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節


我平靜地眺望遠方的樹林,在那片林子之後,便是我們的目標羅滿屯了。
凝視許久,我這才平靜地說道:「引蛇出洞,這是其一;第二點,那就是羅滿屯膽敢在這邪靈教人人喊打的情況下整體依附。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太惡劣了,不殺一殺他們的氣焰。別人會怎麼看我?」
既然膽敢入了邪靈教,那就得做好承受死亡的心理準備。
將人數分點清楚之後,我下達命令,讓這次隨之而來的武警部隊在隨我而來的宗教局成員帶領下,越過樹林,將整個羅滿屯都給包圍起來,能夠兵不血刃最好,若是不能,那就不能放走任何一個人。
至於我們,在從正面而入,帶著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牛老根等人一起,讓他們成為真正的誘餌。
如此計劃妥當,苟竹軒等人便依命做事,而我則帶著七劍,押著牛老根等人,正大光明地越過樹林,朝著羅滿屯進發。
羅滿屯在建國前,一直是著名的鬍子窩,它建在了大興安嶺的深山之中,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至今還保留著寨牆和塔樓,儘管外面被開墾了許多黑土地來種植莊稼,但是遠遠瞧去,還是能夠感受到屯子的雄偉。
這個地方當年十分出名,防衛果然森嚴得很。
據收集而來的情報表明,這羅滿屯之中有戶三百餘,人數八百,而其中手裡面有著些許把式的,就有兩百多號人,這些構成了羅滿屯最主要的防備力量,也是它之所以能夠成為黑省宗門之中的出類拔萃者。
羅滿屯雖然也種田,但大部分男丁都是獵戶,那茫茫的大興安嶺森林,便是他們馳騁的戰場。
這些人練得一身的彪悍,即便被圍住了,也未必能屈服。
不過我此番前來,所為的並不是這些人的屈服,陸一之所以能夠環環相扣地奪走我那囊中之物,也並非是出於他的手段,說不定背後還有人在出謀劃策,而我說要做的,就是將這個邪靈教剛剛布下的閒棋給拔掉,將那傢伙給逼出來,討要回我的那顆天龍真火珠。
沒有那玩意,我就不能重新找回努爾,我之前所做的一切計劃和努力,都化作了泡影。
天色已是下午,殘陽如血,羅滿屯已然被圍得水洩不通,這邊的變化引起了屯子裡面那些人的警戒,走上寨牆來瞧,眼神戒備,劍拔弩張,表現出了極大的攻擊性來,而我則帶著七劍,押著包括牛老根在內的七個人,一路來到了屯子寨門前的平地處,方才停下。
我瞧見這地界好多的梅花樁和練功器具,然後揚聲吼道:「逆賊牛老根,私通邪靈教,為非作歹,事敗之後欲遁走,被我擒拿,心膽俱裂,交待了諸般罪行;我乃黑省宗教局副局長陳志程,念諸位雖然加入邪靈教,但是並未有惡性,網開一面,如果有意悔改者,前來此處接受審查,若是執意從惡,至死不改者,半個時辰之後,斬牛老根及其黨羽首級祭旗,然後攻破寨門,殺無赦!」
我此刻已經休養妥當,一口氣沉於丹田,徐徐吐出,宛如春雷乍起,響徹了整個屯子,那寨牆之後,影影綽綽,不斷有人伸頭望來,卻見屯主牛老根一臉血污,嘴巴給堵著,垂頭喪氣地跪倒在地,而旁邊幾個心腹,也是插標賣首,一副頹然模樣,不由得驚詫不休,議論紛紛。
我喊完之後,盤腿而坐,眼觀鼻,鼻觀心,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靜靜等待著。
如此過了十分鐘,屯子裡面有人喊話道:「姓陳的,你有本事,別堵上俺們屯主的嘴巴,讓我們跟屯主講幾句話,成不?」
裡面一片喧鬧,顯然是被我這手段給驚到了,儘管我們露面的只有八人,但是週遭被圍困的消息卻不斷地傳了進去,也有人試圖越過封鎖線,結果零星的槍聲則讓他們沒有敢妄動,而我雖然聽到對方的要求,卻並沒有準備答應,而是平靜地坐著,默默等待那半個時辰的到來。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羅滿屯的人還沒有認識到我話語的嚴重性,又或者說有著足夠的驕傲,居然沒有人走出來接受檢查,而我也並不著急,默默等待著,彷彿就等著半個小時之後,就大開殺戒一般。
太陽逐漸地西沉了,天邊還剩下一抹餘暉,就在這時,裡面突然衝出一個披著熊皮的大漢來,怒聲吼道:「欺人太甚了,八個人,就敢來闖俺們名震東北的羅滿屯,先過俺楊玓這一關再說!」
那大漢手中一根狼牙棒,拖拽而來,使的是當年金兀朮的那路子,隨著他踏步而出,隱隱之間,我似乎能夠瞧見一頭狗熊,附身其上。
薩滿術,跳大神。
對方出來挑釁,顯然也是想試一試我們的深淺,我沒有動,而是平靜地問道:「誰人能夠將此人給拿下?我要活的!」
董仲明越眾而出,拱拳說道:「這等小雜魚,就不勞諸位兄長和姐姐動手了,讓我床單來弄他!」
說罷,董仲明提著開陽劍便衝了上去,與那狗熊漢子在寨前相遇。
他是後發先至,猛然衝到跟前的時候,卻見那一根大棒子猛然砸下,他也不懼,冷然一聲暴喝,手中長劍泛著黯淡的黑光,刷的一劍,卻是直接擊中了對方握棍的手掌處。
本來這一劍就能夠見血的,不過對方既然膽敢出來試探,自然是羅滿屯之中的高手,手中微微一晃,卻還是避開了這一擊,那大棒子再次砸來。
若論修為和力量,這狗熊大漢無疑要比年歲不大的董仲明強大幾分,不過董仲明自出道以來,便一直在與比自己厲害許多的頂尖高手較量,面對起這與自己相差不多的高手來說,卻是能夠應付自如,而且還憑著自己的高超劍法,將對方給死死壓制住,十數招之後,他瞅了一個空隙,一劍而過,將對方的狼牙棒給削了下來,連出幾劍,將對方的胸口添了好幾道血淋淋的傷口。
董仲明得手之後,並不乘勝追擊,也不得意洋洋,而是返回這邊,滿懷歉意地跟我說道:「老大,對不起,用了這麼久才打敗對方,我給你丟臉了!」
董仲明是七劍之中實力墊底的幾位,不過即便如此,也是數得上的年輕高手,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不過這話兒聽到了那狗熊大漢楊玓的耳中,卻氣得他渾身氣血逆流——尼瑪,打贏了還說對不起,我這打輸的,是不是得找個地縫自己鑽進去呢?
不過敗軍之將,卻也沒人關注,兩人拚鬥過後,半個時辰已到,我朝著小白狐兒使了一個眼色,然後舉起右手,她立刻站了出來,手起劍落,將除了牛老根之外的所有人,如砍瓜切菜一般地全部宰殺了,那人頭落地,血瀑沖天而起,又復落在草地上,匯聚成了一條血色河流,將整個場面渲染得無比血腥,瞧見這場面,羅滿屯的人立刻炸了,寨門大開,湧出了近百號人來,紛紛揚聲高喊道:「狗賊,弄死你娘咧!」
我瞧見這麼多的人猛撲而來,卻是一動也不動,又舉起了左手。
小白狐兒將手中那不斷滴落鮮血的天璇劍高高舉起,迎著最後一抹陽光,朝著這頭顱上的脖子,猛然斬去。
而就在此刻,我卻分明聽到一聲厲喝:「臭女人,休傷我師父!」
我眉頭一跳,冷冷地笑了起來。
陸一,你終於來了!
第六十四章踏破羅滿屯
我做出這般大的陣勢,不為別的,就是想著將陸一這王八蛋給引回來。
儘管牛老根一再表明自己跟自家這個從狼窩裡面撿來的徒弟沒有太多的感情,但是我手下的審訊人員卻通過其他人那兒得知。那小藥匣子平日裡格外孤僻淡薄,但是對於一把屎一把尿撫養自己長大的師父,卻從來都是唯命是從的,也就是說,小藥匣子其實沒有太多個人的意志,他所做的一切,更多的可能,則是牛老根這個老狐狸的訴求。
好好的一個苗子,就這樣被牛老根這樣的老陰謀家給毀了。
瞧見小藥匣子從林中縱身撲來,我冷然一笑,將手給高高揚起,而小白狐兒也將手中那天璇劍給懸停住,平靜地朝著那個不斷奔來的少年望了過去。
小藥匣子一直跑到了離我們這兒一百五十米的地方停下。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大聲喊道:「不要殺我師父!」
我眉頭一掀,冷然說道:「不殺你師父?可以,不過將我的東西還回來。」
小藥匣子的臉色糾結,變幻不定,過了好幾秒鐘之後,方才說道:「東西沒有了,我已經給了別人,你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夠放了我師父?」
對方一副憤恨不休的模樣,比我還要生氣,彷彿覺得自己偷了東西之後。我不應該追究他的責任,或者說對於這種責罰,他覺得實在是太過於嚴重了。這種想法,是小孩兒心態,典型被慣出來的扭曲心理,或者說在他的人生裡面,實在是太過於順風順水了,以至於覺得這個世界就應該按照他的想法來轉動,一切不符合他想法的,都是不合理的情況。
只可惜。我是黑手雙城,不是他爹。
而他師父是牛老根,而不是王紅旗,一個能夠讓我隨意拿捏的傢伙,還奢望我按照他的規矩來做?
笑話!
我毫不猶豫地將手往下揮去,而小白狐兒手中的劍也朝著下方猛然一斬。那小藥匣子終於急了,大聲吼道:「住手。住手,求你了,別殺我師父,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們!」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