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節


這是為何?原來我起初離開血池,只是感覺通體舒暢,諸般虧損皆補償了回來,然而一番酣戰之後,方才發現越戰越勇,諸般血肉勁氣貫通,就彷彿常人打通了任督二脈,而修行者初識氣場一般,整個人都不知不覺地騰升了一個境界來。
這種感覺妙不可言,其效果也能夠從我諸般戰績可見,倘若是往日,我奪命奔逃、天坑血戰,又斬殺汨羅紅頂、諸般血人,在如此連番酣戰之下,早就已經累垮了。
然而此時此刻,我卻仍然感覺到有無窮無盡的精力支撐,源源不斷的力量從氣海湧出,就算是大戰三天三夜,卻也不會感到疲憊。
簡單一句話,那便是打了雞血。
當然,這不過是開玩笑的話兒,不過我連著斬翻了好幾個厲害許多的血人,心中卻有如明悟。
看來我這道心種魔大法之中,那混元無漏的魔體,卻也是大成了。
當然,說是魔體,這裡卻有一個說法,便是千年捲湧,道法昌盛,而後佛家崛起,古法皆備壓制,傳聞這所謂魔功,卻是巫家之法,不過一來傳承缺失,二來魚目混雜,三來佛道二門打壓,使得名聲受累,準確地說,這魔體,應該類似於洪荒時代的大巫金身之類,都得並非道家飛身,佛家圓寂之路數,而在於錘煉肉體之極致。
須知,人體乃世間最為複雜的結構,有十二條經脈,奇經八脈,諸般穴位又暗合天罡地煞之理,最為玄妙,古來今往的修行者,皆在內中做文章,不過有人研究身體修為,有人研究精神意志。
按理說,人力有時盡,一碗水終究會溢滿而出,故而道法之中那引發天地之力、道法自然的手段最是厲害。
這是當下修行的主流。
不過在上古洪荒時代,有大巫者,天生肉身強橫無匹,有吞噬天地、操縱風水雷電、移山填海、改天換地之能事,卻並非傳說。
我這魔體,比之上古大巫,自然不值一提,然而當今天下,有如此般力量者,恐怕又只是寥寥之數。
倘若真如我的猜測,只怕那夢境便是真的,心魔蚩尤那狗東西禍害了那久丹松嘉瑪的所有好處,恐怕都轉移到了我的身上來。
我且戰且想,一時入了神。
不知不覺間,周圍的攻擊減弱許多,我不由得詫異,左右一看,方才發現那二十餘個圍著我等的血人,此刻卻也只剩三兩個,被七劍給圍著,一一給斬殺了。
而七劍此刻也是心不在焉,大家都沒有將心思放在那幾個黑煞血人的身上,而是都瞧向了我。
這些眼神裡,有驚訝、有敬畏、有歡喜,也有疑惑。
我與七劍長期混在一塊兒,彼此的本事都是心裡有數,只不過他們終究不知道,為何分別不久,這位老大怎麼會變得這般厲害。
原先自然也是不錯的,只是跟現在相比……
嘖、嘖——實在不知道如何表達。
最驚訝的,恐怕就是林齊鳴了,他是瞧見過我那慘狀的,後來我拚死殺出重圍,一時激動,也還未曾多想,此刻回顧起來,頓時就是一陣颼颼涼意,詫異非常。
我不管眾人的驚訝,搶先兩步,將那兩個奮力廝殺的血人給斬落於劍下,免得多生事端,留下禍患。
當眼前再無站立之敵,眾人皆鬆了一口氣,小白狐兒與我關係最近,口無遮攔,於是欣喜地衝我笑道:「哥哥,你到底經歷了什麼,居然變得這般厲害了?」
我到底經歷了什麼呢?
閉上眼睛,我就感覺到一石錘朝著下身砸落而來,這等醜事,我便不托盤而出,損壞我的威嚴了,也不多言,只是平淡地說了兩句,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給稍微解釋一下。
大家聽我說得簡單,並不留意,倒是林齊鳴多嘴,歎聲說道:「諸位不知,老大為了救我和雪婷,卻是捨身飼虎,被那些歹人用烙鐵燙得面目全非,又給活生生地剝了皮,連……」
眾人聽得一陣毛骨悚然,而我卻慌忙攔住這蠢貨的嘴,不讓他往下說,只是嘿然笑道:「都是過去的事,何必多言。」
林齊鳴這時方才反應過來,慌忙閉嘴,而就在此時,遠處又衝來一個人影,他瞧見了,冷然笑道:「這麼多同伴躺在此處,你還敢來送死?」
他一劍劈去,未曾想渾身一震,一口鮮血噴出,人卻是飛跌而去。
第八十二章好詩藉以助興
此人低伏身子,快速接近而來,因為與先前斬殺血人容貌相似,故而七劍皆不在意。而我又是心生領悟,也並沒有提防。
而等到林齊鳴身受重創,朝著遠處跌飛而去的時候,我們才發現這人卻是穿著一身金絲長袍,頭頂著冠。
董仲明離林齊鳴跌落之處最近,伸手想要將兄弟抱住,沒曾想那力量甚大,他一攬住林齊鳴,結果把自己都給帶著滾到在地,在地上翻騰幾番。
布魚與林齊鳴感情最好,瞧見兄弟受傷。眼睛頓時就紅了。抽出長劍,朝著那人刺去。
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攔著說道:「別上前,這人是正主!」
那人本來還待傷我人員,沒想到被我攔住,不由得冷聲哼道:「你倒是個招子亮的傢伙,不過為何會生出那麼大的膽子來,夥同那光頭禿驢,將我神石偷走?」
七劍其餘的成員聽到我的話,頓時攙扶著林齊鳴和董仲明站起,然後圍在了我的身邊,與那人對峙。
我瞇著眼睛,仔細打量面前的這阿摩王。
儘管剛才有數十名一模一樣的傢伙,死於我和七劍的手中。不過當這位摩門教的主人站在我的面前時。我依舊能夠感受到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一股讓人心悸的威勢。
這是一甲子掌控生死而養成的戾氣,也是統御這一大片疆土所養成的王者之威。
傳言這阿摩王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茶荏巴錯各處秘境之中遊歷,定然是見識過無數的凶險,這樣的傢伙。遠遠不是那些黑煞裹挾的東西,所能夠比擬的。
我倘若是在以前碰到這個傢伙,即便是沒有摩呼羅迦,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高手之間,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氣機牽引。
我師父得道大成之後,罕有跟同道交過手,不過卻能夠對勝負判斷得七七八八,還斷言若論天下第一高手,最有機會者,恐怕莫過於那一位鎮守京畿的宗教局王紅旗。
道理便是如此。
而此時此刻,面對著這一位摩門教的掌控者,我卻沒有太多的恐懼。
與凡夫俗子不同,就高手而言,信心也是實力的一種。
我打量好一會兒,被阿摩王一瞪,不由得笑道:「你這麼罵彌勒,卻不知道也將自己給罵了進去麼?」
彌勒是光頭禿驢,不過這阿摩王也是個小沙彌出身,雖然過了大半個世紀,不過身居血池,他的容貌也和三十來歲的青年一般,而不知道出於什麼緣故,頭髮也不曾再蓄,光溜溜的,與彌勒倒也相得益彰。
瞧見我這般輕鬆,那阿摩王的臉頓時就嚴肅起來,左右一打量,冷然說道:「汨羅紅頂是被你給殺了?」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