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節


我知道天紋是挺有綱的男人,按他睚眥必報的脾氣,絕對做不到咬舌自盡,一定想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羞辱我一個老頭子,有意思?」天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道:「風水輪流轉,你為刀俎,我為魚肉,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今天我們不殺你,也不剮你。以為是舊社會啊?」我翻了個白眼,傲視的道:「老實點交代,衛生巾殺手是誰?另外,井老現在何處?」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天紋吐槽了句,他鄙夷的道:「估計你們加起來還沒我大,好歹算是長輩,我豈是你想問就能說的人?」
蔣天賜一聽,撲哧樂了,「喲呵?耍架子倚老賣老啊!」
「我很想知道,你們究竟怎麼知道我認識井老和衛生巾殺手?」天紋眼中閃過不解之色,他破口大罵道:「鱉蛋!十有**,是你們在簡簡那個女人身上動了手腳。老子就不該浪子回頭、拋棄孤獨,什麼狗屁孩子,我死了不還得叫別人爹?干她十八輩祖宗啊!女人,想我天紋一世英明。不動**,初戀、初吻、初夜俱在!最終還是毀在了女人的手上!這他媽的不是搞笑?」
「抱歉,這涉及到機密,無可奉告。」林慕夏蹲下身,凝視著天紋的大手道:「你生下來,手就這樣的畸形?」
「不是畸形!是上天的恩賜!」天紋一副怒火攻心的模樣,似乎受到了侮辱。我心中暗暗佩服林慕夏技高一籌,開口第一句就把天紋整得近乎喪失理智,人家引以為傲的大手竟然被你一個毛丫頭說成畸形?
擱誰能忍……
「畸形就畸形,說的好聽不過是安慰自己罷了。」林慕夏笑呵呵的道。
「嗷~~!」天紋嚎叫了聲,差點氣絕身亡,他牙齒咬動,發狠的說:「我想起來了,那晚天南大學外。我好懸掐死的人,就是你!」
「你以為是誰?」
林慕夏挑了挑眉毛,她審視的道:「哦對了,案發當晚你偷走小芳的屍體,拿走幹嘛了?」
「村裡有個姑娘小芳,長得好看又善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辮子粗又長,老子一刀卡嚓剪短賣錢了。」天紋隨性的唱完,他意識到不對勁,道:「小芳是哪個?」
我想了想,挪動嘴皮說:「跟蹤你從彩虹橋到紫門的女人,你進入廁所換了裝。跑出來把她掐死於樹後,然後跑到天南大學殺她的弟弟,最終……鬼使神差的殺錯了人。」
「啊哈?我殺錯了?」天紋的表情瞬間精彩極了,活脫脫的一隻逗比,他錯愕的道:「我……竟然殺錯了人?」
我狐疑的道:「你竟然不知情?」
「鱉孫子!」天紋攥緊了大手,我們以為他要發動攻勢,便速退了步,哪知道他碗口大的拳頭砸向地面,不甘心的道:「又一次的斬了草沒有除乾淨根!」
我和林慕夏詫異的看向天紋,她道:「當天你在校牆外殺完那男學生,夜間伏擊了我們,然後幹嘛了?」
「真的是所有黑鍋全背給我了啊!我委屈啊!」天紋拿腦袋猛嗑地板,劇痛讓他冷靜了,「第一,那天殺完人,因為有個組織派大黃蜂跟蹤監視老子,擺脫了一天,當我看見大黃蜂卡住時,欣喜的不行,我留了死人的手機插入樹縫,想讓那組織的人看見我的留言能知道點好歹,然後吃了飯,夜間打算摸回來看看大黃蜂。第二,我不知道蹲在牆頭的你是警察,以為是那組織控制大黃蜂的。心想我落魄了一天,全拜你所賜,索性殺之為快,結果身中一刀。第三,你想想,受了傷能逃走就不錯了,哪還有心思偷屍體?龜孫子的!老子沒做過的事,絕不能背黑鍋!」
經此,我們算初步摸清了天紋的性格,他這人最受不得的是侮辱與誤解。
如果小芳屍體不是天紋偷的……那麼,問題來了,殯葬中心的女屍有不少,姿色好的大有屍在!為何偷屍者專門盯著小芳那一具呢?
林慕夏拿來紙筆做了份備忘,暫時跳過這一段,我覺得她不可能不追究到底,畢竟小芳是因為d.i.e決策失誤而死的,倘若不將她的屍體追回來,那麼多線人的眼睛看著呢,到時候得有多少人寒心?誰還肯盡心盡力的幫忙?
於情於理,d.i.e必然要徹查這件竊屍案,但情勢使然,不急於一時。
「天紋,你現在想重入孤獨,還是……」林慕夏笑問道。
「我有得選擇嗎?」天紋微微挪動了瘦弱的軀體,他先是淒涼又是瘋狂的說:「小時候娘說,世豪啊,你千萬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這樣才能安穩的活著。這句話我一直牢記於心,然而,我前天沒有聽娘的話,有了非分之想,竟然破天荒的為了一個女人,身纏炸彈闖入危境,雖然逃了一時,卻沒躲過一世。如果有機會,我親手用拳頭猛砸簡簡的小腹,讓她流產,讓她死,從此我了無牽掛,啊哈哈哈哈,任性的過活!」
「哦,你的心願這麼簡單?我幫你一把好了。」林慕夏掏出手機,她裝模作樣的按了串號碼,「天紋,你可考慮清楚了,這電話一旦撥通,我將和醫院的人說,對你的孩子他媽進行人流手術,你那未出世的孩子,很快變成一坨肉被遺棄在垃圾堆,享受蒼蠅的侵犯,爛了,臭了,然後沒有然後了。」
我崇拜的看向她,思維就是不一樣,原以為張嘉嘉意外流了產,手頭沒有可以拿捏天紋的資本,沒料到她臉不紅心不虛的拿死物來和天紋周旋。我思維局限住了,先前只看事實,忽略了天紋暫時還不知曉張嘉嘉的情況。
「死娘們,臭警察!」天紋雙目猩紅,他火藥味十足的說:「你敢傷我孩子!」
「你這人矛盾不,想你孩子死,我幫你,卻反過來怪我了……」林慕夏聳了聳肩膀,她無所謂道:「我是警察,我樂意,反正你死到臨頭了,就不信還能化為孤魂野鬼來繼續殘暴?」
天紋陰嗖嗖的道:「我的東西,只有我能碰!我想留就留,想殺就殺,和你有三毛錢關係?」
「拜託啊大爺,你已經死了,生前屬於你的,自然變成無主之物。」林慕夏摸動潤滑的下巴,她挑釁道:「本小姐想踩想捏,你管得著?」
天紋的氣勢漸漸衰弱,彷彿一隻充滿了氣的皮球癟了下去,「你不要打電話。」
「那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懂的。」林慕夏引導的說。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知道嘛,電視上放了多少遍了都,老梗還拿出來,不曉得創新啊你們。」天紋說完感受到眾人不善的眼神,瞬間態度逆轉了一百八十度,他連連點頭道:「我懂……我懂,犯了多少罪行,殺了多少人,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林慕夏衝我眨了眨眼睛,意思說「搞定!剩下的交給你了。」
我分清了主次順序,抓到了天紋,那關於他的案子則可以延遲再審,眼下最重要的是他那兩位老友,井老、衛生巾殺手,我凝聲問道:「天紋,三浦鎮最近作亂的衛生巾殺手,真實身份是誰?」
「鱉孫子!東扯西繞又問了回來?!」天紋罵完,他油鹽不進的道:「孩子你們愛殺殺好了,出賣兄弟的事,打死我都做不到!」
第六百一十九章:反常的小口
我們眼皮跳動,殘暴的天紋還挺重江湖義氣的,這點確實低看了他。形孤影只的瘦老頭平時孤獨的沒人可說話,今天可算逮到了講話的機會。他打開話茬子連怒罵帶吐槽的,快跟浙三妞有一拼了。我稍作思考,沒再繼續逼供,和林慕夏退離了關押室,蔣天賜留下繼續負責看守,擱別人我真不放心。
「凌宇,現在咱們該拿天紋怎麼辦?」林慕夏沒了折子,能用的方式已經沒了效果,想撬開案犯的嘴巴真的難如登天!
我笑了笑,道:「想不通的事,鑽牛角尖也沒用,先暫時跳過,做點別的,興許解決的辦法不經意的就來了。」
「哦。好的,到東街吃飯,清早起來就攤上衛生巾殺手的案子,沒吃早餐呢。」林慕夏和我來到休息室,分別換了套備用的衣服,望著鏡子中的彼此,終於顯得不那般異類了,我拿起保時捷的鑰匙,載她到東街吃了頓飽飯,然後前往半仙鋪子拜訪斷命老人。
一進門,斷命老人撲上前抱住我道:「凌凌,你何時帶老朽去看未來的徒弟啊?」
徒弟你妹!
林慕夏還在身旁,竟然毫不避諱的說這事,簡直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了!我清了清嗓子,叉開話題的道:「老斷。林林在此,注意點形象,別天天整的跟個死玻璃一樣。話說你這沒眼睛的,比有眼睛的還撲得准,咋不抱她呢?」
「女的不能亂抱,有主的女人,更不能做這等舉動,我怕挨揍。」斷命老人打趣的道:「算個運勢,窺個命源,我還算在行,但打架嘛,老頭子我哪敢對上你這年輕力壯的小伙兒?」
他怕挨揍?絕對的話中有話!
我沖小釘子擠眉弄眼,示意他先纏住林慕夏,然後我找了個理由將斷命老人拉到後院,低聲道:「老斷,你看出來我們在一塊了?」
「臨門一腳……」斷命老人甩開我的手臂。他捋動鬍鬚道:「凌凌,你的重水和她的無根火,像一層薄冰般,稍微用力,便能戳破,水火互克情劫隨之爆發!況且,就算你們不確定關係,也要在沒有充分的準備前把持住,否則發生了合體,和確定關係無異,反而將招來天機的不悅,甚至無須情劫光顧,她直接暴斃。」
《死亡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