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節


我足足閉了四五分鐘的氣,終於找到了那悠悠晃晃蕩過來的龍筋。
我伸手一扯,回來三四米,那便立刻傳來一陣力量往回拽。
這一下,我終於安心了,浮出水面,招呼依韻公子,讓他先帶人離開。
依韻公子與我在南洋有生死之誼,對我的話自然是信任的,慌忙讓洛飛雨在前方探路,而他則帶著母親,和其餘三位老婦人,順著龍筋爬出去。
落千塵想要插隊,結果被我眼睛瞪了一下,不敢再提。
先是洛飛雨,緊接著是依韻公子的母親,接著是另外三個老婦人,間雜著依韻公子在裡面,落千塵被我瞪了一眼,沒有敢多言,乖乖地等著我。
那三個老太太傷勢雖然比依韻公子的母親好一些,不過到底年邁,速度比較慢,等送走這三人,門口那兒,卻是傳來了動靜。
砰砰的敲門聲讓落千塵大驚失色,患得患失,無數次的回過頭來,盯著我瞧。
相對於他的緊張,我卻顯得十分淡定。
實力是男人的膽魄,而我則一身是膽,對任何挑戰都毫無所懼。
落千塵不斷地催促,然而我為了給那三個老婦人更多逃生的時間,卻一動不動,穩如泰山。
終於,感到那米袋倒塌,大門即將破碎的時候,我一把抓住了落千塵的脖子,帶著他往水潭裡面一跳,緊接著拽住那堅韌細長的龍筋,開始順著水道,朝上面游去。
我和落千塵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在水道之中閉氣久矣,一番周折,終於脫離了水渦,浮上了海面來。
依韻公子等人已經提前出來了,不過這過程遠比我艱辛許多,其中有一個老婦人給海水嗆得半死,不得不給做人工呼吸,方才活轉過來。
朱貴隨身帶著些小皮囊子,吹上氣,就產生了巨大浮力。
這玩意數量不多,正好可以給四個老太太借力。
能夠從那樣的絕境之中逃脫生天,這是依韻公子沒有想到的,我一浮出來,他就對我表達了十二分的感謝。
我謙虛幾句,問他接下來有何打算。
依韻公子苦笑道:「此行都是表妹在聯絡的,剛才她佈置在外面的聯絡人失陷敵手,恐怕我們是沒有人能夠接應了。」
我想了一下,還是提議道:「既然如此,不如隨我一起回水寨,再想辦法?」
依韻公子也沒有別的好辦法,只有點頭說道:「如此那就麻煩陳兄你了。」
我笑道:「客氣了,你……」
話還沒有說完,我突然感覺水面一沉,一股吸力從不遠處傳來,莫名其妙,而就在此時,洛飛雨像頭水鬼一般冒了出來,衝著我們低喊道:「快走,我把他們水牢最薄弱的石板給鑿穿了,灌水而入,一時半會,她們應該是沒有辦法追過來的……」
灌水而入?
我聽到洛飛雨的話語,心中頓時就是一跳。
那水牢裡面曲曲折折,一時半會是難以出去的,此刻倘若是灌水而入,所說能夠阻擋追兵的腳步,但是那些剛剛被她放出來的囚犯,又有幾人能活?
我心中覺得不安,不過卻並不表露出來,依韻公子跟她說了我們的商量之事,她倒是也沒有反對。
朱貴、依韻公子和我,都是水性高手,而洛飛雨雖然不太靈活,但也足夠應付,攙扶著幾個受傷的老婦人,和落千塵這個傢伙,回航的速度倒也不慢。
不多時,一群人回到了水寨的碼頭處,與水牢那邊的熱鬧不同,這兒靜悄悄的,彷彿鬼蜮一般。
朱貴救子心切,一上岸,就張羅著落千塵趕緊趕往他家。
我要看住那傢伙,自然也得在後面跟隨,而依韻公子的母親和幾個老婦人在這橫渡的過程中耗盡精力,需要休息,就讓他們在碼頭附近的角落,先喘口氣,再過來找我們。
我們原路返回,趕到朱貴暫住的小院,他大兒子和孫女朱小玖正在等待著我們的到來。
瞧見我們回返,兩人一陣激動,而落千塵瞧見那粉雕玉琢的可愛小女孩兒,忍不住搓起了手來,嘿然笑道:「朱老哥,治病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我的規矩,你應該是懂的。」
他這話兒弄得朱貴臉色一僵,而床上朱大則坐直起了身子來,將朱小玖護住,一字一句地說道:「要想動小玖,我就不治了。」
他說得決絕,而旁邊的我則冷然一笑道:「落先生,活命似乎比較重要。」
被我一威脅,落千塵的氣焰頓時就減輕了幾分,將隨身的藥箱放在床頭,訕訕地笑道:「陳先生說得對,是我太著相了……」
說著,他來到了朱大的身邊,看也不看那小女孩兒一眼,摸出了一根金針來。
就在我以為他要治病的時候,那金針突然頂住了朱大的太陽穴,這傢伙的眼睛裡面頓時就流露凶光:「陳志程,你放了我,不然我要了他狗命!」
第二十三章變態神醫手更黑
落千塵不但把金針頂在朱大的太陽穴上面,隨時能夠取他性命,而且另外一隻手,也抓住了旁邊的小丫頭,扣住了她的脖子經脈。
只要勁氣一吐。這毫無修行的朱小玖恐怕也活不成。
他的舉動讓朱貴大驚失色,而我的瞳孔則在一瞬間驟然收縮,凝視著他道:「你知道我?」
落千塵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冷然說道:「怎麼會不知道?我遭受那牢獄之災,還是托了你的福,你覺得我會不知道你要找我麻煩?」
我瞇著眼睛,半天沒有說話。
這狗東西當真是隱忍一路,連碰見自家侄女,都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卻不曾想竟然是想在這裡發難。
這演技,連我這樣的老傢伙都給哄騙過去了,的確是逼真得很。
不過。想就這樣逍遙法外?
我不動聲色地摸了摸鼻子,緩聲說道:「既然是打開天窗說亮話,那我就不得不告訴你一件事情,你手上的這人質,對我一點兒威脅性都沒有,我若是想要殺你,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落千塵一愣,隨即嘿然笑了起來:「別扯了,我又不是沒有跟你們這幫官面上的人物打過交道,表面一套,背面一套,這朱大你無所謂,但你敢說這小妹子,你一點也不在乎?」
聽到落千塵這古怪的笑聲,我瞇起了眼睛來。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能這麼想,恐怕是不知道我的外號,叫做什麼了?」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