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節


只要神魂得以解脫,肉體其實倒不是那麼重要的了。
這事兒說幹就幹,任中尉立刻叫了兩個倖存的排長,組織大家用工兵鏟挖了一個大坑來,勉強將自己親如兄弟的戰友給埋下,而我則在旁邊開壇做法,做了一場簡單的道場法事,超度這些眷念不走的亡魂。
如此花了一些時間,好在那些青皮猴子似乎給我的魔威嚇得丟了膽子,到現在也沒有一隻出現,省了許多麻煩。
在做法事的時候,我突然有一個發現,那就是在這個地方,我感覺自己的修為和實力突然暴漲了一大截,這並不是說我突然之間境界提升了許多,而是因為這個地方,似乎更適合於我說修行的功法。
這當然不是茅山道術,而是我的道心種魔真修,以及深淵三法等諸般黑暗手段。
就連飲血寒光劍這把魔兵,在這裡似乎也變得更加厲害和活躍。
彷彿這兒就是我應該待著的地方一般。
我心中有了一些猜測,不過卻並沒有多想,而在這些戰士休整一段時間之後,便帶著大家,朝著峽谷的前方行進。
因為有著小藥匣子在頭上不斷地休正,所以倒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走出了峽谷,到了一處林原之中,這兒的山林跟我們那兒的差不多,不過也有一些比較明顯的區別,最大的一點,就是這兒的植株,大部分都呈現出藍色或者淡藍色的色調,這讓習慣了綠色植株的我們,多少也有一些奇怪。
走了半個多小時,我們找到了一條溪流,三米寬,半米深,算得上是林間小澗,在觀察了溪流裡面的活物之後,我們在這裡補充了水。
天陰陰的,一片血紅的顏色,將大地照得十分奇怪。
然而除了這些之外,事實上這兒跟任何一處山林,幾乎都沒有太多的區別,我甚至感覺重新回到了麻栗山一般。
在山林中行走了兩個多時辰,許是因為人太多的緣故,一直沒有遇到先前的那種青皮猴子,也沒有遇到其他的危險,總是能夠瞧見一些林間的動物,比如野兔、松鼠以及小蟲兒,也沒有太多的古怪。
如此高強度的行走,許多戰士都有些吃不消了,我讓大家在這兒歇息,而就在這時,小藥匣子從天空中陡然落下,騎在雕背上的他衝著我大聲喊道:「前輩,有情況!」
我陡然站直,手揚了起來,吩咐大家高度警戒,接著抬頭問道:「怎麼了?」
小藥匣子衝著我高聲喊道:「左前方,兩公里的距離,有一大股的獸群正朝著這邊衝來,看著來勢洶洶,並不好惹啊!」
我皺著眉頭問道:「什麼獸群,長什麼模樣?」
小藥匣子吞著口水說道:「看不清楚,不過有點兒像是動物世界裡面的大蜥蜴,但是它們能夠用一對後腿直立行走……」
直立行走——那不就是恐龍了?
我一臉錯愕,不過瞧見他說的並沒有假,左右一看,趕緊吩咐任中尉他們,讓他們找附近比較粗壯的大樹,爬上去,看看能不能避開這一幫子古怪的獸群。
都不用我招呼,這些戰士個個都施展出了爬樹的拿手絕活來。
在生命危險的逼迫下,他們發揮出了巨大的潛能來,不一會兒,爭先恐後,都跑到樹上去了。
我也攀到了樹上,而沒有多久,便感覺到腳下的土地在顫動,緊接著一陣奔馬般地響聲,呼啦一下,真的有一群身高兩米、直立而行的爬行動物出現,居然和電視上的恐龍沒有什麼區別,而這些東西卻也正是衝著我們來的,來到樹下之後,便沒有再走了,而是繞著樹不停地轉圈,接著試圖跳起,用發達的下顎來咬人。
它們的彈跳力驚人,好幾次都差一點咬到人,我瞧見那幾個處於比較低位置的戰士不停尖叫,下意識地施展魔威。
然而這一次,效果似乎沒有那麼明顯,這幫傢伙雖然也是一震,不過卻並沒有散開。
我本以為不過是一幫路過討食的畜生,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瞧見角落處居然出現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東西。
赤塔叛軍基地裡的那雙頭怪人,居然騎著一頭站鱷,怨毒地朝著我們這邊望來。
第三十四章吟詩與殺生
當我與這雙頭怪人怨毒的目光對上的那一剎那,我的心臟陡然跳了一下。
事實上,在赤塔叛軍老巢瞧見這鬼東西的時候。我就感覺有一些不對勁,這些年來我也算是南征北戰,見過的怪物無數,這世間能夠讓我心中產生忌諱的東西並不多,而這東西別看是被。困在了培養皿中,但是天性之中散發出來的邪惡,卻怎麼都擋不住,它原先在赤塔叛軍老巢之中,便有一種讓人心中不安的詭異,而此刻突然出現在這裡,更是讓人覺得驚奇。
雙方的目光在半空中匯聚,彷彿擦出了火花一般來,而幾乎同時之間,那雙頭怪人一聲嘶吼。這站鱷群中的大部分,超過一百頭,幾乎全部都朝著我藏身的樹下衝來。
我此刻攀附著的大樹與松柏差不多,枝幹繁複,但是算不得粗壯,也就只有成年人的腰身那般粗,而這些站鱷個個都有兩米多高,身子如同牛犢一般,轟然撞來,那樹枝便搖晃不已。
這一頭撞來,倒也無妨,最讓人頭疼的就是前赴後繼的撞擊,將這大樹撞得搖搖欲墜。樹枝之上有松塔一般的果實簌簌下落,如同下雨一般。
而就在此時,我聽到幾聲刺耳的聲音,低頭一看,卻發現那該死的站鱷居然雙手趴在了樹幹之上,張開滿是利齒的大嘴,朝著樹幹一陣猛啃,這幫畜生在這種環境之下生長,咬合力驚人,那樹幹哪裡受得住這幫的啃噬。居然三兩下,就儘是木屑碎渣,眼看著就要倒下了來。
噠噠噠、噠噠噠……
周圍的槍聲從這些東西攻擊我們開始,就一直都在持續,沒有停過,所幸的是這些站鱷似乎受到指令一般,都朝著我洶湧而來,對於旁邊的那些戰士危害倒是暫時不大,不過我卻也曉得,倘若我被這幫畜生給淹沒了,那些沒有一點兒修為的普通戰士,不過都只是這幫畜生的下飯菜而已,想到這一點,我沒有再在那搖搖欲墜地樹上停留。而是飛身躍下,手中的長劍陡然揚起。
管你什麼鬼。先吃我一劍。
這就是我此刻的所有想法,不管你有多少古怪醜陋的凶獸,不管你究竟有多強,再強,想要逞威的話,也得先問問我手中的這把飲血寒光劍答不答應!
因為我不能慫,此刻的我已經不再是單獨的我,不再只是陳志程,而是所有陷入此地的苦難同胞唯一的希望了。
我不能輸,不能死。
那就是你們這些醜陋的傢伙,給我去死吧。
長劍翻飛,無數熱辣的鮮血灑落其間,那些堅硬無比的頭顱和銳利的利爪,在這把由金陵雙器、黑白兩位煉器大拿精心鍛造而出的飲血寒光劍前,都不過是過眼雲煙,刷刷刷,我迎著最兇猛的畜生斬落,誰他媽最凶,我就殺誰,一步一條命,一句話,就是干!
在那一刻,我身上突然有一種古怪的情緒在左右著我,彷彿我本身就應該是這個世界的土著一般。
殺戮,方才是我生命的真諦,對麼?
落入過百的站鱷群中,無數身高兩米的巨大獸類有著恐怖的力量,特別是洶湧而來的時候,簡直能夠吞沒一切,然而我卻在這風暴的最中心,殺得越發的暢快起來,看著鮮血濺射,無數生命在我的劍下消失,一股磅礡的力量從大地之下升起,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中突然浮現出了一首詩來。
一首來自千年之前,壯烈激懷的古詩,從無數紛飛的血肉中心激越而出:「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李白,《俠客行》!
這真的不是拽文,而是一種源自於心靈的禪唱,沒有什麼言語能夠激發我內心之中的狂野,唯有這詩歌,能夠讓我在這無限的殺戮之中,找到一點兒身為「人」的意識。
而在我的劍下,一開始還有無數兇猛之力,朝著我週身擠壓而來,然而當我喝念起了這詩之後,整個人的境界彷彿都融入了這劍意之中。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