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節


我一個輕巧的翻身,陡然跨在了它的身上,接著雙腿緊夾,一記混合著魔威與煉妖壺觀術的復合力量,直接灌入了對方的腦袋裡面。
魔威負責威懾,煉妖壺觀術則負責降服,陡然之下,我便依靠絕對的力量,控制住了這頭雪豹。
在這般混亂的情況下,我不知道能夠控制得了這雪豹多久,當下也是雙腿一夾,騎著這畜生朝著前方一陣飛奔,到了一處陡坡前,猛然一躍,直接飛上了半空中,便感覺剩下的那雪豹開始掙扎了,於是毫不猶豫地騰身而上,朝著那巨掌的拳頭上面落下。
所有的一切發生得那般的迅速,當我落到了那巨大的拳頭之上時,我立刻感受到了腳下傳來的魔氣,濃郁得讓人窒息。
這般的魔氣實在是讓人驚悸,相比之下,我的那魔威反倒沒有這般震撼,而即便是我當初在茅山後院無底洞中瞧見的深淵魔王阿普陀,恐怕也是及不上這氣息的精純。
遠處打量,我並沒有覺得這跟人類手一般模樣的手掌有多恐怖,而真正身處其間的時候,方才瞧見這手背處有著許多細長的絨毛,足有齊膝高,絨毛之下是細膩的鱗甲,閃爍著黑暗的光澤,而我的雙腳踩在上面,卻是能夠感受到一股恐怖的魔氣在迴盪不休,而光一隻手臂便能夠給人毀天滅地的感覺,這背後的主人,到底有多麼厲害?
我落在的地方,正好是那巨掌的手腕處,跟那拳頭的虎口處隔得有點兒遠,看不清陶陶的情況,然而正當我想要衝過去打量的時候,腳底突然一僵,卻發現對方的鱗甲處突然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將我禁錮得不能動彈。
一羽不能落,蚊蠅不加身。
此話講的是修行直入化境之時,對於週身的各種器官和皮膚都有了絕對的控制,任何地方都如臂使指,得心應手,即便是某一處皮膚,對於力量的運用都能夠操控自如。
事實上我自己也能夠做到,卻沒想到這一隻從虛空之門後面伸出來的手臂,如此巨大而碩長,卻也能夠有這般的手段。
對方當真是厲害之極,無論是天賦的力量,還是對於力量的控制和認識,以及對本我的認知,都遠遠超出了我的理解,不過就這麼一點兒伎倆,就想鎖定住我,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我當下也是雙腳一蹬,中和了那一股吸力,奮力朝著前方衝去,然而就在我脫離的一瞬間,那隻手臂突然動了,接著卻是朝著門中收了回去。
一隻手臂都有這般恐怖的實力,我倘若是讓陶陶被它帶離此處,哪裡還有什麼辦法,將她再救回來?
想到這兒,我當機立斷地做了一個決定,沒有在朝著前跑,而是扭身而去,朝著那手臂的末端,也就是那虛空之門的方向,一陣狂衝。
無論如何,我都要阻止那巨手,再一次回到虛空之門後面去。
全力以赴的我,速度也是極為驚人的,幾個呼吸之後,我終於衝到了那虛空之門的盡頭,而這巨掌卻也縮回了一般的路程,而我並沒有直接衝了過去,而是從直接一躍而下,落到了那屍堆血池之中去。
我先前想要衝入其中,卻被無形的血氣之牆給格擋了,之後又與湘西鬼王這守陣人生死相搏,終究不能得入內,而此刻我卻是另闢蹊徑,從空中落下,反倒成功了,落入其中的時候,瞧見這岩石平台上,邊緣處至少堆著百餘具屍體,而在中心則橫七豎八,頗有規律地擺放著不足百具,岩石處篆刻著各種神秘而詭異的符文凹槽,血水已經將其浸潤。
天空不斷有雨水落下,但是卻進不得此處一滴。
無形的氣牆,將所有的雨水都給格擋,我落在的這岩石平台之上,一片血腥與腐爛的臭氣,將人熏得直欲昏迷。
這就是那黑花夫人的傑作,這就是她為了化龍而做出的準備。
我強忍著熏鼻的惡臭,一落地便將王木匠給喚了出來,讓他幫我破陣,找出其中的破綻來,而我則又一個翻身,踏著那從間隙擠過來的魔物身體,再一次衝到了虛空之門的邊緣,猛然一劍,想要將其破壞,沒想到這全力一劍地劃過,卻根本沒有碰到任何物體,彷彿那門就真的只是空氣一般,反倒是回來的時候,將一頭魔物的腦袋給削了下來。
這一記讓我差點吐血的劍斬,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虛空之門,並不能用暴力的手段來破解。
不能摧毀,就只能破陣了,眼看著那抓著陶陶的巨掌即將縮回門後,我焦急地衝著王木匠怒吼道:「老王,你搞定了沒有,快!」
被我一番催促,雙手不停揮舞,高速運算的王木匠突然指著中心偏右的方向,對我說道:「那兒,那兒是陣眼,將裡面的引子破了,這門就能關閉。」
我聽到王木匠的吩咐,一個箭步衝將過去,見到它指的地方,竟然有一塊憑空懸浮的血肉。
那東西不斷地收縮著,泛著金黃色的光澤,無數細線從上面流出,彷彿是中樞一般,控制著整個法陣,其中最粗的一根金線,卻是鏈接著頭頂上的虛空之門。
我雙眼圓睜,不可思議地看著這玩意。
因為我認得它,這玩意若是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死亡峽谷那條真龍遺屍身上的龍肉。
沒想到黑花夫人居然是用這玩意,構建出來的門,那惡毒的婦人早就謀算好了一切,我心頭震撼,然而手上卻沒有半分閒著,眼看那巨掌即將離去,手中的魔劍猛然一挑,朝著那塊懸空的龍肉一刺,接著上面的魔氣灌足,一下子將裡面的鮮血都給吸盡。
轟!
我感覺在這一剎那,整個法陣彷彿傳來了一陣悲鳴,渾身激動,不由得仰頭,朝著那虛空之門瞧了過去。
關閉了麼?
第四十七章造化怎如此弄人
在我極度期待的目光之中,屍堆血陣的中樞被破,那座被撐大數倍的虛空之門終於收攏了,緊緊地貼在這只巨臂的胳膊處。卡住了它,不讓它再往裡面回手。
瞧見這情況,我的心終於算是放了下來,當下也是不管週遭魔物,將八卦異獸旗給拋出,射住陣腳,讓王木匠在這陣中再次設陣,將我的周圍擋住,不受騷擾,而我則猛然一躍,再一次來到了那只巨手之上。
我腳尖剛剛一落在了上面,便能夠感受到一股撕心裂肺的怒吼。
這怒吼並非是聲音,又或者氣場之類的「實物」,而是一種第六感的傳播,顯然此刻的虛空之門被關閉了,使得這手臂的主人承受住了巨大的力量。這力量使得它無法構建出穩定的通道來,然而即便如此,它卻也能夠保持自己的手臂沒有被那空間力量給折斷。
也就是說,我腳下的這手臂。它已然還是有著支配的意識,依舊能夠對我,以及生死未卜的陶陶造成威脅。
我曾經聽說過茅山後院那混亂無定的空間之力,到底有多麼恐怖,所以越發地知曉了這只巨手的主人那厲害之處。心中一陣冰寒,不過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朝著嘴裡吞了一口廣陵金丹,將手中的飲血寒光劍給高高舉起,像伐木一般,猛然朝著那手臂斬去。
砰!
一道沉悶的響聲出現,我這毫無留手、傾盡全力的一劍斬落在了腳下的手臂之上,先是感覺到一層堅硬無比的角質層。上面蘊含著巨大的反震之力,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飲血寒光劍突然發出一陣龍吟之聲。劍身在那一瞬間高速顫動,緊接著直接破開了這層防線,切割進了裡面的血肉之中去,一股瑩藍腥臭的汁液朝著旁邊冒了出來,而當我抬起手中的劍時,瞧見的,是一道深深的劍痕。
我成功了,飲血寒光劍直接破了對方的防線,終於對那未知的它造成了傷害,然而我卻並沒有半分高興,因為這劍痕,相對於那巨大的手臂來說,實在是太過於微末了,幾乎都可以忽略不計。
我不知道自己得重複砍多少劍,方才能夠斬落這隻手臂,但是卻曉得不出十劍,我自己就要累趴下了。
然而我卻毫不猶豫地再次揮劍,朝著那道裂開的傷痕再次斬去。
一劍、兩劍、三劍……
我並不停歇,就像春耕的農民伯伯,不過卻也並非是全力一擊,反正已經破開了鱗甲,持續劈砍便是了,然而就在我奮力揮劍的時候,我腳下的手臂突然間一陣肌肉抽動,緊接著那一頭似乎又傳來了新的勁兒,居然克服了這混亂的空間力量,衝著內裡回收而去。
我此刻已然瞧見了這隻手臂的盡頭處,正握著兩個眉目緊閉的女子,我倘若是不能將這手臂斬斷,那麼便救不下她們來,只能眼睜睜地瞧著她們,被拉入門後面的世界裡去。
不能,絕對不能這樣子!
即便陶陶此刻已經死去,我都不能讓她的屍體流落到不可知的世界裡去,我一定要讓師父,能夠將她最後一面。
我在那一刻已然瘋狂了,全然顧不得自己脫力之後,跌落下去之時,被一眾魔物吞噬之後的情形,揚起手中的劍,傾盡全力,再次猛然斬落。
一劍、兩劍、三劍……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