時間是有限的,我此刻擴展經脈,也只不過多行了十幾回,迷迷糊糊之間,我聽到旁邊有人緊張地小聲說著話,眼睛陡然睜開,朝著旁邊問道:「跟來了?」
小顏師妹出現在我面前,點頭說道:「小紅剛才來報,說發現有大批黑衣人在這山峰附近徘徊,似乎篤定我們就藏身在這裡,離我們最近的隊伍,就在幾百米開外的小樹林了。」
我似乎想到了什麼,霍然站了起來,在地上來回踱步,幾下之後,我扭過頭來,看向了林齊鳴和董仲明。
他們兩人先前被剝了個乾淨,後來隨意撿了別人的衣服套上,不過身上的傷痕雖然敷了藥,但是隱隱之間,還是能夠有血腥味飄散而出,這味道極淡,不過如果找到合適的獸類或者天賦異稟的人,其實還是能夠循跡而來的,或者說他們之所以現在才找上門來,有可能就是去尋找有這種嗅覺天賦的人去了。
我將這個情況給眾人說起,告訴大家,我們在這溶洞中躲藏的方案,恐怕是無法實施了,趕緊離開。
然而就在我下令的時候,洞口處卻傳來了一個幽幽的聲音:「現在才想起來,陳黑手,你不覺得有點晚了麼?」
第五十一章眾叛親離走絕路
「警戒!」
這聲音響起的那一剎那,我朝著周圍吩咐道,小顏和楊劫立刻將三個學生給護住。而我循聲望去,卻見東邊的那個出口處,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白髮老者。
這人穿著一身灰白色的練功服,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往洞口一站,立刻將場面給鎮壓住,我心中凜然,對那人拱手問道:「閣下是?」
我自然知道這個傢伙,就是一直在我後面窮追不捨的武穆王,我對於他來說,那是殺子之仇,不共戴天,然而陡然出現在我跟前時,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動手,而是站在黑暗中。靜靜地盯著我瞧,這讓我有些意外。
我的問話起了作用,這人單薄的嘴唇微微一抿,接著那狹長的三角眼瞇了起來,朝著我陰冷地笑了起來:「我?太行武穆王!」
我一本正經地拱手說道:「哦,閣下原來是武穆王,失敬失敬,不知道您此番前來,有何指教?」
瞧見我一臉不相干的表情,這體型高大的老頭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我的鼻子憤然說道:「好你個陳志程,你小子殺了我兒也就罷了,還想將我當傻瓜?你以為你這般南轅北轍。我就找不到你?實話告訴你,莽莽太行山,只要你還在這裡,就算是鑽到了地底下去,我也能夠將你給翻出來,信不信?」
我咧嘴笑道:「信,自然是信的,能夠弄出這麼大的陣仗的武穆王,我也未必想要逃開你的追殺,只不過我想說一點。你知道自己兒子到底死在什麼上面麼?」
武穆王臉色古怪地問道:「我兒身上,有我祖傳的追命陰雷符,你殺了他,卻能夠躲得開雷符的轟擊,當真厲害得很,死在你的手上,我不覺得冤。」
我搖頭說道:「不,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你兒子,是死在了自己的恐懼和作死之中!要曉得,我當初只不過是跟他討要一個誤入礦場的朋友性命,他竟然驕狂到一點行內規矩都不懂,直接拿火槍掃我們,而後更是要趕盡殺絕。非要置我於死地——你說一下,若你是我。你該如何做?」
武穆王淡定自若地說道:「我若是你,自然宰了他沒商量;不過可惜的事情是,我不是你,而是他爹,你宰了我兒子,讓我武家絕後這件事情,我必須要跟你算一下,不然天下間,誰還會再服我?」
我曉得這傢伙是有著絕對的信心,故而才會如此心平氣和地跟我敘著話,不過他越是如此,我心中的鬥志卻越發的強烈起來。
此人固然是神秘的江湖前輩,世家大豪,不過我未必會怕他,至多——不過一死!
想到這裡,我從懷中掏出了小寶劍,擺了一個迎戰的架勢,認真地說道:「那好,茅山宗陳志程,領教前輩高招。」
武穆王明明就是一個挖煤的出身,沒想到他手朝著腰間一抹,竟然「刷」的一下,掏出一把金光閃閃的折扇來,陡然展開,我瞧見那折扇卻是整體金屬之物,感覺不像是黃金,不過金燦燦的,扇面上描繪著猛虎下山圖,骨架之上全都是鏤空符文,顯示出此物必定是一件極有名氣的法器。
我這邊施禮,左手卻藏在了身後,示意小顏師妹帶著學生們趕緊從另外一個出口轉移。
不過是小顏師妹,還是別人,對於我的命令似乎都是毫無異議地執行,帶著人朝後移動,而武穆王卻彷彿看不到一般,平靜地說道:「好一個茅山宗,陶晉鴻收了一個好徒弟,我聽說你中了陰雷,渾身乏力,而後又在俞千八的老鼠洞裡面待了幾天,丹田之中一點氣息都沒有,結果竟然又給你逃走了,不錯,真的不錯,現在的年輕人,真的讓人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呢,不過……」
他前面對我倒是一陣誇獎,不過說道最後,手中的扇子猛然一抖,竟然將扇面之上的那一頭滄瀾猛虎給直接抖落下來。
巨虎落地,身長足有四米,十足兇猛地張嘴一嚎,將整個溶洞都給震得抖了三斗,而這大塊頭一旦出現,卻是將整個溶洞都給擠得滿滿當當,弄得我連一點躲閃的空間都沒有,我不太明白武穆王這到底是想做什麼,當下也是衝著那個朝我探爪的猛虎一揚左手,虎口微張,做的是那煉妖壺觀術。
我覺得這巨虎是頭靈類之物,卻沒想到這煉妖壺觀術激發,那猛虎根本就沒有受到一點兒影響,反而是更加狂暴地朝著我撲了過來。
許是瞧見了我剛才的烏龍,那武穆王桀桀怪笑道:「你以為我會無聊到跟你玩假的?小子,你這可就錯了啊!」
猛虎撲面而來,我避無可避,只有選擇硬著頭皮幹上去,給小顏師妹他們爭取一點時間,卻不料我那削鐵如泥的小寶劍,在這頭巨虎的腹部之下,竟然只能劃拉出一道深刻的白印子,根本就無法開膛破肚,一掃前辱。
這畜生自然是老虎,不過老虎與老虎之間,多少還是有些區別的,我仔細一看,它的腹下並不是軟肉,而是帶著黑色鱗甲的角質層,想來必然也非凡物。
對於這樣的東西,養精蓄銳之後的我自然不會有多少擔憂,當下也是一邊退,一邊伺機反攻,卻不曾想另外的洞口處卻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槍響,而等我回過頭去的時候,小顏師妹他們怎麼出去的,又這麼回來的,而且顯得格外狼狽,這情況讓我一陣心驚,外面不是有優曇婆羅七仙女在把握著麼,怎麼這麼容易就給人前後給堵住了呢?
我心中奇怪,這時卻聽到小顏師妹驚聲叫道:「不好,是小紅她們引人過來的!」
被人出賣了?
我心中一涼,瞧見前面這頭斑斕巨虎撲面而來,當下也是憤慨地一掌劈了回去。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