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略趁了一下,厲鬼猛地從裡間屋衝出來,陰風飛捲著,已經在不是慢吞吞的走了,而是衝出來在外間屋打了個盤旋,發出一聲淒厲的鬼叫,隨即便朝外面捲去,卻並沒有進楊秀鳳的屋子裡。
厲鬼出去了,我和二大爺鬆了口氣,身子放鬆下來,才感覺到一點力氣也沒有,不由得苦笑了一聲,我就想推開門出去,卻被二大爺拉住了:「你幹嘛去,那老太太已經開始化成厲鬼了,相信人性很快就要滅失,估計這時候是去前院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來,給我老實的呆著。」
「可是三姑娘還等著我把厲鬼引過去呢。」遲疑了一下,這樣躲著終歸不是辦法,厲鬼不能完成心願,就不會消停的,就算是完成了心願,也說不定變得更加變本加厲。
「先等等吧,看看情況再說。」沉默了一下,二大爺到底是歎了口氣。
我還要說話,卻不想就在此時,陰風再起,厲鬼已經又竄了回來,一路發著鬼叫,顯然是在前院沒找到人已經發怒了,這又回來尋找,從院子裡一進來,就吹得石灰滿天飛,等捲進屋裡來,還把屋門刮的『匡當』直響,隨即就已經衝進了西裡間,我的心也隨著『咯登』一聲,楊秀鳳要麻煩了。
還沒有等我再想其他,西裡間便是一聲厲鬼的尖叫,隨即又傳來楊秀鳳的一聲尖叫,顯然她已經被發現了,如果不是二大爺的手壓著我,只怕我早已經衝出去了,即便是這樣我也是咬著牙強行克制著。
聲音從屋裡傳出來,是楊秀鳳在說話:「奶奶,奶奶,我是小鳳呀——」
但是厲鬼一聲咆哮,緊接著楊秀鳳跌跌撞撞的從裡屋衝了出來,隨即便是一道黃影又從裡面甩出來,落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可不是黃大仙嗎,想必是黃大仙擋住了厲鬼,楊秀鳳才能跑出來。
楊秀鳳跌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泣著,臉上恐懼與慌亂,讓一張原本秀氣的臉也變得猙獰起來,只是全身哆嗦成一團,卻還不忘了哭喊:「奶奶,我是小鳳,你被這樣——」
只是厲鬼已經滅失了人性,這樣的呼喚對厲鬼一點用處也沒有,話音未落,厲鬼已經衝了出來,全身冒著黑氣,還不是有青光衝起,整個身影在黑霧中若隱若現,咆哮著朝楊秀鳳捲來,陰風吹得楊秀鳳的衣服獵獵作響,那一刻楊秀鳳臉上寫滿了絕望,眼見就要被厲鬼撲倒,雖然不知道被厲鬼纏上會怎麼樣,但是絕對不會有一點好事,只是我還在大衣櫃裡,想要去救楊秀鳳卻是一時片刻出不去,儘管我已經不顧一切的推開了大衣櫃,但是卻還是趕不及救援楊秀鳳。
說時遲那時快,忽然一點黃影從楊秀鳳背後衝出,猛地和厲鬼撞在一起,正是黃大仙,前爪狠狠地撓在了厲鬼身上,讓厲鬼發出一聲慘叫一般的聲音,但是厲鬼也不過只是一頓,黃大仙卻在一次被彈飛出去,撞在牆上又落在地上,想必傷得不輕。
第二十五章五帝錢
我從大衣櫃裡衝出來,隨手將大衣櫃的們關上,因為二大爺還在裡面,儘管我沒時間多想,但是這卻像是一種本能,我不希望二大爺出事,不過當時也沒有想那麼多,只是大吼了一聲已經朝厲鬼撲去,幸虧黃大仙擋了一下,我才能趕得上在厲鬼再一次撲上來之前擋在楊秀鳳的身前。
其實看著眼前青光閃爍的黑霧重重,我心裡也是沒底,不過心中有一種信念支撐著我,不管怎麼樣我都要保護楊秀鳳,這是老爺們的責任,再說我還是能打鬼的,總算還是能和厲鬼拚一拚的,眼巴巴的看著厲鬼咆哮了一聲衝上來,我只是攢足了全身的力氣,猛地一聲大喝就一拳砸了出去,重重的和厲鬼撞在一起。
有些綿軟,但是卻又砸在實處,厲鬼的力道不小,撞得我身不由己的倒退了兩步,正拌在楊秀鳳身上,又跌了個跟頭,一下子趴在地上,不過厲鬼也沒有想到,這一下生生被我給砸的倒飛回去,一時間竟然懵了。
厲鬼化作鬼,向來是無形無影,穿牆越屋不受阻礙,和人根本就碰觸不到,雖然只有幾天的時間,卻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即便是對楊秀鳳下手,也是鼓足了陰風,憑著陰風傷人,說起陰風,其實就是貴的陰氣和有利於世間的陽氣相沖,從而產生陰風,這是鬼最基本的手段,當然一般的鬼最多捲起陰風吹吹火苗,勉強能吹動窗簾什麼的,想要傷人是不可能,而厲鬼則不然,怨氣讓陰氣之濃無法揣測,便能鼓動陰風傷人,這就是厲鬼的可怕,更何況厲鬼滅失了人性,友沒有絲毫顧忌,一切只是憑著本能而已。
就趁著厲鬼這一愣神,我也不敢遲疑,猛地翻身而起,伸手將楊秀鳳拉起來,可惜楊秀鳳卻已經全身無力,根本就站不住,讓我不由得在心裡咒罵了一聲,偏偏在最關鍵的時候出問題,想也不想,我猛的將楊秀鳳扛在肩上,然後撒丫子就朝外面跑去,希望能將厲鬼引出去,引到三姑娘那裡。
我前腳一走,一道黃影已經躍上了我的腦袋上,我知道是黃大仙也就沒理睬他,不過蹲在我腦袋上幹嘛,心中胡思亂想著,便已經衝出了屋門,而此時厲鬼也反應過來,不甘心的咆哮一聲,已經追了上來,我畢竟跑不過厲鬼。
聽著身後的咆哮,我本能的回身一拳砸出去,果然一拳砸中了厲鬼,但是相撞之下,厲鬼只是一頓,而我卻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將楊秀鳳都摔了出去,不知道怎麼還悶哼了一聲,至於黃大仙卻沒事,反而趁著厲鬼頓了一下,猛的撲將上去狠狠地撓了一把,便又竄了回來,站在我身邊盯著厲鬼。
哪有時間多想,只是翻身而起,吼了一聲朝厲鬼撲了上去,狠狠的一拳砸中了厲鬼,這一次我退了兩步,而厲鬼也退了兩步,不過我卻沒有和他多糾纏,只是回身一把將楊秀鳳抓了起來,就扛在肩上朝大門那裡衝去,兔子急了要人,人急了能爆發潛力,我都沒有想過能一隻手抓起楊秀鳳這百十斤。
先不說這些,其實衝到大門口也不過眨眼間的事情,不過短短十幾步而已,但是眼見著就要衝出去,卻不想陰風大作,大門忽閃起來,就在我要衝出去的時候,忽然就轟然間關上了,門口的燈泡都忽閃起來,一時間忽明忽暗,身後還傳來聲聲鬼叫。
不得不停下腳步,不用回身也知道厲鬼已經衝上來了,我甚至沒時間去打開大門,只能回身一拳朝厲鬼砸去,不想這一回身,楊秀鳳還碰到了腦袋,不由得痛呼了一聲,讓我一分心,但是就是這一分心事情卻糟了,轟然間我的胸口就像是被大錘砸了一下,那一拳卻是落空了,厲鬼學聰明了,已經不和我硬碰了,只是這一下卻夠我受的,不由得一口血噴了出去,正淋了厲鬼一身,不知道是怎麼個原因,這一口血噴在厲鬼身上,厲鬼卻是慘叫了一聲,打了個旋已經退了開去。
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胸口的疼痛幾乎讓我堅持不住,但是此時我沒時間倒下,趁著厲鬼退後的時候,我轉會身去打開了門,卻是呼呼的喘著粗氣,一步一步的走出去,一時間哪裡緩得過勁來。
或許是我的慘狀讓楊秀鳳從絕望和恐懼中驚醒過來,卻是已經嚇得抽泣著:「小海哥,你怎麼了,你放我下來——」
說話間已經出了門,聽到楊秀鳳的話我不由的心中一鬆,她只要醒了我就能輕鬆許多,扛著她我真的感覺很吃力,正準備放下她來,卻不想厲鬼此時竟然咆哮著衝上來,但是我卻無法回身,更騰不出手來,明知道身後有危險,卻只能挺直了腰板硬抗,相信這還要不了我的命,但是那一剎那我還是害怕了,身體繃得緊緊地,一顆心幾乎停止跳動。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卻是厲鬼發出來的,我卻一點事情也沒有,將楊秀鳳放下,我才顧得上回頭瞅一眼,但是這一瞅卻是心裡一哆嗦,不知道什麼時候二大爺竟然已經站在院子裡,此時正面對著咆哮的厲鬼,剛才就是二大爺牽制住了厲鬼,才讓我免遭劫難。
看著二大爺那巍顫顫的身軀,腰已經都不能完全直起來,但是此時站在那裡卻如中流砥柱水中磐石,絲毫不曾有一點的畏懼,只是冷冷的盯著厲鬼,也不知道為什麼厲鬼一時間竟然在二大爺面前不敢衝過去。
只是我沒時間考慮太多,我不能讓二大爺這樣的老人為我冒險,心念一動,只是壓低聲音朝楊秀鳳道:「別楞著了,快去村東頭的場院裡等我。」
話音落下,我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咬了咬牙猛地合身朝厲鬼撲了上去,鼓足了力氣一拳朝厲鬼砸去,惹的厲鬼又朝我望來,雙方轟然又撞在一起,喉頭一甜,不由得嘴中滲出血跡,身不由己的退了好幾步,不過厲鬼也被我打的翻出一個跟頭才算是頓住,就在此時,二大爺忽然不聲不響的出手了,手中一抖,一枚銅錢悄然無息的丟了出去,厲鬼不知,正被銅錢砸個正著,登時見就好像一點熱水澆在了寒冰上,騰起一股白煙,隱隱的多出一個窟窿,厲鬼慘叫了一聲,卻已經又躲得再遠一點。
是五帝錢,也是二大爺說的五帝真錢,原來這東西還真的有用,銅錢過千萬人之手,積攢了無數陽氣,只要是不在墳墓裡呆過,那麼陽氣不散,搭在純陰氣的厲鬼身上,這就好像是火和水一樣,厲鬼自然不好受。
「小海,還愣著幹嘛,還不快走——」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二大爺沉聲呵斥我,將我從神遊中拉了回來。
不過二大爺卻是低估了我的堅決,我怎麼可能將他丟下,然後自己去逃命,況且此時二大爺手中也有籌碼,加上我能打鬼,儘管厲鬼很兇猛,但是我已經不再畏懼,大不了就是拼了,眼見二大爺瞪著我,我卻輕輕地搖了搖頭:「要走一起走,我絕不會丟下你老人家的,誰讓你是我大爺。」
這句話讓二大爺心裡即是暖和和的,卻又是說不出的苦惱,苦惱的是知道我的脾性,一旦認準一件事情是絕不會輕易改變主意的,越是在大事上越是如此,便知道在勸我是不可能勸的聽的,何況此時也沒有時間。
一邊說話,我卻一邊腳下輕輕移動,趁著厲鬼怨恨的盯著二大爺的時候,我將二大爺跑出來的兩枚銅錢都撿了起來,不過二大爺淡淡的一句話卻讓我有些喪氣:「不用撿了,五帝錢一旦打過了邪物,上面的陽氣消失了,也就沒有用了。」
呆了呆,小心地盯著厲鬼,看著二大爺朝我悄悄地靠過來,我卻嘿了一聲:「不能打鬼,但是說不定還能值個錢呢,丟了多可惜。」
我自然不是真的拿這個值錢,不過是無話可說而已,卻不想話音才落下,異變忽起,厲鬼並沒有撲上來,卻猛的打了個旋,直接沒入了地底下,一時間竟然不知所蹤,這讓我和二大爺心裡不由得一驚,只是加快腳步準備走出去,哪知道就在大門口卻見到了楊秀鳳,一見到她我卻一愣:「你怎麼還在這,不是讓你——」
「我擔心你,怎麼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裡。」楊秀鳳振振有詞,卻又讓我無話可說,只是這時候她幫得上忙嗎,只怕是越幫越忙。
想什麼來什麼,就因為這一耽誤,變故卻發生了,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厲鬼竟然從牆裡冒出來,然後狠狠的撞在了二大爺身上,若不是厲鬼終究是有顧忌,加上二大爺身上陽氣十足,厲鬼在最後時刻畢竟是退縮了,不然的話,只怕這一撞逗了那個要了二大爺的老命,但是就算是如此,二大爺也是悶哼了一聲,一下子跌飛出去,撞在了對面的牆上,又跌得撞撞的彈了回來,張口就是一嘴血噴了出來。
變生肘側,我只是來得及抱住二大爺不讓他跌倒,卻阻止不了厲鬼傷害二大爺,見到二大爺的慘狀,心中忽然騰起一股子邪火,不知怎麼的就是感覺著厲鬼會再從對面的牆裡出來,幾乎想都沒想,厲喝了一聲就一拳砸過去——
第二十六章引鬼出籠
我的直覺並沒有錯,厲鬼一招得手就找到了便宜,方一得手就化作一陣煙霧沒入地下,隨即便從對面的牆裡衝出來,準備再給二大爺來一下要命的,不過這才冒頭,就被我一拳砸了個正著,登時就給砸了回去,不過厲鬼退回去了,我卻是一拳狠狠的砸在了牆上,一股痛徹心扉的疼痛從手上傳來,我真懷疑我的手是不是骨頭碎了,不過那時候我卻沒時間去查看一下,悶哼了一聲,將慘叫壓在喉嚨裡,到底沒有喊出來,只是強忍著朝二大爺望去,一顆心已經沉下來:「大爺,你——」
「死不了,快走——」幸好二大爺聽上去底氣還算可以,最少在我的扶持下還能夠動彈,我只能慶幸二大爺雖然六十好幾的人,但是身體一向硬朗,不然的話只怕今天可就要麻煩了,就在我鬆了口氣的時候,二大爺卻又接著道:「去空曠的地方,快走。」
我也不敢遲疑,這裡四面是牆我們就有些吃虧,厲鬼可以隨便鑽,但是我們不能,像剛才一個不好就要吃大虧,而且攻擊還會被牆壁擋住,這實在是太憋屈了,趕忙扶著二大爺朝外走去,而楊秀鳳也不敢怠慢,在另一邊扶著二大爺,出了幾步,也就到了胡同裡面,平時不覺得什麼,但是這時候我真的很憎恨這破胡同怎麼這麼長。
才走了幾步,一陣陰風捲過,厲鬼已經又從一旁冒了出來,隨即朝二大爺撞來,幸好我一直小心著,不等厲鬼發威,已經一拳砸過去,將厲鬼砸的飛退,而我們也趁著機會快步朝胡同外面走去。
其實這一刻我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厲鬼好像是變弱了,因為之前拼一次都是我吃虧更大,但是這一次我一點事情也沒有,厲鬼就被砸飛了,如果我猜的不錯,厲鬼雖然能夠借助牆壁隱藏身形,但是一樣穿越牆壁也不能聚集足夠的陰氣,所以才會有了變弱的感覺,真是有利就有弊。
先不說這些,走了沒幾步,厲鬼這一次又學精了,竟然不從旁邊冒出來,而是從身後的牆壁裡衝出來,然後撞向二大爺的後心,陰風捲起,雖然沒有回頭我也感覺到了,但是此時回頭只怕是來不及,幾乎是下意識的一邊轉身一邊擋在了二大爺身後,果不其然,還沒有完全轉過身去,胸腹間就被厲鬼狠狠地撞了一下,不過我也不肯吃虧,還是一拳砸了出去,只是也感覺到胸口一陣翻騰。
不敢停下,二十多步的胡同,便被厲鬼攻擊了好幾次,雖然每一次都應付過去了,但是我卻也挨了兩下,可是傷的不輕,不過到底是衝到了前面的大道上,大道很寬,足足有四五十步,我們站在中間,不管厲鬼從那邊來,我們都有時間防備。
不過厲鬼也在慢慢地學的更精明,幾次被打的倒飛回去,再加上此時躲在牆壁裡已經沒有用,厲鬼也不得不另尋出路,眼巴巴的看著我們衝出一百多步,竟然沒有攻擊我們,不過卻沒有那麼容易放棄,就在我們鬆了口氣,剛剛把一顆心放下來的時候,厲鬼竟然化作煙霧沒入了地下。
當時我也沒有多想,這場面見多了,反正四面離著牆壁都挺遠的,就算是想要搞偷襲也沒有那麼容易,所以我們只是朝前面衝去,希望盡快的能夠衝到場院那裡,不過就在此時,誰也沒有想到厲鬼竟然從我們腳底下冒了出來,直接將我們掀了一個跟頭,好在力道已經小了,並沒有對我們造成太大的傷害,而且我及時穩住了身子,也扶住了二大爺,才沒讓他跌倒在地上。
不過這麼一來可就真的防不勝防了,因為腳下我們如何也避不開,而且沒有辦法對付,只能眼睜睜的等著厲鬼上來,一次能穩住,但是每一次都能穩住嗎,我覺得可能是不行,但是我們又能怎麼?
《山村裡那點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