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第二天一起床,我便去了大爺爺那裡。
我問大爺爺那雙紅色的繡花鞋是不是我祖祖的,大爺爺用那種詫異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說不是。
大爺爺在說不是那兩個字的時候,明顯有些底氣不足,我看得出來,他這是在撒謊。
我不知道大爺爺為什麼要撒謊,但是我還是告訴了他,昨天晚上,祖祖給我蓋了被子的。在聽到我說的這話之後,大爺爺的臉上,明顯有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祖祖都死了這麼多年了,在你老漢出生前就死了,認都認不到你,怎麼可能給你蓋被子?你肯定是做惡夢了,不要亂想,沒有這些事。你家沒鬧鬼,大爺爺我遭賈大師騙了,之前白馬村鬧鬼那些事,是賈大師裝神弄鬼搞出來的,他就是為了騙錢。」大爺爺說。
大爺爺這話,著實讓我愣了一下,之前一直相信有鬼的他,為什麼一提到我祖祖,就說沒有鬧鬼,這一切都是賈大師搞的鬼呢?
也不知道怎麼的,反正在大爺爺說完這番話之後,我突然就覺得,眼前的這個大爺爺,不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大爺爺了。
第25章:家事
大爺爺既然有心要隱瞞我,那就證明,無論我怎麼問,那都是問不出結果的。
從大爺爺的反應來看,我感覺賈大師從我家裡偷走的那東西,不僅是個寶貝,而且很可能還和祖祖有關。
本來我是不相信這世上有鬼的,可是那雙繡花鞋,還有晚上睡覺的時候,無緣無故有人給我蓋被子,這讓我有些相信,可能真的是有女鬼存在了。而且,我還懷疑那女鬼,很可能就是我的祖祖。
上次我不顧村民們的勸阻,闖進屋裡,在被困在裡面之後,是那雙繡花鞋給我指的路。要這一切是我祖祖做的,那我去找她,或許能發現些什麼。
這天晚上,我再一次一個人回了屋裡,雖然在想到那雙繡花鞋之後,我有些滲得慌,還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那繡花鞋是我祖祖的,她還給我蓋過被子,應該不會傷害我,我才算是稍微心安了那麼一點,也不那麼害怕了。
為了把祖祖引來,我在睡覺的時候,故意沒把被子蓋好。上次祖祖出來,就是來幫我蓋被子的,所以我相信她這一次見我沒蓋好被子,還會出來幫我蓋。
我閉上了眼睛,還裝模作樣地在那裡打起了呼嚕。最開始我是裝睡,到後來實在太累了,我真的睡著了。可是,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陽通過亮瓦射進屋來,祖祖都沒有出現。我身上的被子,跟昨晚入睡時一樣,只蓋了半截。
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都是這樣睡的,可是那雙繡花鞋並沒有出現,祖祖也沒有再來。
莫非我的判斷錯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也沒有那個所謂的祖祖,上次那雙繡花鞋和有人給我蓋被子那事,只是我的幻覺。畢竟,那雙繡花鞋,每次在出現之後,都會消失。我只是看到有繡花鞋,並沒有用手去摸過,也就是說,那繡花鞋是不是真的存在,這是很值得懷疑的。
這次回來,靈異的事我已經經歷了太多太多了,因此,因為精神緊張而出現幻覺,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了。可是,要這一切都是幻覺,為什麼我在提到祖祖的時候,大爺爺會是那樣的反應呢?
我的腦袋,現在是越來越亂了。最開始我一直堅信沒有鬼,是人在搞鬼。在那雙紅色的繡花鞋出現了幾次之後,加上有人給我蓋被子,我開始相信可能真的是有鬼了。可是,在我相信有鬼之後,身為女鬼的祖祖,居然不再出現了,這讓我情何以堪啊?
本來想在祖祖這裡找到突破口的我,因為祖祖沒有再出現,就這麼功虧一簣了。
不管有沒有鬼,這事我都必須得弄清楚。畢竟,那賈大師偷走的是我家的寶貝。我首先得搞清楚那是個什麼寶貝,然後才可能把那寶貝給拿回來。我們趙家的東西,豈是別人說拿走就能拿走的?
從大爺爺那裡下手,現在我只有那一條線索了。
要是祖祖真的是女鬼,之前她出現,現在不再出現了,我懷疑跟大爺爺有關。畢竟,自從我跟大爺爺說了繡花鞋和祖祖之後,那雙繡花鞋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我在暗中觀察了一下大爺爺,這幾天,他的行為表面上看是正常的,可是在一些細節上,他有些反常。因為我家現在是住在大爺爺家的,所以對他的生活習慣,我還是比較瞭解的。
以前,就是在我跟他說繡花鞋這事之前,他晚上要十點鐘的樣子才會關燈睡覺。現在,不到八點,他就會把自己屋子裡的燈給關了。
每天都提前兩個小時關燈,大爺爺是不是在做什麼呢?
這天晚上,大爺爺又早早地把燈給關了。我悄悄走到了門口,把耳朵貼到門上聽了聽,發現屋裡靜悄悄的。過了一會兒,屋裡傳出了打鼾聲,看來大爺爺是睡了。
大爺爺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早睡兩個小時呢?
我不認為這是因為他年紀大了,想多睡一會兒,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問題。早睡莫非是為了早起,又或者在半夜的時候,大爺爺會起來做點什麼事?
這麼想著,我便回了我的屋子。我睡的那間屋子,和大爺爺的屋子是斜對著的,所以,只要我不睡著,大爺爺要是出門,我肯定是能察覺到的。
為了搞清楚大爺爺到底有沒有問題,我端了根小板凳放在了門邊,坐在那裡等了起來。我一直等到了凌晨兩點,就在我的眼皮都已經快睜不開的時候,大爺爺的那間屋子,傳來了嘎吱的開門聲。
那嘎吱聲很小,我聽得出來,大爺爺在開那門的時候,肯定很小心。只是,農村的門,你再怎麼輕輕地開,都是會傳出嘎吱聲的。
我把眼睛貼到了門縫上,發現大爺爺出了門。在出門的時候,她的手上提著一個黑色的口袋,那口袋比超市最大號的購物袋還要大那麼一些。
黑口袋被塞得脹鼓鼓的,也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大爺爺打開了堂屋的門,提著黑口袋出去了。
這大半夜的,又提著一個黑口袋,大爺爺這是要去哪兒?就算是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這事肯定不對,因此,我果斷地跟了出去。
大爺爺走得有些快,看得出來他的腳步很急,好像是在趕時間。估計大爺爺心思都放到趕路上了,沒有注意到後面有人跟著他,所以我跟蹤他的時候,還是比較輕鬆的。
走了一陣之後,我發現大爺爺走的這條路,好像是衝著先祖墓去的。
我的判斷沒錯,大爺爺最後果然是在先祖墓那裡停了下來。
大半夜的來先祖墓,大爺爺這是要幹什麼呢?那塊銅牌就是從先祖墓裡挖出來的,挖出來之後,被大爺爺鎖在了櫃子裡。再後來,那被鎖在櫃子裡的銅牌,出現在了祠堂。正是因為銅牌出現在了祠堂,加上那些新增加村民們的靈位,讓我變成了整個白馬村的瘟神。
要不是後來我從定雞術下手,向村民們證實了賈大師是在耍鬼把戲,就憑銅牌上那句「寅虎出,白馬亡」,我一家子,恐怕已經被趕出白馬村了。
我明白了,那塊銅牌起的作用,就是想把我們一家趕出白馬村。要我們真的被趕走了,我家的房子,不就沒人管了嗎?那樣的話,賈大師要是再進去挖寶貝,不就變得很容易了嗎?
如此看來,大爺爺和賈大師,多半是一夥的。賈大師在挖到寶貝之後,立馬就裝瘋跑了。當時,是大爺爺帶的人去追,可最後卻沒有追到。要他們倆是一夥的,賈大師和大爺爺肯定會商量好逃跑路線,那樣,大爺爺帶著人往不同的方向追,自然就追不到了。至於那個賈大師,當然是不會那麼傻逼地回家的,所以後來大爺爺帶人去他家,肯定也找不到人啊!
大爺爺和賈大師聯手編排了這麼一齣戲,不僅把我家給騙了,甚至整個白馬村,都被他們給利用了。
既然他們二位是一夥的,那麼我從大爺爺這裡下手,肯定是能夠找到賈大師,追回那寶貝的。
唯一讓我想不通的是,大爺爺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大爺爺啊!他可是趙家的人啊!怎麼能夠和那賈大師一夥,來坑自己的家裡人呢?
這時,我回想起了一些事。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爺爺就走了。在給也有送葬的那天,大爺爺沒有來。反正,在我的記憶裡,在我爺爺在世的時候,大爺爺和我家的關係有些不冷不熱的。我爺爺走後,大爺爺慢慢地就跟我家走得近了,對我也好了,可是說待我就像待他自己的親孫子一樣。
爺爺一走,大爺爺就對我家好,而且我爸媽都不知道我家的地底下埋得有寶貝。這些信息綜合到一起,我難免就會揣測,大爺爺對我家好,會不會是因為我爺爺走了,就只有他知道那寶貝的事,所以他故意跟我家走這麼近,好找機會把寶貝給弄到手。
其實,按照農村的規矩,家是應該傳給長子的。大爺爺是長子,爺爺是老二,所以我家住的這房子,按理來說是應該傳給大爺爺的,怎麼祖祖把它傳給我爺爺了呢?
我爺爺他們那一輩的事,爸媽跟我說得很少,有時候我主動問起,他們也是跟我打馬虎眼。
《走陰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