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節


再一次被靜念齋主打倒在地的胖妞,似乎失去了太多的精神,趴在地上不動彈,那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也滅了。
而這一幕,則落在了羅賢坤的眼中。
我本以為他會隨著大多數人一般離開,卻不料這傢伙居然還留在了這裡。
他留在這裡的目的與我不同,不是看熱鬧,而是為師報仇。
在他的眼中,那頭身高兩米的魔猿,並不是他曾經認識的兒時玩伴,而是殺害他師父琳琅真人的仇人。
這仇,不共戴天,不殺不行!
在瞧見羅賢坤摸過去的時候,我的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理智上,我知道此時的它已經不再是我所認識的胖妞了,而是彌勒身邊助紂為虐的魔猿,手中的那根棒子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若是能夠將它給除去,無論是對個人,還是整個江湖,都是一件大幸之事。
但是情感上,我卻依舊還記得當初與它相遇、朝夕相處的日子。
當初的那個小猴子,屢次三番地救我於生死,憨厚可愛,善良慈悲,陪伴了我人生裡最重要的一段歲月。
它是我的玩伴,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我怎麼能夠看著它死去?
理智和情感在我的腦海裡天人交戰,使得我只是遠遠地看著,並沒有及時上前阻止,使得羅賢坤最終還是走到了胖妞的身邊。
他高高地舉起了一把匕首。
這匕首鋒寒無比,尖銳的刀尖讓我看到了,都覺得一陣疼。
當揚到了最高點的時候,羅賢坤似乎猶豫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陡然加速,朝著下方猛然刺去。
直奔心臟。
噗!
這匕首準確無比地刺穿了胖妞的胸膛,齊根而入,在瞧見這一幕的時候,我的心莫名其妙地一陣劇痛,下意識地向前衝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住手,住手,不要殺它!」
就在我拔腿狂奔的時候,一隻毛茸茸的手突然抓住了羅賢坤握著匕首的手腕。
這手一用勁,羅賢坤的臉色肅然一青。
疼!
汗水在一瞬間,從他的額頭上滑落了下來,羅賢坤抬頭看去,卻見剛才好似昏迷了一般的魔猿突然醒了過來。
它那削瘦的臉上滿是怒火,一對眼睛瞪得滾圓,死死地盯著他,兩道白色氣息從向外翻起的鼻孔裡冒出,吹得他頭髮飛揚。
「啊!」
羅賢坤一聲尖叫,放開握著匕首的手,想要朝著後面掙脫而去,然而此時此刻,他哪裡能夠掙脫得了魔猿的束縛?
他奮力掙扎,左手還在魔猿的胸口搗了幾拳,然而卻最終無效,被揪住了脖子處的衣領,掐著脖子,緩緩地舉了起來。
魔猿站了起來,一隻手捂著胸口,一隻手掐住羅賢坤的脖子,將他高高地舉了起來。
雙腳離地,羅賢坤頓時就是一陣呼吸發緊,頭暈目眩,臉色一瞬間就紫了。
死亡竟然變得如此臨近。
雙目發暈的羅賢坤,頭腦裡一片混亂,沒有人知道他是否在後悔自己剛才的舉動,但是很快,他終於在一片混亂之中找到了救星,拼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奮力喊道:「二蛋救我,喔,不,不,志程,救救我,快救救我……」
他是如此的驚慌失措,喊話的時候,口水鼻涕不間斷地往外面甩出來。
剛剛衝到跟前的我瞧見羅賢坤在一瞬間被控制住,下意識地定住腳步,不敢靠得太近,免得引起胖妞的驚慌,直接將羅賢坤的腦袋,給擰下來。
這件事情聽著很難,但是對於胖妞來說,卻實在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被掐住脖子,陷入死亡幻覺之中的羅賢坤瞧見我沒有任何表示,頓時就慌亂了,嚇得慌張地大聲喊道:「志程,它是你從小養大的,肯定聽你的話,快幫幫我,讓它放了我吧?我家金龍可不能沒有爹呢……」
熱血湧頭過後,回歸正常,對於家人的思戀和生的渴望,充斥在了羅賢坤的腦海裡。
我怕他這般大喊大叫,會驚到胖妞,慌忙揮了揮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一些,然後緩緩地說道:「胖妞,胖妞,別殺他,他是大屌啊,羅大屌,以前經常帶你玩兒的那個……」
不知道是我的話語起了作用,還是胸膛上的傷口有些疼痛,那只掐著羅賢坤脖子上面的手,鬆了一些。
憋得快要背過氣去的羅賢坤終於緩過了一口氣來,瞧見了我給他使得眼色,趕忙閉上了嘴,不敢多言。
我瞧見胖妞情緒變緩,立刻想起之前胖妞放過我一馬的事情,心中不由得一陣激動,難道它記起了什麼來麼?
想到這裡,我繼續緩聲說道:「胖妞,你記得我麼?」
胖妞低下頭來,盯著我,一雙發紅的眼睛逐漸變黑,裡面似乎還有神光游弋,這讓我激動萬分,情緒一下子就上來了,眼淚都流了出來,哽咽地說道:「我是陳志程啊,就是二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後來我們在滇南失散了,你記得麼?」
瞧見胖妞似乎陷入了深思,我繼續說道:「你也許還記得小白狐兒,她現在回來了呢,跟著我一起……」
我嘮嘮叨叨地講述起了重遇小白狐兒的事情,有講起小白狐兒和我一直都在找尋它,講著講著,羅賢坤居然被緩緩地放了下來,緊接著,胖妞居然放開了他。
羅賢坤被放,欣喜若狂,拔腿便跑。
而我也是興奮得不知道如何表達,衝著胖妞大聲喊道:「你記起來了,對不?胖妞,你記起來我來了吧!」
那高大的魔猿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結果卻是身子一歪,轟然倒在了地上。
砰!
第四十七章冥河鬼母,驅虎吞狼之術
胖妞轟然倒地,我以為是羅大屌剛才的那一刀起了作用,然而瞧見一個身影從陰影中浮現,頓時就是渾身一僵,衝著他怒吼道:「你對它到底做了什麼?」
彌勒瞧了倒在地上的胖妞一眼。冷然哼道:「養不熟的白眼狼,我說怎麼屢次三番出現問題,卻是這傢伙搗的鬼,留它有何用?」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