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節


也就是說,這些靈體,其實都是蚩尤那九九八十一個魔將的其中之一。
這些魔將,原本是被轉生出來,輔佐蚩尤的,結果沒想到居然都被王新鑒給謀害了,而且還煉製成了靈體,供其驅使。
難怪王新鑒如此厲害,而且還說我終究差了他幾十年的時間。
原來問題卻是出在了這裡。
我有些感到了絕望,剛才血勁狂湧、破碎龍意,將飲血寒光劍的潛力給搾乾殆盡,其實也傷到了王新鑒一些。我的感覺,他絕對也是受了內傷,然而沒想到騰空而起之後,他居然從身邊那些靈體之中,源源不斷地涉及取了力量來,不多時,竟然又回復了大部分生機。
他唯一損失的,也就是那些魔將的靈體黯淡了許多。
僅此而已。
瞧見這些,再一次朝著王新鑒望過去的時候,我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絕望,也終於知道了為何出門之前用神池大六壬卜卦,會是那樣的結果。
倘若拋開別的,我與王新鑒之間,其實不過半斤八兩,然而我終究還是欠了一些積累。
王新鑒看著我,輕輕舉起了雙手,平淡地說道:「其實我並不想殺你,留著你,其實比殺了你更有用處。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要戰,老子便讓你死亡……」
這是王新鑒對我說起的倒數第二句話。
而就在他宛如上帝一般,準備宣判我的死亡時,我也朝著他咧嘴一笑,然後退了兩步,雙手結印,朝著前方一陣平推。
我已經拼過命了,這一回,得用腦子了。
這一印結出的,並非勁力,而是一個朝著王新鑒飛速撲去的黑影,而那黑影手中捧著的,則是一個並不算大的青銅圓球。
這就是我膽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所有憑恃。
只可惜當初的計劃,是用分身拖住對方,而我自己則逃遁遠離、不受波及的,但如今看來,這想法未免太過於幼稚,我倘若是不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思,怎麼可能將王新鑒引入甕中?
自以為主宰一切的王新鑒瞧見了那笑盈盈撲上前來的分身,和被打開的九龍青銅罐。
在充斥一切的白光之中,王新鑒對我說出了人生之中最後的一句話:「你娘咧……」
轟!
在這一霎那,世界彷彿完結……
大結局嘴唇很軟,淚水很鹹
世界毀滅了麼?
沒有。
那麼我死了麼?
依舊沒有,當我從無盡的黑暗中緩緩甦醒過來的時候,全身上下皆是疼痛,身上彷彿有萬般重量在累積,而我就如同那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一動也不能動。
意識的回復是遲緩而漫長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方才想起自己為什麼會被壓在這地底之下。
在此之前,我與天王左使王新鑒,決戰於巫山之巔。
在還沒有出發之前,我一路前行,將自己所有的信心和境界都給提升到了極致,滿以為魔功大成的我,絕對能夠與那傳說一較高下。
因為在此之前,我曾經與白雲觀的海常真人交過手,戰而勝之,又將曾經讓人恐懼的天山神池宮教諭大長老給斬落於劍下。
纍纍戰功,是我膽敢挑戰王新鑒的基礎。
然而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王新鑒之所以能夠縱橫江湖這麼多的歲月,成為不朽傳奇,實在是因為他太過於強大,一直都沒有人能夠打敗他。
即便是我師父,也不能。
當交戰到了極致的時候,王新鑒還給我一一亮出了他的底牌來。
首先,他是一個已經覺醒了雨師意志的男人,而且那天王增玉功修行到了大圓滿的境界,就算是飲血寒光劍這般的究極魔兵。也不能傷他分毫,要不是我粉碎了王紅旗贈予的龍意,將劍上的龍氣磅礡而出,甚至都不能傷得到他。
其次,他還將許多曾經與自己一般的魔將,都煉製成了陰靈,供自己驅策。並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力量供給。
從這一點上來說,王新鑒就彷彿站立在了不敗之地。
即便是我,也依舊不能擊敗他。
不過所幸的一點。是我從一開始,都沒有想過像與彌勒、龍老雪一樣,將這個強大到讓人戰慄的男人頭顱斬下,而是將希望寄托於秦魔贈予我的九龍青銅罐之上。
這裡面,蘊含著來自無盡天空之上的恐怖力量。
神光籠罩之下,就算是王新鑒與我這樣站立在世界之巔的人物,都不能倖免。
所有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現在仔細回想起來,當初秦伯執意將這九龍青銅罐交到我的手中,就有些蹊蹺,不談裡面那能夠引爆萬物的恐怖能量,就這九龍青銅罐。我事後打聽得知,那也是龍虎山曾經的頂級珍寶之一,並非凡物。
他為什麼就捨得放在我的手上?
我並不想去猜度秦伯這個曾經與我生死與共過的朋友,但是有的事情,真的經不起想像,細思極恐,越想越害怕。
世間之事,就是這般的神奇,倘若沒有黃山龍蟒之時智飯和尚的自私,我就不可能追到東南亞去;倘若在東南亞沒遇到依韻公子和秦伯,以及那從血池之中浮出的虛空之眼,我就不可能得到這九龍青銅罐;而倘若這玩意沒有落到我的手上,或許這一次巫山之巔的決戰,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王新鑒到底死了沒有?
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下來的,而且或許,我此刻其實已經死去了……
渾身無力,甚至連呼吸都艱難無比,我感覺天地之間一片黑暗,沒有想太多,就又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都以為自己死去了的時候,突然間胸口處的沉重彷彿一輕,緊接著我聽到了歡呼聲。
這些聲音彷彿就在耳畔,又彷彿在天邊,我只以為是修羅地獄的幻覺,根本就沒有睜開眼,但卻感覺這些聲響,是那般的熟悉,彷彿融入了我的生命裡一樣。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感覺乾涸無比的嘴唇突然變得濕潤,冰冷的水在嘴邊晃悠。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