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節


我揉著鼻子。打了一個哈欠,有些頭疼地說道:「昨天沒睡好,頭疼。老穆,你到底想說什麼,直接講唄。」
穆青山一臉苦相地說道:「陳老大。我的意思是,素察這個傢伙的勢力十分龐大,有的時候,他的話,比曼谷警察局長還要管用,現在他死了,想要繼承他位置的那些人,要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兇手。我得到的消息,十幾路人馬都已經在發動了,不知道會不會找到諸位的頭上來——我不說講別的。就是想說,拜託您做事的時候,能夠提前跟我通一下氣,行不?」
我瞧見他一臉的無奈,不由得笑著說道:「我辦事,你放心,別多想——對了,我們今天中午就會得到消息,估計下午就要出發了,這裡先多謝你這兩日的招待……」
穆青山瞧見我十分淡然,當下也是放了點心,既然已經警告過了,就也不再多說其他。
之所以不將我們這邊的事情全部跟穆青山以及他女兒穆史薇分享,倒真的不是在防範,其實也是為了他們著想,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
穆家只不過是我們落腳的一個去處而已,既然事情弄清楚了,即便是今天還未有出發,我們也會搬到酒店去,跟他們分開。
穆青山離開之後,我叫來了尹悅和布魚,盤點著昨日的一系列行動,看是否會有漏洞的地方。
因為做好長期在敵營之中潛伏的準備,所以我們基本上一出門,都會做一些裝扮,昨天夜裡去的幾個地方,三人都有做過化妝,除非是認真盯著,未必能夠瞧出太多的端倪來,至於那個被布魚抓來的舌頭,也就是跟奪命妖姬十分神似的鋼管舞女郎,則被小白狐兒用幻術洗去了記憶,按道理來講,也是沒有問題的。
當然,要說絕對的安全,還是死人最可靠,但我們不過是求財,並非殺人狂魔,素察是大毒梟,殘害了無數癮君子、造成了許多家庭支離破碎,而且還在算計我們,死有餘辜,但那女郎不過是出賣自己的肉體,最終還是沒有將她給滅口。
這是小白狐兒的基本素養,而倘若她真的下了黑手,我反倒是要好好地教育一下她,免得她妖性發作,陷入心魔之中。
我們追溯了一遍之後,心中稍安,下樓吃早餐,而穆青山吃過早餐之後,便去公司上班去了,穆史薇雖說要陪著我們,卻給布魚給勸走了,四下無人,我們將昨日的收穫盤點了一番,所謂財帛動人心,瞧見讓人眼花的財富,無論是小白狐兒,還是布魚,都忍不住深吸幾口氣,一陣心潮澎湃。
這錢自然是動人心魂,不過它是不義之財,我們倘若納為己用,只怕會招來禍端,對於這一點,我們三人都明白,而後我提出一個大概的想法,那就是想擱置一段時間,然後等回到國內之後,通過慈元閣,將其一點一點地變現出來,然後通過捐贈,又或者組建一個慈善基金,讓它花到需要的地方去,也算是完成了一次自我救贖。
對於我的提議,兩人自然沒有意見,不過瞧見這巨額的錢財就這樣脫手而起,難免有些心塞,我對於人性的瞭解透徹,瞧見他們略有些失望的表情,笑著說道:「你們也別急,雖說是弄來做慈善,但是任何基金會,都是有一定的運營成本的,劃出幾個百分比來給你們,其實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
這是一筆巨額財富,即便是幾個百分點,也足夠兩人衣食無憂,聽到我的話語,無論是布魚,還是小白狐兒,都笑瞇了眼睛。
這兩位,雖說都是妖屬,但其實已經完全融入了人類的生活,我又不是酸儒,自然不會虧待自家弟兄。
差不多談得妥當,我們便整理行李,然後與穆青山電話告別,離開了穆家,接著打車前往安塞得的「野門之光」酒吧。
因為是中午,所以酒吧並不熱鬧,幾乎是半關門的狀態,酒保依舊是那個還珠粉絲的壯漢,不過他的胸口,卻多了一朵小白花。我徑直來到了吧檯前,拍了拍檯面,讓布魚跟他交涉,結果雙方說了幾句話,布魚一臉的不爽,回過頭來,對我說道:「這傢伙說那主事人並不在這兒,可能需要我們等一到兩個小時。」
我們之前的交易,是有約定好時間的,現在對方臨時爽約,實在是有些不厚道,不過那壯漢一副蠻橫的表情,顯然不是什麼好溝通的角色,我也懶得多聊,讓他給弄瓶好酒,我們在角落先等一會兒。
我們一落座,小白狐兒側耳左右一聽,對我點頭說道:「這裡沒有竊聽設備。」
我點了點頭,據穆青山的說法,這裡是曼谷情報的集散地,各路情報販子都願意來這裡交流,保密措施,自然還是做得不錯的。沒有人偷聽,布魚就也沒有什麼忌諱,趁著倒酒的時候,用手遮住嘴唇,低聲說道:「老大,我剛才瞧見那男的胸口面前戴著一朵小白花,問他什麼事情,他沒有跟我講,不過我總感覺有些奇怪啊……」
小白狐兒卻沒有布魚這般含蓄,直截了當地說道:「那素察,莫不就是奪命妖姬的老大吧?」
這個可能,其實在我們昨夜瞧見那個長得像極了奪命妖姬的鋼管舞女郎之後,就一直有這個猜想,而從今天的這個變故來看,當真有些肯定了。
我沒有多言,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洋酒,等了差不多半個多鐘頭,此刻已是午後,酒吧的人便開始多了起來,打扮各異的酒客來到這兒,不過這次倒也沒有三三兩兩地做著,而是聚集在不遠處的吧檯上,似乎在討論著什麼。
我聽不懂泰語,只是喝酒不說話,而布魚則豎起了耳朵來,過了一會兒,他低聲對我說道:「老大,這些人都是大大小小的消息掮客,素察死後,他所在的組織發佈了懸賞,任何能夠提供兇手消息的人,都能夠得到一百萬美元的賞金,而如果是能夠直接抓到兇手本人,那麼這賞金的金額最高可以達到五百萬美金——這是個大活兒,整個曼谷的地下世界都瘋了,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準備大賺一筆呢。」
我嘿然笑道:「哦,現在有什麼線索麼?」
布魚說道:「有,那兇手有三到五人,都是十分厲害的高手,十分善於潛藏,對於槍械精通,而且有著恐怖的黑巫術,竟然能夠突破素察請來的倫威禪師之佈置,並且在短時間內將其擊殺,整個曼谷裡,有這般身手的人,應該不多,仔細盤查一下,也許會有發現……」
聽到布魚的轉述,我的心中一陣驚訝,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找到了應對的辦法,看來此地不宜久留,說不定就得落在這個陰溝裡了。
我不動聲色地點頭,而旁邊走來一個白人,對著我們笑道:「華人?怎麼,你們也想分這一杯羹麼?」
對方說的是漢語,不過腔調有些奇怪。
我們坐的這兒,離前邊並不遠,而我們說話也沒有防範任何人,所以有人過來套近乎,倒也正常,我聳了聳肩,搖頭說道:「我們是外地人,過來買消息的,這筆大買賣,恐怕是賺不上了。」
那白人嘿嘿笑著點頭,旁邊的人也朝著我們發出友善的微笑,有的還趁機招攬生意,而就在這時,那個酒保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們老大來了,請你們進去。」
我起身,跟著走進了上一次的那個房間,瞧見奪命妖姬一臉憔悴地在裡面等待,瞧見我們,站起來握手,對於自己的遲到表示抱歉。
我瞧見她的胸口處,也有一朵小白花兒,假意關心了一下,奪命妖姬顯得十分平淡地說道:「我們老大被人幹掉了,所以得去關心一下;不過不要緊,你們要的消息,我這裡已經有了。」
第十四章心機,試探
奪命妖姬對於自家老大的去世,並沒有太多的情感投入,反而是直接告訴我們,消息她這邊已經有了。但是錢,我們有沒有準備好?
布魚舉著街頭臨時買了的皮箱子,沒說二話,「啪」的一聲,直接就將起打開,裡面綠油油的百元美金看得讓人眼花,而奪命妖姬顯然對我們並不信任,拿起桌子上面的一個對講機,開口說道:「蝰蛇,來幫我數一下錢。」
對講機那邊有一個人應了一聲,接著暗門被推開,一個妖裡妖氣的男人走了過來,毒蛇一般的眼睛掃量了裡面一眼,最終落在了布魚的箱子上面。
他走過來,就準備拿箱子,而小白狐兒則攔在了他的前面。
「情報!」
小白狐兒毫不客氣地說道:「我們需要情報。準確的情報,不然這錢可不好掙!」
蝰蛇聽不懂中文,瞧了一眼奪命妖姬,而那女人則平靜地說道:「錢還是你們的。我只不過是需要驗一下資而已,這個不為難吧?」
我點了點頭,示意小白狐兒讓開路來。
蝰蛇來到放著錢的箱子跟前,看著一堆被我們特意打散了的美元,伸手進去。十指不斷揮動,那紙幣就如同花蝴蝶一般地飛了起來,接著整整齊齊地摞在了桌面上。
每一百張,算是一沓,他很快就整理了九十沓,好多出了幾十張的零頭了。
完畢之後,蝰蛇衝著奪命妖姬雙手合十,作了一個揖之後。便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房間裡去。
奪命妖姬瞧見那多出來的幾十張散幣,不無意外地說道:「我看著亂糟糟的一大堆,只以為會少。沒想到還會多出一些來,幾位當真是闊綽啊!」
我面無表情,而布魚則嘿然說道:「一般,一般。」
奪命妖姬似有所指地說道:「真正闊綽的人,一般來講,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不把錢當錢看的豪富,還有一類,是發了橫財的暴發戶——當然,諸位是來自中國的茅山,幾百年傳承的大宗門,一定是前者,對吧?」
她的這句話說得我心頭一跳,不過表面上卻顯得十分坦然,平靜說道:「錢,我擱這裡了,至於能不能拿走,就得看你的消息了。」
奪命妖姬嫵媚一笑:「你放心,相比外面那些半調子的傢伙來說,我們才是最專業的!」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