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節


一語驚醒夢中人,想起這些血屍衝著這邊殺將而來的情形,徐仕斐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他嘴裡咕噥了一句話,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離去。
沒有了徐仕斐的打擾,張勵耘伸劍,在那屍體的脊柱上面輕輕一劃,然後從裡面挑出了一根四十公分長度的藍色長蟲來。
這蟲子有點兒像是蚯蚓,兩邊都是頭,身上有好多螺紋,全身鞭毛,使得它在能夠緊緊附著於任何地方,而被挑出來之後,它在劍尖之上奮力扭動著,似乎想要沿著劍身爬過來。
這蟲子爬到一半的時候,張勵耘微微一震,將其擊飛,接著揮出幾劍,將其斬成數段。
斷成數截的蟲子在地上翻滾了好一會兒,方才奄奄死去,而周邊留下的藍色漿液,卻散發出一種極為古怪的刺激性臭味,讓人聞到,有一種噁心欲嘔的感覺。
我回頭,在人群中巡視一圈,將黃養鬼給找了出來:「鬼鬼,你過來,認一下這是什麼玩意兒?」
黃養鬼是個養蠱人,倘若說這個世界上,有誰對於蟲子這玩意最為瞭解的話,莫過於這一幫遊走在修行界邊緣的蠱師了。
巫蠱之禍,延續千年,出於種種原因和誤解,歷朝歷代對於這些人的打擊從來都不曾斷絕,使得養蠱人這種修行方式,變成了極為罕見的存在,不過每一個養蠱人,都有著極為隱秘的傳承,對於這世間的真相,知道得更多一些。
黃養鬼走到了我的跟前,蹲下,毫無顧忌地用大拇指和食指揪起半截蟲身,揉了揉,又放在鼻子裡聞了一下,很肯定地對我說道:「惡魔殭屍蟲。」
我眉頭一挑,說道:「解釋一下。」
黃養鬼搖頭說道:「很難講,這東西我只是在師父的典籍裡面看到過,它是一種來自地底的神秘爬蟲,通常會在某種艷麗的曼陀花身之中,一旦進入動物的身體裡,就能夠操縱行動,而之所以叫做惡魔,是因為植入身體之後,它會攻擊所有一切的活物——它消失了五百多年,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見著呢……」
我皺著眉頭說道:「怎麼處理?」
黃養鬼說道:「這蟲懼火,用篝火將其燒掉就行,不過盡量不要用手接觸,它擁有發達的口器,很容易鑽入人體的。」
我回頭看了一眼趙副局長,他點頭,朝著旁邊的人吩咐道:「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去找柴火?」
黃養鬼看著束手束腳的眾人,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交給我來處理吧。」
她從懷裡掏出一隻陶笛來,放在口中,輕輕地吹動起來。
隨著她的吹動,那陶笛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如泣如訴,而隨著這聲音的響起,那些躺倒在地的屍體居然直直地站了起來,而鬼鬼則在前面領著,將這些血屍給挨個兒地趕到了左側的一處平地處去。
趙副局長的手下十分精幹,很快就生起了一場篝火,鬼鬼吹著陶笛,將這些血屍一個接著一個的送入火堆之中。
黃文興、徐仕斐等原特勤二組的成員,則拿著一個個的盒子,等著這些屍體化灰之後,撿點骨灰回去,也算是將這些戰友給接回家了。
場面十分肅穆,然而就在燒了第五具屍體的時候,突然有一具血屍在火堆面前停住了,緩緩地回過了頭來。
一開始我們都不曾注意,以為還是在鬼鬼的操控之中。
然而等到它伸出雙手,朝著鬼鬼走去的時候,我們方才發覺到不對勁,而就在我準備上前的時候,那傢伙突然一下子,就將鬼鬼給撲倒在了地上去。
鬼鬼奮力掙扎,而那血屍則將其死死地按著。
這個時候,離得最近的林齊鳴出手了,手中的玉衡劍精準無比地將那血屍的雙臂給切了下來。
失去了臂膀的血屍,對鬼鬼不再有拘束效果,被她雙腿一蹬,朝著火堆跌去。
然而就在它跌入火堆之前,臉上突然擠出了詭異的笑容,衝著我們所有人嘰裡咕嚕講了一長串的話語來,緊接著,它被跳躍的火焰給吞沒。
我上前將驚魂未定的鬼鬼給扶了起來,回頭問道:「誰知道它說了些什麼?」
先前過來通知我們的小沙彌小臉發白地說道:「它講——神眠之地,勿入,不然,滔天大禍,不期而至。」
第二十三章輾轉抵達洞穴
小沙彌的漢語並不流利,所以說起話來,顯得格外的突兀,在這樣的夜裡。鬼氣森森的,讓人不寒而慄,止不住地生起那雞皮疙瘩來。
神眠之地,指的是那個地底巨洞吧?
那麼,這些血屍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應該就是被特意指派過來,對我們進行警告的了。
我背著手。看著這句獨特的血屍跌落熊熊的烈焰之中,火焰將它的身軀給燃燒,接著能夠看見一條長約一米的惡魔殭屍蟲從裡面奮力掙脫出來,彷彿要朝著外面擠出,結果卻被烈焰舔舐,最終化作一團濃漿。
這血屍之所以能夠突然暴起,恐怕就是跟附著在脊柱上面的這條格外修長的蟲子有關吧?
我看了一眼,然後回過頭來,看著一身污穢的鬼鬼說道:「你怎麼樣?」
鬼鬼低著頭,紅唇之中吐出了一條小蟲子來,卻是叫做阿依娜的蟲蠱。這小蟲蠱正在一點一點地吞噬著黏在她身上的諸般血肉,而她則有些後怕地說道:「還好它的處理機制裡面,第一任務是傳話,第二才是伺機傷人,我的問題倒不大。只不過,能夠壓制那蟲子的魔性。說出這樣的話來,藏在後面的那個傢伙,看來很不尋常啊。」
我點了點頭,心中沒有一點兒恐懼,反而是濃濃的戰意。
我舔著發乾的嘴唇,望著這宛如奇跡的沙加公主廟笑道:「應該就是那些神秘喬遷,離開這地兒的原主人們吧,到底是什麼,能夠讓他們放棄光明,投入黑暗,我真的很好奇啊……」
一戰!
是的。從內心深處來說,我並不排斥這樣的危機,因為此時此刻,我極度需要一場大戰,來宣洩我已經瀕臨崩潰的情緒。
前段時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很多人都以為過去了,卻沒有人能夠想到,我的心中,已經積累了太多的殺氣。
從南洋載譽回來的我,有著翻雲覆雨的手段和名聲,然而這些所有的一切。卻被一些只懂得在背後捅刀子的傢伙給無視,他們鬼鬼祟祟,他們不斷撩撥,就是吃準了我只能默默忍受,而不敢太過於剛猛的反抗。
事實上,坐在那樣的位置,為了所謂的大局,我不得不按循著規則來辦事。
忍辱負重!
然而,這就是我內心裡真正的想法嗎?
錯了,若是有可能,我恨不得跟那閻副局長,乃至他身後所代表的整體階級挑戰,大家提起刀子來,大戰個三天三夜再說。
只可惜我倘若真的這樣做了,定然會眾叛親離,就連最為欣賞我的王總,估計也會出手,親自對付我。
我不能對抗這全世界,那麼就只有找點發洩口。
面對敵人的警告,我戰役濃烈。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