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節


我被盯上了。
事實上,我被盯上了,這事兒並沒有讓我有多擔心,但是牽連到了我的家人,卻實在是讓我內疚不已。
儘管王世鈺說出了黔陽東山仙人洞這條線索,但是我認為經過昨夜一鬧,接頭人未必還會在那兒傻傻等待,另外我的當務之急,並不是去抓捕像陸一這樣的小角色,而是保證我所有的親人,都處於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之中,至於別的事情,那是我以後所需要干的。
王世鈺交代完了這些,我站起身來,丟了一把匕首給他。
我平靜地說道:「謝謝,你自己來吧。」
旁邊的楊隊長大喊不可,卻被小白狐兒給攔住了,而王世鈺則死死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要是背棄承諾,我變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噗!
匕首刺進心窩。
第七十六章交待後事
王世鈺手筋被挑,然而自殺卻已經是足夠了的。
瞧見他躺倒在地的屍首,我心中沒有一點兒同情,儘管他此番自殺,是在為了自己的家人的性命而死。
其實倘若是在往日。我或許不會這般的極端,他既然已經交代了,留下一條性命,或許會對後面的事情有些促進作用。
然而在經歷過了陸一幾次逃脫的事情之後,我已然將自己的心給練就得一片冰冷,即便是當著地方上楊隊長的面,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首先一點,那就是他是帶頭釀造龍家嶺慘案的人,我姐夫、王狗子還有那些在火災中死去的人,我必須得給他們的亡魂,一個交代。
在我姐夫的靈堂之中,用此人的鮮血祭祀,倒也相得益彰。
那楊隊長卻也是個不畏權勢的人物。不管我的身份地位比他高多少,在瞧見我活活逼死嫌疑人的情況下,也是勇敢地站了出來,衝著我憤然說道:「你怎麼能這樣?這不符合執法程序,我要向上面通報這件事情。」
我抬起頭來,瞧向了他。
憋得一臉通紅的楊隊長不甘示弱地猛然瞪我一眼,結果被我眼神之中凜冽的殺意給嚇了一哆嗦,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他並非多厲害的修行者,要不然也不可能在我們這樣的窮鄉僻壤裡面當職。
不過對於殺氣。他還是能夠感受到的。
瞧見楊隊長的臉一下子變白了,我知道自己未免有些太沒城府了。
喜怒不形於色,這是到了我們這個地位的人最基本的修養,只可惜我這一天,被邪靈教那幫子人卑鄙的手段給氣到了,又不知道如何面對父母親人,所以方才有些失常。
想到這裡。我收斂起了騰騰的殺氣,對楊隊長和顏悅色地說道:「人死不能復生,這個沒辦法。而且他是自殺的,你也瞧見了。楊隊長,記住你自己的責任,另外,你剛才也有聽到了,黔陽東山仙人洞,那裡我記得是一個道觀吧?請幫忙通知一下省局的同志,對那兒實行監控,如有可疑人物,立即逮捕!」
楊隊長被我剛才的殺氣所懾,剛正減輕了許多,而聽到我的吩咐,下意識地應下。慌忙跑出去聯絡。
小白狐兒瞧了那人的背影一眼,有些不安地說道:「哥哥,你這麼做,會不會被人詬病啊,你也知道,總有一些人,別的事情什麼也不敢,就盯著你呢……」
我點燃了三炷香,走到姐夫的遺體跟前來,拜了三下,將香插進香爐之中後,冷冷地說道:「我家在辦喪事,若是還有人想整我,我就露一下爪牙,讓這些人知道,他們家,也有可能會一起辦喪事的!」
小白狐兒瞧出了我眼中的怒火,沒有再多說話,閉上了嘴。
當天下午,我做了兩個決定,首先是對於龍家嶺受災村民的補償意見——所有在這次火災中遭受損失、失去家園的村民,都能夠獲得基金會的幫助,而死去的人,家屬也能夠獲得一大筆的撫恤金。
第二個決定,則是準備將我父母和姐姐,給遷入茅山安置。
前面一個決定,是我對於龍家嶺鄉親們的一點兒愧意,這讓那些失去家園和親人的村民們多少也好過了一些,感覺天並沒有塌下來,而父母對於我後面的決定,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也並沒有表示反對。
雖說故土難離,但是這樣的事情出來了,對於所有人,都是一種打擊。
特別是我父母,在此之前,我曾經屢次三番地勸過他們,但是他們都不肯離去,結果不但房子燒了大半,而且我姐夫也死了,他們也是自責不已。
然而這事兒,又能怪誰呢?
我讓次日趕來的董仲明和布魚等人,去將我外甥、外甥女給接了過來,然後當日就把姐夫給下葬在了後山。
在第二日,我親自將他們給送往茅山。
危機面前,一切從簡。
我姐夫死後,姐姐的精神狀態一直都不好,所幸一對兒女都回來了,陪在身邊,倒也沒有太過於頹廢。
我雇了車,將家人一路護送到了茅山,提前跟在山腳下負責聯絡的茅山弟子進行溝通,對於我將家人托付在茅山的想法,長老會自然沒有什麼意見,而且還表達出了很積極的態度來,提前安排了一處院子,以供安歇,而且話事人楊知修還親自到山門之前來迎接。
我父母一路兢兢戰戰,又瞧見了山門那光怪陸離的法陣和幻影,心中一驚惶然不已,而瞧見那滿面笑容、平易近人的話事人之時,自然是感激不盡,眼淚都流了下來。
母親在麻栗山種了一輩子的地,而我父親儘管是個赤腳醫生,見過的世面也少得可憐,對話事人的噓寒問暖感動不已。
至於我的表現,則顯得冷淡許多。
話事人過來迎接,只是表達一個態度,見我父母是那種沒什麼見識的老農民,也覺得無味,露個面就離開了。
他走了,安置工作則留給了掌燈弟子符鈞來做。
這個是自家人,說話做事都輕鬆許多。
不過我父母以為那話事人是我頭頂上的大領導,人家走後,一個勁兒的讓我好好聽領導的話,不要給領導添麻煩。
這話兒聽得我和符鈞一陣尷尬。
與符鈞一起,將父母安置妥當之後,我跟他聊起了最近茅山發生的事情來,果然不出意料,符鈞又是滿肚子牢騷。
不過想起此刻已經出師授業的他平日裡要為人師表,假裝嚴肅,許多心底裡的話兒無人可說,跟我聊一聊,抱怨一下,倒也是很正常的,我若是表現得不耐煩,說不定還會傷了他的心。
跟符鈞聊過一會兒,我對茅山的情況基本上也有所瞭解。
讓我意外的事情是,傳功長老和應顏師妹都不在茅山。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