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一時間,帕蒂覺得心裡很輕鬆,像是在外許久的孩子回到了溫暖的家裡,寧靜而舒適。
  她感覺不到一絲恐懼驚慌,心裡面好像有另外一個人在對她說,一切都結束了。
  她安靜地看著摩拉,笑了。
  「你在垃圾堆裡看到我了嗎?」摩拉赤裸著走到帕蒂身邊,輕輕地擁抱她,吻著她的臉頰。
  冰冷的、毫無生氣的氣息。
  「看到了。」
  「那你看到你自己了嗎?」
  「沒有。」
  「跟我來吧。」
  摩拉牽著帕蒂的手,把她帶到床邊,拉著她躺在床上。陌生男子似乎在熟睡,只是胸口沒有一絲起伏。
  「我們已經死了,你知道嗎?」摩拉撫摸著帕蒂的腰。
  帕蒂覺得腰部傳來一陣疼痛:「什麼?我們已經死了?」
  「是的!」摩拉笑了笑,「死一個星期了。其實,我不認識你。」
  「摩拉,你說什麼呢?我認識你啊!」帕蒂的神志越來越模糊。
  「因為你是他,我最愛的人,羅山。」摩拉用力地擁抱帕蒂,嘴裡含混不清地說道,「可是他背叛了我。你願意讓我告訴你這是怎麼回事嗎?」
  「嗯。」帕蒂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不知不覺閉上了。摩拉的聲音就在耳邊,聽起來卻特別遙遠。
  好累啊!也許,該休息了。
  十二
  「羅山,一會兒咱們怎麼回家啊?」儘管摩拉戴著面紗,可是羅山依然能看到她嘟起的性感小嘴。
  「坐出租三輪車吧。」羅山滿不在乎地說。
  「出租三輪車不安全呢。」
  「有我在你怕什麼。」羅山拍了拍胸膛,「我打架也很勇猛的。」
  談好價錢,上了三輪車,兩人開始忘我地擁吻,完全沒有注意到三輪車拐進了一條死胡同。
  「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羅山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眼淚鼻涕沾著泥土糊在臉上。
  「嘿嘿……放過你們?平時你們高高在上,對我們看都不看一眼,你覺得我們會同意嗎?」解著褲腰帶的流浪漢嘴角淌著口水,直勾勾地盯著蜷縮在牆角的摩拉。
  「羅山,保護我好嗎?不要扔下我。」摩拉緊緊抓著胸口的衣服,絕望地哀求著。雖然她已經知道羅山下一步要做什麼。
  羅山看了看摩拉,忽然又拚命地磕頭:「我知道你們要做什麼,我不會阻攔,也不會報警,放過我一個人好不好?」
  摩拉心中最後的一點希望,破滅了。
  「好啊!」流浪漢已經解開褲子,向摩拉走去,「不過你要親眼看著我們玩完了,才可以走。」
  另外幾個流浪漢拿著手術刀,頂在羅山的背上:「不許閉眼。」
  「好……好……我不閉眼。」英俊的羅山急忙擦了擦眼鏡,討好地說道,「這樣可以看得清楚些。」
  摩拉沒有說一句話,嘴唇已經被咬破,一雙憤怒的眼睛瞪著羅山。
  羅山在幾把刀子的脅迫下,臉上居然掛著一絲變態的期盼,喉結上下滾動著,不停地吞嚥唾沫。
  一個,又一個,接著又是一個,摩拉已經沒有了知覺,像具屍體任流浪漢擺佈,最後一個人起身後,對著她狠狠吐了口痰,踹著她的肚子:「真無聊,居然不會反抗!還是昨天那個娘們來勁!」
  「我可以走了嗎?」羅山語氣中夾著一絲興奮,變態的場景完全勾起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變態慾望。
  「當然可以走了,不過要留下幾樣東西。」為首的流浪漢晃著手術刀,從破破爛爛的布袋裡拖出一個金屬保險箱。箱子打開後,散發著醫院才會有的味道,還有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我們除了慾望,也需要盧布啊。別害怕,只要你幾個器官而已。」流浪漢把手術刀伸向摩拉的眼睛。
  月夜,一男一女兩具屍體,幾個雙手沾滿人血的流浪漢,正把一團團血淋淋的東西放進瓶子裡。
  「這兩具屍體怎麼處理?」放風的流浪漢不敢多看這個場面,側過頭問道。雖然經歷了很多次,可是他依然忍不住胃裡的嘔吐感,甚至晚上會做噩夢,夢見這些被摘除器官的人化成厲鬼,豁開他的肚子,把他的器官一樣一樣取出來,擺在他面前,塞進他嘴裡。
  「和昨天那個叫帕蒂的女人一樣埋在垃圾堆裡。」為首的流浪漢拎著金屬保險箱,「一星期後在這裡等我,分錢。可惜了,那個帕蒂年紀輕輕的,腎臟居然長了念珠大小的結石,一分錢賣不出去!」
  垃圾堆被扒開,一具腫脹的屍體油光珵亮,圓睜的雙眼顯示著死前的憤怒。
  「聽說死不瞑目的人會變成鬼。」把風的流浪漢哆嗦著。
  「茹可,別胡思亂想,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其餘幾個流浪漢抬著兩具屍體,扔進垃圾堆,胡亂地掩埋。
  茹可急匆匆地往屍體上堆垃圾,恍惚中,他好像看到帕蒂的左眼,變得血紅。腫脹的左手腕上,有一道圓滾滾的印記。
  他心中一凜:左眼變紅的屍體,會化作冤鬼!
  十三
  「所以,我們早就死了對嗎?」帕蒂吻著摩拉的額頭,「那他是誰?」
  「我們三個的屍體腐爛在一起,怨氣相互糾纏,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你們,也是我。」摩拉淒然地笑著,「你看我的眼睛。」
  月光下,帕蒂看到摩拉的眼眶裡那雙美麗的眼睛慢慢地萎縮乾癟,像是一塊葡萄皮。
  「摸一下你的腰吧。」摩拉的手從帕蒂腰間拿開,引著她的手摸向腎臟的位置。那裡,是一條斜斜劃開的刀口。
《印度異聞錄》