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節


這當中,有一個疑點就是,張媽說張二娃在被嚇死前的那兩天,情況慢慢地在好轉了,慢慢地能回憶起一些事來了。
其實,張二娃本來就不是個傻子,他是因為驚恐過度,被嚇傻的。因此呢,在那驚恐勁兒過去之後,他慢慢地自愈,那也是正常的。就在張二娃已經開始自愈的時候,他居然被直接嚇死了。這能說明什麼?這能夠說明,有人不想讓張二娃清醒過來。
第一次被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有張二娃自己才清楚,因為當時在現場的,就只有他一個人。所以呢,那個裝神弄鬼去把張二娃嚇傻的人,在聽到張二娃在慢慢恢復的消息之後,多半心裡不踏實,怕張二娃在醒來之後,回憶起那晚的情形,然後把他給揪出來,那樣,他可就原型暴漏了。因此,在得到張二娃已經開始好轉的消息之後,他又去嚇了張二娃一次,這一次,他出手遠比上一次狠,直接就把張二娃給嚇死了。
把一個人活活嚇死,不知道得製造多麼恐怖的場面才能辦到。單從這一點上來看,那個嚇死張二娃的人,雖然不是鬼,但絕對是一個比鬼還要恐怖的傢伙。
嚇死張二娃的是誰?我懷疑過謝三婆,但是,從內心裡來講,我覺得應該不是她。至於原因,那就是謝三婆沒有動機啊!
謝三婆恨的是我趙寅,她跟張二娃又無怨無仇的,犯不著為了陷害我,去把張二娃給嚇死啊!再說,謝三婆雖然有些狠勁,但她畢竟只是一個老太婆,害人命這種事,我覺得她做不出來。
張二娃被嚇死,要不是謝三婆做的,那麼這件事就變得有些複雜了。
在張二娃死後,村裡還是過了那麼幾天太平日子的,可那太平日子,就只有那麼幾天。那天晚上,先是有人用那唱戲聲,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了鬼廟那裡去。就在那天晚上,張二娃的墳被人刨了,他的屍體被掛到了我家的牛欄屋裡,而且身上還穿上了那件紅色戲服。
越怕我進去,我越要進去。在回過神之後,我再一次拿出了小刀。可是這一次,那門閂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卡著了一樣,無論我怎麼撥,都撥不動了。
門閂撥不動,肯定是屋裡那個裝神弄鬼的傢伙在做手腳。
我怕繼續待在這裡會被人發現,因此果斷撤了。
那個紙人是人裝的,在我進屋之前,賈大師已經去了謝三婆那裡了。也就是說,裝紙人的那人,肯定不是賈大師,如此說來,那個賈大師,除了謝三婆之外,應該還有別的幫手。
日子平平靜靜的過了幾天,在這幾天裡,賈大師還是跟之前一樣,每天晚上都會去謝三婆那裡,次日凌晨才回來。
這天夜裡,我在我家門口外面悄悄守到了十二點,可是賈大師還沒出來。以往這個時候,賈大師都已經進謝三婆的門了,今天他是怎麼了,怎麼還沒出來啊?
是不是賈大師已經在我家裡挖到寶貝了啊?要知道,自從上次碰到那裝神弄鬼的紙人之後,我可有好幾天沒進屋看了。
就在這時候,屋裡突然傳出了唱戲聲。
「好叫我與張郎把知心話講,遠望那十里亭痛斷人腸……」
這唱戲聲不僅跟鬼廟裡傳出的一樣陰森,而且唱段都是一樣的。因為我家的房子在村子的中心地帶,所以那唱戲聲一傳出來,整個村子都是聽得到的。
不一會兒,村民們便全都趕來了,大爺爺也來了。
大爺爺讓大家不要慌,不要怕,說肯定是賈大師在收拾那女鬼,還說那女鬼此時的唱戲聲有些悲愴,肯定是女鬼受了重傷的緣故。
就在大爺爺正安慰著大家的時候,大門突然嘎吱一聲打開了。大門一打開,賈大師便瘋瘋癲癲地跑了出來。
「賈大師,怎麼回事?」大爺爺問。
賈大師沒有搭理大爺爺,他瘋瘋癲癲地跑了,一邊跑還一邊在那裡傻笑。
賈大師瘋了,屋裡的唱戲聲並沒有停止,那所謂的女鬼,還在那裡唱著。不過,她唱來唱去的,都是那幾句。
「好叫我與張郎把知心話講,遠望那十里亭痛斷人腸……」
大門現在還是開著的,可是在場的村民,沒一個敢進去。連賈大師都被那女鬼弄瘋了,可見那女鬼是多麼的厲害,村民們哪裡還敢進去啊?
大爺爺帶著幾個村民去追賈大師去了,在走之前,他叮囑大家,說他回來之前,大家不要進屋,不然再出什麼事,那可就麻煩了。
從表面上來看,大爺爺臨走之前說的這話,確實像是一番好意。可是,要他和那賈大師是一夥的,他走之前說的這話,可就不僅僅只是一番好意那麼簡單了。
我懷疑,賈大師突然瘋掉可能是裝瘋,他已經成功地在我家裡挖到了寶貝,為了脫身,所以就來了這麼一出。要不然,為什麼他賈大師早不瘋完不瘋,非要在村民們都聚集到門口之後才瘋啊!要知道,賈大師瘋著跑出來的時候,那女鬼唱戲,可都唱了好一陣子了。
至於大爺爺去追賈大師,我覺得他要麼是去分贓的,要麼是覺得那賈大師可能獨吞那寶貝,因此趕緊追去了。
要賈大師是在裝瘋,那麼屋裡那唱戲的女鬼,肯定就是假的了。這麼一想,我便邁著步子,想往屋裡去。
就在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劉叔攔住了我,說屋裡有女鬼,不能進去,要是進去出了事,那可就麻煩了。
我知道劉叔這是為我好,不過我已經判斷出屋裡那唱戲的女鬼是人扮的了,所以劉叔自然是擋不住我的。
我進了屋,村民們都在外面站著,用那種不可思議地眼神看著我。
我沒有理會村民們的眼神,而是直接循著那唱戲的聲音走了去。我剛走了幾步,大門居然匡噹一聲關上了,我的心嚇得怦的跳了一下。
大門怎麼會突然關上呢?剛才大門那裡根本就沒有人,站在門外的村民,肯定是不會跑來關門的。
那唱戲的女鬼還在賣力的唱著,我向著大門走了過去。不僅大門關上了,就連門閂,也被別上了。
站在外面的村民,就算能關上大門,但是也不可能把屋裡的門閂給別上。因此,這大門關上,我覺得肯定是屋裡有人在搞鬼。
我試著用手去弄了一下門閂,想把門閂給抽開,然後把大門打開。可是,那門閂就像是被釘子給釘住了一樣,任憑我怎麼抽,都抽不動。
大門無緣無故地關上了,門閂還抽不動!我慌了,不僅是慌,我還感到了害怕。莫非,這真的是鬧鬼了?
我越想越怕,於是趕緊用手去撥那門閂,可是無論我怎麼用力,都打不開那玩意兒。
這時,那唱戲聲沒了。
現在大門是關著的,堂屋又沒有窗戶,我也沒感覺到有風,可是堂屋正中間,那燃著的白蠟燭的火苗,卻像有風在吹一樣,歪向了一邊。不,不是歪向一邊,而是兩邊。左邊那支白蠟燭的火苗是向右邊倒的,右邊那支是向左邊倒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算是有風,那蠟燭的火苗也該往一個方向倒啊?更何況現在根本就沒風,那兩支白蠟燭的火苗,還分別倒向了相反的方向。
我大著膽子向著那對燃著的白蠟燭走了過去,把手伸出去,在火焰邊上探了探,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那白蠟燭的邊上,真的是一點風都沒有。
我又觀察了一下蠟燭的芯,發現那芯是垂直向上的,一點都沒有彎曲。芯是垂直向上的,又沒有任何的風,這蠟燭的火焰,照說應該是垂直向上的才對啊!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這事太奇怪了。就在這時候,我發現我的左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雙紅色的繡花鞋,那繡花鞋的腳尖,正對著灶房屋的方向。
這繡花鞋絕對是才出現的,我進門的時候都沒有發現,甚至我在走到白蠟燭這裡來的時候,都沒發現那玩意兒。
莫非真的是有鬼?我現在就假設是有鬼,那鬼除了唱戲給我聽,然後把大門給關上,嚇了我一身冷汗之外,好像並沒有做什麼傷害我的事。
現在,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那麼一雙繡花鞋,那繡花鞋的腳尖指著灶房屋,這是個什麼意思啊?莫非,那女鬼是在提示我,讓我去灶房屋。
《走陰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