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節


死太監!
在我的眼中,瓦羅阿不但是一個太監,而是還是一個死太監。
不過惡人之所以能夠成事,是因為對方有著行惡的資本。這瓦羅阿雖然僅僅只是康可有的徒孫,但是反應力卻絕對能比得上我在國內碰到的一流高手,在身子撞到牆壁的一瞬間,倏然彈起,從背上猛然一抹,居然抓出一把黑乎乎的長刀來,朝著前方胡亂劈砍,口中大聲叫著。
對方說的是泰語,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卻瞧見他的這把黑色長刀十分有講究,居然是從他皮膚上的紋身之中抓下來的。
泰國人喜歡紋身,認為這玩意能夠帶給他們力量和勇氣,同時也是榮譽的象徵,按理說,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在受到如此重創突襲的之下。還能夠有這樣的反應,實在是難得,不過他越是如此,我的心中越是冰寒。站在他的兩米開外,平靜地看著他瘋狂地揮舞著,臉上充滿了恐懼,心中莫名充滿了快意。
待瓦羅阿揮舞幾刀,恢復了平靜的時候。我方才悠悠說道:「作惡者,在受到仲裁的時候,會否想起當初自己逞兇時的心情,從而感到懊惱和後悔呢?」
我的話,幽幽蕩蕩,並非從一處傳出來,瓦羅阿左右張望,口中說道:「你是誰?」
我冷冷地說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沒有後悔?」
聽到我這傳教士一般的話語,那瓦羅阿在愣了一下之後,突然桀桀地笑了起來。對我威脅道:「你就是弄死我蟲母的那個傢伙吧?藏頭露尾的傢伙,你居然能夠潛入神巢裡面來,當真是本事不小啊,不過那又如何,你進得來,出的去麼?這裡是巴干達巫神的地盤,你若是還想活命,最好將我給放了,要不然,我保證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他笑,我也笑:「到底是什麼,給了你勇氣,看來不給你露一點獠牙,你是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做恐懼!」
瓦羅阿猛然喝道:「呸,休想嚇我,這是老子的地盤,信不信我振臂一呼,三百巴干達信徒一擁而上,將你給淹沒了去……啊!」
這話兒最終由一聲慘呼結束,厲聲喊話的瓦羅阿發現一陣劇痛襲上心頭,左右一看,卻見雙臂已然脫離了自己的身軀,然而卻沒有鮮血噴灑而出,不過傷口處的劇痛和麻麻癢癢的難耐,卻真切地表現在了自己的心裡面,這時他方才感覺到了絕望,原先那滿滿的自信也在瞬間崩塌,一雙眼睛赤紅,彷彿要擇人而噬一般,痛苦地說道:「你、到底是誰?」
看著這個宛如猴子一般的傢伙,我長長吸了一口氣,不由得笑了:「原本想讓你認錯救贖的,不過想一想,貓吃魚,狗吃屎,都是天性,跟你這樣的生物,確實沒有什麼道理好講的……」
我意興闌珊,而瓦羅阿則從我的話語裡聽出了不一樣的東西來。
他是惡人,不過也是相對的,在善良的人面前,他擁有充足的勇氣,然而在面對著比他還要惡的傢伙,膽怯卻又緊緊抓緊了他的心臟,他大口大口地吸了肺中的氧氣,扭動著沒有雙臂的身軀,顫抖而又執著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淡淡地說了一句話:「你現在痛苦麼?」
雙臂被斬下,劇烈的疼痛侵蝕著瓦羅阿的腦子,怎麼能夠不痛?他強忍著熱烘烘的眼淚,勉強地點了點頭,而我則突然說道:「跪下!」
瓦羅阿下意識地雙膝跪地,朝著前往,也就是玻璃缸子的方向跪了下來。
就在他跪下的那一剎那,一聲輕飄飄的話語響了起來:「既然痛苦,那我就送你去見你們家的痛苦之神巴干達吧……」
唰!
一劍,從瓦羅阿的喉嚨處抹了過去,我沒有斬頭,而是用飲血寒光劍將此人的靈魂永世禁錮,讓他無時無刻地在劍中的世界沉淪受苦。
這件事情,凶戾的飲血寒光劍做得比我好。
死去的瓦羅阿跪倒在地,腦袋聳拉著,彷彿在懺悔一般,而我則慢條斯理地將長劍收了起來,回身過來,對著躺倒在地上的俞千八說道:「行了,別裝了,一記手刀還奈何不了你的,而且你也別再那裡裝死,我不會給你機會偷襲的。」
聽到我的話,地上的俞千八一骨碌就爬了起來,不確定地朝著左右張望了一番,討好地笑道:「這位老大,我跟這幫傢伙不是一夥的,不過是過來做客的,嘿嘿。」
望著這個宛如鐘樓怪人的傢伙,我冷然笑道:「俞千八,我自然知道你跟巴干達不是一夥的,不過你跟這幫傢伙,也沒有什麼不一樣。」
「絲……」
聽到我直呼其名,俞千八大感意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磕磕巴巴地說道:「您認識我?對了,這位老大的聲音聽起來,總有些耳熟啊……啊,不對,你是,你是那個……」
「陳志程!」我絲毫不做隱瞞,平心靜氣地說道:「意外麼?」
聽到我的話語,那俞千八果然睜得大大,難以置信地說道:「怎麼是你?哦,對了,你來這裡,是過來追殺康桑坎的吧?天啊,你怎麼可能追得到這裡來?」
我聳了聳肩膀,含笑說道:「事實上,我現在已經在你的面前了。」
俞千八混濁的眼珠子在眼眶裡面轉了又轉,我曉得他應該是在心中作著計較,平靜地說道:「俞千八,若是幾年前,你在我面前,或許還有一搏之力,不過現在你若是想要在我面前耍弄小心眼,那麼我告訴你,你的下場,跟這個傢伙,不會相差太多……」
俞千八乾笑著說道:「我知道,連武穆王、亭下走馬都死在你的手上了,我自然不是你的對手了——不過,陳志程,說起來你我兩人並無太多仇怨,咱何必生死相搏呢?這樣吧,我就當做沒見過你,如何?」
他一邊說著,一邊試探著朝門口處走去,我冷笑著說道:「你給我再走一步看看?」
聽到這麼冷酷的話語,那俞千八不由得憤憤不平起來,恨聲說道:「姓陳的,士可殺不可辱,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信不信我跟你魚死網破?」
我將意識浸透到了飲血寒光劍裡面去,接著將那龍血之威滲透出來,感受到那種磅礡恐怖的氣息,俞千八一時語弱,悻悻地說道:「我知道,你不遠萬里而來,為的就是殺害你師父孫女的康桑坎,不過我實話告訴你,那小子別看滿不在乎,防範意識重得很,不但有卜桑的十二鬼侍陪著,而是居所防守森嚴,外人絕對進不去,一旦有任何變故,他立刻會從暗道離開,與卜桑匯合,你想要通過我,去逮住那個小子,基本沒機會。」
我平靜地說道:「我暫時不找智飯,那天你們抓來的兩個人,現在被關在哪裡?」
俞千八猛然一震:「你是說那小妮子的表哥他們?」
我點頭說道:「對。」
俞千八鬆了一口氣,對我說道:「他們人關在森羅地牢裡面,那個地方,我應該可以去吧——昨天我倒也是去過一回……」
我沒有再多廢話,很果斷地說道:「帶路。」
俞千八四處張望一番,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小陳啊,我問句話啊,你這時在哪兒呢?」
我冷冷地催促道:「不要跟我套近乎,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只要我覺得你在懈怠,又或者是在耍小聰明,那麼你的性命,隨時都有可能失去!」
俞千八聰明地閉嘴了,在我的指揮下,將瓦羅阿的屍身拖到了一處角落裡藏了起來,緊接著走出了這處房間,並且將門給關得緊緊。
我在門關閉的最後一刻,往回瞧了一眼玻璃罐子裡面的那個女孩兒。
她恬靜得宛若天使,彷彿睡著了一般。
儘管她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對迫害她的那些傢伙,一個字都沒有提,更沒有要求我給她報仇雪恨之類的話語,不過我曉得,這不過是害怕被我拒絕而已。
如果要是有可能,她定然是恨不得啃瓦羅阿的肉,喝瓦羅阿的血,將所有欺凌過她的人,給全部消滅,讓這個世間淨化一些。
她沒說,不過我會幫她做到。
離開這個讓人做惡夢的地方,俞千八朝著左前方走去,因為將康桑坎從中國一路救出的緣故,他在這兒受到了足夠的尊重,大部分看著不過信徒的傢伙,瞧見他,都會停下腳步來,雙手合十,恭敬地問候著,瞧著他們臉上那溫和的笑容,絕對難以想像得到他們曾經做過的惡事。
一路無人阻隔,我們走到了盡頭,然後下了兩個懸梯,來到了第三層,一直到了盡頭的一處鐵門處時,方才受到盤查。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