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節


先前滇南省局那邊已經跟穆青山溝通過了,不過他只曉得我們是過來抓一個人的,但是具體並不知道是誰,此刻一聽到我們要動的,居然是康克由的兒子,不由得大驚失色。
因為地緣的關係,泰國、吳哥、安南和緬甸這些地方相互接壤挨著,所以只要身處其中,便能夠瞭解許多相關的事,穆青山自然也曾聽說過血手狂魔康克由的威名,畢竟進入文明時代,能夠宛如納粹一般屠殺如此多人民的儈子手並不多,而且人家納粹至少不殺自己人,而康克由等人,卻是直接將本國三分之一的同胞,沒有任何理由的淨化了,這樣滿手血污的凶魔,想不惹人注意,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
雖然驚訝,但穆青山終究還是一個優秀的工作人員,在經過了最初一段時間的震撼過後,他跟我們介紹氣康克現在的情況來。
康克由是吳哥華人的後代,自從暴戾的紅色高棉被推翻之後,他曾經輾轉回到中國短暫生活過一段時間,後來被驅逐之後,定居在泰國,而後八十年代中旬前往中國首都,後來被再次被驅趕後,回到泰柬邊境,改名杜赫,在一個邊境小村裡面教書,並且還參加了一個基督教會,受洗成了一名神職牧師。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情報,具體的事情,就不得而知,在此之前,康克由並不是我們關注的重點對象,所以穆青山也知曉不多,不過他表示,一會兒叫人搜集一下,像這種大人物的情報,稍微整理,應該也是會有些眉目的。
穆青山將我們接回來之後,將我們介紹給他的家人,包括他的妻子、大女兒和小兒子,接著便上樓打電話去了,而我們則被他女兒穆史薇的帶領下,前往附近的湄南河邊散步。
穆青山雖然是組織的人,但他大部分的生活其實已經融入了曼谷這個神奇的城市,故而家人也都在這兒生活,他大女兒十九歲,從一家教會性質的女子學院畢業之後,就一直跟隨著父親打理公司業務,而且已經被父親發展進了組織裡面來,對於我們的身份也是有一些瞭解,不過曉得不多。
這女孩兒是個活潑的性子,容貌還算漂亮,就是因為長期日照的關係,皮膚跟當地人有些相似,黑黑的。
穆史薇很小的時候就來到曼谷了,所以普通話的口音很差,還有點兒滇南春城的腔調,不過我們還是能夠聽得懂,這女孩兒對於國內的一切都十分好奇,對我們也很熱情,充滿了友好,因為沒有具體任務,便帶著我們在附近的河邊走了一圈,還到了一家很有泰國韻味的寺廟之中參觀了一下。
泰國九成以上的居民都信奉佛教,所以這個國家曾經被叫做佛國,沿著湄南河放眼望去,金碧輝煌的寺廟星羅棋布,我聽穆史薇說起,泰國的寺廟足有兩萬多間,光曼谷就有幾千處,讓人咂舌,而我們來到的這玉佛大寺,寺院左側是塊修剪一新的寬曠的草坪,裡面便是輝煌的殿堂,進入寺院像置身在黃金世界,左右一觀,那一座座高高的塔峰直插雲端,飛簷雕柱?莊嚴肅穆,給人一種佛光閃閃的感覺。
行走在其間,便能夠感受到佛陀的力量,它從殿宇上、從佛像裡、從信仰的僧尼和信徒身上,緩緩地傳來,在這樣的環境中,沉心靜氣,卻是能夠感受到許多不一樣的收穫。
我們來到主殿之前,布魚和小白狐兒停下了,兩人乃異物出身,對於此類淨化的力量,最是敏感,而我即便是能夠感受到其中巍巍的力量,卻也並不忌憚,來帶大雄寶殿之前,脫去鞋子,在水池便洗淨了腳後,緩步走近了寶殿門口,抬頭一看,卻見一尊栩栩如生的玉佛像在正堂高高坐立,滿面慈善,庭堂跪滿了教徒,頌經念佛,煙火鼎盛。
我瞇眼瞧著那玉佛,以及它座下金蓮,卻並不跪拜,而是仔細思索著其中的力量源泉。
雖然我魔、道兼修,但是卻並非不懂佛理,要曉得,在中國之地,釋、儒、道三途,乃修行正典,鬼、巫、魔三道,乃邪途,這些我都得懂一些,等到面對這樣的對手時,方才能夠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然而即便瞭解,但是因為國內現行佛教太過於低調的緣故,許多有本事的禪師罕有露面,使得江湖之上,厲害的和尚並不是很多,卻不像此處一般,遍地都是光頭。
我站在佛殿之前,肆無忌憚地打量那殿前佛像,很快就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幾個尖嘴猴腮的瘦臉沙彌從旁邊走了過來,用本地語言,向我急促地斥責著什麼,我聽不懂,偏頭看向了穆史薇,她一臉誠惶誠恐,對我說道:「陳叔叔,他們說你對佛不敬,要麼跪下,要麼離開。」
要麼跪下,要麼離開?
我沒想到這裡的和尚居然有這般的霸道,不是說佛法能夠讓人的性子變得平和麼?
我此番前來,行事自然是要低調一些,不過並不代表我需要向任何人妥協低頭,於是也不過笑笑,並不接話,而是抬起頭來,瞇眼望著那佛陀,心中有一股意識騰然而起:「你有什麼本事,能夠讓我跪拜於你的腳下?」
這股冷然的意識掠過,我倏然驚醒,這蚩尤分神為何會在此時出現,難道它已經漸漸不受我的控制了?
就在我又驚又疑的時候,旁邊突然伸出幾雙手來,想要將我擒下拖走,我下意識地一揮手,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瞧見有兩人直接給我甩飛了七八米去。
穆史薇瞧見我這般凶悍,也是大吃了一驚,不過瞧見左右動靜,慌忙上前來拉我,對我說道:「陳叔叔,這邊的僧侶地位很高,你若是動了手,他們的警察很快就會過來的,我們不要在這裡久留,趕緊離開。」
我瞧見她焦急的表情,心中雖然不懼,不過卻也不想在警察局裡面留下案底,於是隨著她離開這佛寺,然而我們剛剛過殿前廣場,前面卻呼啦一下,來了十幾個黃袍沙彌。
這裡為首的一個老和尚,慈眉善目,滿臉的鬍鬚,而旁邊一個瘦臉和尚則不斷地在跟他說些什麼,他側耳聽著,也不怎麼說話,等到我們來到跟前的時候,那老和尚則朝著我作了一個揖,用字正腔圓的漢語,平靜地說道:「貧僧般智,見過幾位中國來的朋友。」
第七章交手,找尋
我沒有做錯什麼事情,故而也不會倉惶逃離,而是停下了腳步,仔細打量跟前的這位老和尚。發現他穿著灰舊的僧袍,與旁邊的這些和尚形成了鮮明對比,他的骨架不大,許是常年在外行走的緣故,整個人的皮膚十分粗糙,又黑又瘦,不過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彷彿能夠洞察一切。
我打量著對方,而當他說出這般客氣的話語來時,我也微笑著回答道:「在下羅大屌,見過般智禪師。」
聽到我自報姓名,那般智禪師很明顯地愣了一下,顯然是給了這麼張揚的名字嚇到了,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乾笑著說道:「施主果然真性情,居然叫這麼一個名字。實在男的……」
我也不管對方一副並不相信的表情,聳了聳肩膀,含笑說道:「爹娘取的名字,我也沒辦法!」
般智禪師指著門口的方向。沉聲說道:「施主這是要走?」
我瞧見小白狐兒和布魚不動聲色地隨著人群,朝著我這邊走了過來,也不去看週遭圍上來的無數僧人和信徒,平靜地說道:「不走,難道你們要請我吃飯?」
般智禪師微微瞇著眼睛說道:「恐怕我們這兒的齋飯。並不符合施主胃口。我的意思是,打了人,總得有個交代不是?」
我眉頭一揚,嘿然說道:「不知道禪師覺得,我應該怎麼交代?」
般智禪師瞧著週遭圍過來的大批信徒,也覺得不適合大打出手,於是指著寺廟的後院說道:「我看施主也是修行者,自然是有著足夠自信的手段。方才敢來玉佛大寺搗亂,貧僧從未有與中國來的高手交過手,不如你我後院切磋一番。你若是能夠讓我信服,那麼我就放你離開,你看如何?」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並沒有問若是我輸了,對方會如何處理我。
不過看得出來,泰國的和尚要遠遠比國內的禪師們火氣大,就是不知道我面前的這位般智禪師,到底是黑巫僧,還是白巫僧。
在玉佛大寺一眾黃衣僧侶的押送下,我和穆史薇兩人被押到了寺廟後院去,無數看客和信徒被攔住,不准入內,而布魚和小白狐兒想要跟著我進去,被我的眼神給阻止了,讓他倆留在外面,倘若有任何變故,隨時準備接應。
所謂「藝高人膽大」,對於這鴻門宴我從來都沒有任何畏懼,反而是瞧見這般智禪師的氣場,躍躍欲試,想要跟泰國當地的高手先交下手,熱熱身子。
寺廟後院,有一片塔林,塔林之中應該是安放著無數高僧的骨灰,以及所謂的「舍利子」。
這麼一個地方,整日禪唱佛鳴,煙熏火燎,自然而然地有了一股壓制人性的氣場,我瞧得出來,那般智禪師雖然上來就要跟我動手,但是心思卻是極為縝密的,唯恐出了差錯,還特意選在了這麼一個地方,也算是為了以防萬一。
兩人入場,而旁邊便圍上了一圈的僧人,有老又少,氣場各異,大部分都不是什麼修行者,不過卻也有一些人精氣外露,更是有一兩個老和尚,十分了得。
我稍微地掃量了一下場外,便將注意力收了回來,瞧著我面前的這位般智禪師,指著他身上的衣服說道:「禪師,你這打扮,怎麼跟旁人不同?」
老和尚沒想到事到臨頭,我居然問起這事兒來,雖然不解,不過卻還是心平氣和地跟我解釋道:「我並非玉佛大寺的僧人,而是在清邁的契迪龍寺,在此不過是掛單而已,不過不管如何,施主辱佛,我總得出來,說一句話,對不?」
我苦笑著說道:「不肯跪拜,就是辱佛,這帽子也扣得太大了吧?」
般智禪師愣了一下,回頭問了一下旁人,有一個瘦臉和尚拚命解釋,彷彿在糾結此事一般,我怕一和解,打不成架了,趕忙阻止道:「不管怎樣,先打一架再說吧。」
我不再多言,箭步朝前,闖入般智禪師的跟前來。
為了表明我這並非突襲,我上前的動作十分遲緩,那般智禪師倒也能夠理解我的意思,不再多問,而是朝著我點了點頭,舉起雙掌,口中喝念了一句經訣,朝著我這裡猛然拍來。
對方平推玉柱,堂堂正正,而我卻也並沒有將懷中的飲血寒光劍給拔出來,而是用最平實的一拳頭,迎上了他的這一擊。
雙方都展現出了最平實的手段,然而這雙掌一拳最終還是沒有挨到一塊兒來,相隔半米的距離,雙方陡然爆發,一陣宛如實質的力量憑空相撞,我感覺前方一陣阻塞,一股充滿了禪意威嚴的力量朝著我的全身捲湧而來,我彷彿撞到了一堵牆上一般。
不過我這人就是遇強者愈強,當下也是雙腳抓地,力量從腳下源源不斷地狂湧而起,集中在了我的拳頭之上。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