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節


就在我盡力展現出最大誠意的時候,那個籠罩在血光之中的女人終於開口了:「我認識你,黑手雙城陳志程嘛,你的名聲,比天下十大都還要響亮呢,有人說,你是茅山繼李道子、陶晉鴻之後的第一人,對不對?」
靜念齋主已入魔,然而卻說出這般清晰邏輯的話語來,著實讓我驚訝,想著她莫非已經控制了心魔,繼承了力量,而又恢復了清醒?
這般想著,我便也是謙虛地應承了兩句,卻不料那婦人居然冷聲哼道:「我還記得,你說我自私,對麼?」
呃?
這女人,記恨人的心思,當真讓人不可捉摸啊!
我當時就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了,而隨後,那六個女尼憑空消失,下一秒,卻是出現在了我的週遭,將我給團團圍了起來,而一身紅光的靜念齋主則朝著我緩緩走來,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光頭,叫做彌勒對吧?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每一個曾經羞辱我的人,我都會一一還回去的——比如你!」
我聽得一陣心頭火氣,對著這黑白不分的傢伙張口罵道:「你是豬麼?神經病啊!」
「神經病?」
靜念齋主的腳步一停,重複了我的話語,緊接著眼睛陡然一亮,桀桀而笑道:「你居然又罵了我,堂堂冥河鬼母,居然遭受你這般的折辱,這如何,能夠叫我心平氣和?」
冥河鬼母?
這是什麼玩意兒,靜念齋主所入的魔道,卻是那阿修羅的魔將天王麼?
我心頭震撼,而對方翻臉無情的速度也實在是超脫了我的反應之外,倏然之間,那女人居然出現在了我的一米之外,朦朦朧朧之中,那張秀美白皙的臉孔緩緩向前,血液從頭頂上簌簌而落,滑落在她的臉上。
兩人隔得是如此的近,這女人居然嫵媚地舔了一下舌頭,嘻嘻笑道:「男人,呵呵,好久沒有嘗過男人的味道了……」
這話兒說得是如此的曖昧,然而我卻聽得毛骨悚然,因為她在說完之後,張開了嘴巴,滿口小銀牙變作了無數尖銳的倒刺,裡面血淋淋的,彷彿剛剛啃過血肉一般。
極美至極醜,轉換僅僅只是一瞬間,而那種彆扭的噁心感,卻讓我渾身難受。
靜念齋主陡然間朝著我撲來,而我則往旁邊一閃,避開了去,接著順手一劍,想要將這魔物給斬殺了去,卻不知道那飲血寒光劍竟然斬到了一個女尼之上。
鐺!
一聲震響,我終於明白了剛才胖妞為何衝不開這玩意的防備,原來那看似柔弱的女尼,在這血光籠罩之下,竟然變得硬如精鋼。
呼、呼……
身影恍惚,而那血光則將我給瞬間籠罩,我左衝右突,卻一不小心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
倒地的一瞬間,我被靜念齋主給猛然撲倒在地,她居高臨下地望著我,口中的涎液,滴滴答答地落在了我的臉上來。
第四十八章漫山遍野的火海
最難辜負美人恩!
倘若對方換一個身份,時勢異也,這倒也並不是什麼讓人接受不了的事情,但是此刻的靜念齋主絕對算不上什麼艷福,模樣不但越發可怖。而且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濃郁不散的血腥之氣,有著恐怖的腐蝕特性。
她甚至已經不能說是一個女人了,而是魔。
什麼魔?
冥河鬼母,這名字聽著熟悉,仔細一想,卻不就是傳說中那冥河老祖門下四魔將之一麼?
說起這冥河老祖,可是大有來歷。
卻說那六道輪迴附近,鴻蒙開闢以來,生成地獄黃泉,其中有幽冥血海。血海之中,天生孕育了一個胎盤,後成為冥河老祖。有大神通,演阿修羅一族,有幾大弟子,分別為自在天波旬、欲色天、大梵天、濕婆,族中又有能者無數,其中因陀羅、毗濕奴、魯托羅、鬼母被稱之為四魔將。
此為秘傳,洪荒古說,甚至還在道教傳聞之前的往事,常人難得聽聞。而靜念齋主入魔的冥河鬼母,若真的是這位大神,那問題可就嚴重了。
腐蝕性的口涎滴落,被我勁氣逼發,不覆其面,而後我屈膝一頂,將那女人給猛然止住。
雙方一上一下。彼此僵持,那滿面鮮血的冥河鬼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艷聲說道:「你不錯。很不錯,這世間如你一般強大的男人,少之又少,你若願意臣服於我,我可以免你一死,常伴我左右!」
我嘿然笑道:「你放了我,就我從你!」
我這毫不猶豫的話語實在是太假了,對方雖然化了魔,但並非是沒有了智商,一下子就看破了,冷聲說道:「你敢耍我?」
我故作委屈地說道:「哪裡,你放了我,我便降了!」
冥河鬼母毫不退縮道:「你若是願降。那就放開防備,讓我侵入其中,顯示誠意。」
我大呼不可,這般退了,我和那六個傀儡一般,又有何異,還不如拚死在此處,寧可玉碎,不為瓦全。
雙方你來我往,都在故意拖延時間,而等到了一會兒之後,那冥河鬼母卻是將整個氣勢都攀升至了最頂端的巔峰,整個山頭,都充斥著這種瀰漫的血氣,無數草木枯萎,鳥獸驚飛,夜幕之下,生命力在不斷地消逝而去。
恐怖,有大恐怖!
不管我面前的這靜念齋主,她入的魔是否是我想像中的冥河鬼母,這般的架勢,就已然超越了之前我曾經遇見過的虛空巨眼。
殺!
漫天血氣騰然碾壓下來,似乎想要將我給硬生生地砸落凡塵,而我卻在這般的威壓之下,逆勢而起,緩緩地站了起來。
力量在交鋒,每一尺,每一寸,都在狂暴肆掠。
卡、卡、卡……
讓人牙酸的聲音在週遭生成,我腳下的地面宛如蜘蛛網一般,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整個山巔都在晃動。
轟、隆隆……
這不是雷聲,而是山體內部分崩離析之時產生的恐怖音效。
腳下的山體在分裂,而我的身體也在這種巨大的力量壓迫下,發出了生銹了一般的恐怖之聲來。
逐漸懸浮於空中的冥河鬼母眼球逐漸轉成了白色,深吸了一口血色霧氣,表現出格外陶醉的表情來,然後對我說道:「螻蟻,你既然不願意降我,那就死吧!」
這句話,她說的、得輕鬆無比。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