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節


濃霧區走了一個半多小時,方才消散,而這個時候的白納溝,陰森森的,遠處出現了一大片的山崖,到處都是孔洞,風聲呼呼,穿堂而過,彷彿惡鬼在裡面哭泣,讓人渾身發毛。
到了。
第二十四章山腹幽深黑暗
穿過這一大片的濃霧區,頭頂上依然沒有陽光,灰濛濛的天空居然陰沉沉地下起了小雨來,而峽谷依舊沒有盡頭。只是我們面前的這一大片山崖,卻出現了許多的孔洞。
這些孔洞,有的只有拳頭大,有的卻如同一扇門一般,更有的直接就是一個大拱門,分佈在山崖上下的兩側,將這兒給弄成十分古怪。
峽谷風大,有風從那孔洞中穿堂而過,頓時就嗚嗚出聲。彷彿鬼靈在哭泣和咆哮一般。
前面的隊伍在一處狹窄的山縫前停下了,我踩著腳下被風吹得滿地亂滾的骷髏頭,吩咐林齊鳴上前過去,問一下怎麼回事。
林齊鳴去了之後,很快就回來了,告訴我桑日勒和黃文興已經到了那個洞口處,正等待著我們過去呢。
聽到這話兒,我讓張勵耘統領後面的人,而我則跟著曾大師,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隊伍的前面來。
山壁兩旁有許多的洞穴,我剛才還在想他們是怎麼從這麼多孔洞裡面挑出我們所要找尋的地方,而當我走到跟前的時候。方才知曉我說擔心的一切都不過是小事。
在這一處山縫之中,左右兩旁皆豎立著三層白塔,這白塔足有五米高度,有點兒像是個寶瓶。
這兩座白塔不知道修建了多少年,已經是殘破不已,不過卻依舊保持著原本的模樣來,而旁邊的桑日勒一臉虔誠地跟我們介紹,說這是苯教的佛塔,它的每一個部位均有實際的象徵意義。
世界本身,就是一尊如意俱生的自然之塔。
塔的基座像征永固不變的雍仲九大中心,塔座的四色台階依次象徵風、火、水、土宇宙四要素,須彌山象徵「五身」,瓶座像征「八十二禪定」,寶瓶象徵「十八大空」……
總而言之。這是一處代表著苯教終極奧義的浮屠。
桑日勒給我們介紹完畢之後,雙手合十,朝著白色寶塔作了一個禮,口中唸唸有詞,而旁邊的其他人也都躬身為禮。
我沒有。
我跨步朝著裡面走去,瞧見山縫的入口處,有一個金製的雍仲鈐記,也就是兩個「卍」字連接在一起組成的圖標。桑日勒告訴我,這表示「本」無變無滅,象徵證得雍仲之藏及具十八文義。
他一臉的寶相莊嚴,而我則強行按捺住拔劍將其毀去的衝動。點了點頭,當做知曉。
事實上,我對這個地方,有一種本能的排斥。
山縫果然如傳說的一般,一開始進入其中的時候,十分狹窄,只能容一人側身前行,裡面的光線有點兒黑,我一抬手,旁邊有人拿強光手電照了過去,能夠看見那山壁之上,掛著有烏黑的血跡。
從這裡可以看得出來,昨夜襲擊營地的那些血屍,應該就是從這兒溜出來的。
不過奇怪的是,為什麼山縫門口的那兩座白色石塔,卻沒有一點兒污跡呢?
我回頭看了一眼張勵耘,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想法,回身過去,準備查看一下那兩座石塔有什麼古怪之處,然而就在他即將接近石塔的時候,跟隊充當嚮導的三個喇嘛突然站了出來,把他給攔住了。
桑日勒一把拽住張勵耘的衣服,氣憤地喊道:「你要幹嘛?佛塔不容玷污!」
這小沙彌不過十來歲的年紀,張勵耘倒也不好板著臉,和顏悅色地說道:「小和尚,我就是看一看,這佛塔裡面,到底有沒有什麼設置。」
桑日勒搖頭說道:「不行,不行,你在外面看不就好了,為什麼要爬上去?」
張勵耘看了我一眼,我回頭看了旁邊兩個義憤填膺的喇嘛,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示意他一會兒避開這三人的目光在檢查。
得到指令,張勵耘舉起雙手,輕鬆地笑道:「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要尊重它,不看了。」
張勵耘的妥協讓小沙彌十分開心,眼睛笑成了月牙兒。
短短的時間裡,眾人都已經集聚到了洞口前來,接近五十人的團隊,確實是個人多勢眾。
不過這也只是相對的。
我對這兒一無所知,看向了黃文興,他舔了舔嘴唇,掏出了先前繪製的地形圖來,找了塊石頭攤開,給我們大家講解道:「這裡有一個長達二十米的山縫,進入裡面之後,是一個山洞主體,大概有一個籃球場寬闊,裡面就是曲折的迷宮,只有沿著這條路……」
他用手指敲了敲圖紙,然後順著一條線路一直引到底部,然後說道:「在這裡,我們就能夠找到那個盜墓賊炸開的缺口,通過隧洞,進入地底巨穴之中。」
這份圖紙,幾個主事者身上都有,此刻臨時講解,也是為了加深大家的印象。
簡單講解完畢之後,我對眾人說道:「現在分配任務。」
簡單一句話,眾人都不由自主地挺直起了腰桿來,屏氣凝神,等待著我的吩咐。
我指著隨同我們來到此處的那兩個班、二十人的戰士,平靜說道:「各位,你們跟隨著曾老,在這洞口搭建臨時營地守候,聽從曾老的指揮,不得有誤。」
負責這些戰士的是一個少尉排長,聽到命令之後,雙腿併攏,朝著我敬禮說道:「是!」
我又指著何武說道:「你帶領所有特勤一組的實習成員,在這裡紮營守候,務必要保證曾老的安全,不得有誤,知道麼?」
何武他們對我的安排並不知情,聽到此次行動不帶他去,頓時就急了,焦急說道:「老大,我們……」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不過卻絲毫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而是瞪了他一眼,板著臉說道:「這是命令!」
何武這一次的回答有些遲疑,不過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公然違背命令,左右看了一下,方才不確定地點頭說道:「是!」
我不理會他,回頭對旁人說道:「其餘人等,隨我一同前往裡面,再次強調一點,遇到任何事情,千萬不要驚慌,也不要冒進,一切行動聽指揮,知道麼?」
眾人齊聲說道:「知道!」
戰前動員結束,黃文興走過來,對我說道:「陳司長,我先進去探路。」
對於前去解救黃養神之事,就屬他最為熱切,而與此同時,他也的確表現出了身先士卒的姿態了,我點了點頭,拍著他肩膀說道:「老黃,你小心點。」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自己伸手過去的時候,黃文興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
而這時曾老跟西南局的那四人交代完畢之後,拉著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人走了過去,對我說道:「陳司長,寧綢是何沐的副手,你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他。」
我與那人握手,然後又跟曾老緊緊握在一起,嚴肅地說道:「曾老,倘若我那裡有什麼意外,一切都拜託給你了。」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